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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等好事!大兄此言,甚善!」雲蘇甩了甩腦袋,學着黃海波活動腿腳。回頭看了黃海波一眼笑呵呵的說道。然後,不待黃海波發難,他又站好姿勢繼續觀察着監區內部情況。
「別只知道看裏面,外面來了人,繞到哨塔下面開鎖摸了上來,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黃海波抬腳踢了雲蘇一下。
「哦!您這佛市無影腳實在厲害。」雲蘇故技重施。一邊逗着黃海波一邊轉過身做左顧右盼狀,一會看裏面,一會看外面。
「臭小子,沒個正經的樣子。」黃海波笑罵道。「靠裏面站點。站哨有站哨的門道,要懂得最大限度的隱蔽保護自己。還要有良好的視野,及時發現情況。」黃海波開始傳授站哨的經驗。
「黃老同志,您說咱們中隊指導員是個什麼樣的人啊?這往後幾年都要和他一起度過,脾氣不摸清楚,不好相處啊。」見黃海波很吃這一套,雲蘇繼續賣萌耍手段。
「少來,想知道指導員脾氣就好好的干,踏踏實實的過。咱們指導員那可不是一般人。有勇有謀。值得追隨。多的不說了。你們自己體會吧。」
「有勇有謀,您這話中有話啊,看來指導員身上的故事不少啊。哪天心情好給我們講講?嘿嘿嘿嘿。」雲蘇繞到哨塔裏面,一邊注意着監區內外的情況,一邊繼續和黃海波東扯西拉。
「行了,少賣乖了。今天就講這麼多了。七混八混的時間過了不少了,你們兩好好的看着,我得靠會了。這大晚上的站哨,真是受罪。啊~~~」黃海波伸了個懶腰。
「什麼人,口令!」雲蘇眼力不錯,遠遠就看到外面有微光閃動。似是有人接近,等確定是有人過來的時候。馬上大聲喊道。
「追捕,回令!」遠遠的傳來對方的聲音。這一聲差點沒把黃海波從窗戶上「震翻」。
他急急忙忙的跳下窗台。整理好軍裝和帽子。大聲喊道:「圍剿!」。
然後小聲對着雲蘇和黃家堅說道:「指導員也來了,趕緊站好。」
雲蘇和黃家堅趕緊整理自己的軍裝,心情忐忑的等着指導員查哨。聽着樓下沉悶的開鎖聲,雲蘇的小心臟又開始撲騰撲騰。
沒一會指導員就走上了哨塔,他看了看站在哨塔走廊上「嚴密觀察」監區內部情況的三名戰士,又看了看哨塔內外的設施,隨手取了筆在交班記錄本上簽了字。
「隊長來過了?」身後傳來指導員的詢問聲。
黃海波目不斜視的看着監區裏面,變跨立為立正,大聲回答道:「二十分鐘前,隊長來過。」
「哦。」雲蘇聽到最後一句話就是一個字。然後指導員下樓,上鎖,離開。
「要不要用探照燈給指導員照個明?」雲蘇繞到探照燈旁邊,小聲的對着黃海波說道。
「別找死,指導員最討厭,這樣了,你丫想得處分啊?」黃海波一臉怒容的小聲罵道。
「哦,我還以為指導員和隊長一樣,喜歡這樣呢。」雲蘇小有委屈的說着,邊說邊走回原來站的位置。
「隊長也不喜歡那樣,只不過明天就要離開了,我們當是最後的送行,他沒說什麼。要在平時,這兩位都是一樣的脾氣,不喜歡弄這些沒用的東西。
隊長說過,有時間做這些表面工作,不如多去做幾個俯臥撐,好歹到了比賽的時候你能比別人多堅持一會。指導員他老人家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比隊長高深些。」黃海波,貼着哨塔十分小心的瞄了瞄指導員走的方向,確認指導員已經離開後坐回窗台。
「指導員說了啥」雲蘇好奇的問道。
「指導員說:有時間做虛情假意的官僚,不如坐在營房踏踏實實的擦槍。」黃海波側過身子靠着一邊的窗欞伸手拿過桌上的簽字筆,他把筆放在鼻子下面來回摸了幾摸,似是在聞着香煙一般,最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舒服的哼了一聲。
至此一夜無話,三個人就在這夜色下,各自憧憬着未來,緬懷着過去
清晨,五點半,天邊微露出熹微的亮光。大地還沒甦醒,晨露在綠葉和青草間徜徉。最後一班哨的哨兵們還在哨位上掙扎堅持着最後的操守。遠處傳來阿玉和小魚的叫聲,似是在給即將離隊的人送行。
六中隊的廣場上,李隊長已經穿戴整齊,他的身邊放着一個行軍包和一個疊的四四方方,又被行軍帶裹的結結實實的軍被。指導員站在另一邊。兩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都向着營門外看着,等着車。
不久,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太陽還沒有爬上中隊後面那座孤山。但是大地卻在鳥兒的啼叫聲中慢慢的甦醒。
隱約的能聽到,空曠的山谷間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傳來。在這清朗的清晨顯得格外突兀,格格不合那青山秀水的安寧。
李隊長拍了拍指導員的背說道:「走了,以後不能喝你的心靈雞湯了。去了那邊我要給別人灌雞湯了。還是用你的配方,保證味美湯鮮不掉價。」
「少特碼窮矯情,還味美湯鮮呢,就你那點刷子,不把人咸死就不錯了。留着勁多帶帶訓練,別還沒去就開始緬懷過去了。路特碼是人走出來的,過去如此,以後還得如此。」指導員沒有避開隊長的大手任由他拍了拍背,但是嘴上卻沒給隊長留面子,依然犀利直接。
「我這都是要走的人了,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隊長笑呵呵的說道,全然不在意指導員話里的挖苦。
「哼,我是為你好,才說這麼多。你看我和其他人說過這麼多廢話嗎?」指導員哼了一聲,目不斜視。
「不知道以前誰跟我說,但凡是標榜着為別人好的話,都是在玩弄精神流氓。」李隊長把手背到身後。
「屁話,我是哪種人嗎?你丫都是要走的人了,對我一點價值都沒有了,老子還精神綁架個屁啊。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梧市太近,你最好去海市。啊不,去東縣。」指導員罵道。
指導員說了這麼多身體卻沒有動過,依然那麼挺立着,只是雙手從身前的互握,變成了背在身後的互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後一班哨的領班隊長宋登民感覺指導員的背影微微的鞠婁了一點。
「捨不得我走直接說,我現在打個申請未必不會批,你知道的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辦到的」。李隊長聽着越來越近的汽車聲說道。
「去吧,去吧。去找個好婆娘,別耽擱了自己。」指導員看着開進營門的大隊部的老吉普輕聲說道,說完他抬手拍了拍李隊長的肩膀。
等車停穩,李隊長拎起行軍包。車上下來一個二級士官,打開吉普的後車門,接過李隊長手裏的行軍包和被子,放到後排的座椅上。
「走了啊,等在那邊穩定了,給你郵寄些特產過來。」李隊長轉過身來,啪的一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帶點好酒就行了,其他的我沒興趣。」指導員轉過身面向着隊長回了個漂亮的軍禮。兩人相對而立,都是那麼的挺拔。男人之間的情誼在這一刻無需多言,盡在胸懷中。
李隊長又轉過身面向着宿舍樓敬了個軍禮。這時候才五點四十,離起床的哨聲還有二十分鐘。但是很多老兵都自發提前起來了,沒有人走出房間,都是扒在窗戶上看着外面。
當李隊長向着營房敬禮的時候,所有醒來的戰士們都不約而同扒在窗台上認真的回敬了軍禮。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軍人走到哪,軍魂就留在哪。
吉普車駛離了中隊營區,在剛剛爬上孤山的朝日晨輝下,拖着一路的金邊光華離開了鷹山。
指導員目送着吉普車離開營區。轉身走回到一樓的樓梯口處,輕聲的哼唱着《紅燈記》「一路上是革命同志間的分別」。單薄的身影在十二月的晨風中顯得格外的清冷蕭索。
十二月十七日晴周末
想不到在部隊裏也能過個安穩的周末。上午的時候,付廣佑班副和幾個老兵早早的打了報告外出「開葷」去了。
其實,鷹山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沒什麼可以留戀的東西。
雖然我才來三天,但是從一路過來的風景,人文,還有建築來看,這個地方的城市建設還不到我們素城九十年代的水準。
到處都是三四層的小樓,聯袂成街,沿着起伏的山巒確實是有自己的風格,可是沒看到什麼KTV了,網吧了,足見這地方的經濟不行。
沒有一點奢靡之風啊,哪像我們素城KTV,練歌房,網吧,黑網吧,到處都是,多如牛毛。在這裏,坐在車上看到最多的就是雜貨店。外面擺着各種家庭用具,農耕用品,裏面想來也是和日常生活有關的東西。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大型的集市,記得來的時候軍車經過一個半露天的集市,分為內外兩個部分,內部都是用大型的塑料棚頂連成一片建造起來的臨時商場,裏面多是些販賣服裝,吃食的攤位。
外面則多是當地人擺的地攤,基本都是賣一些農副產品,蔬菜,水果之類,熱鬧是熱鬧,就是少了點風塵味。
鹿寨縣還好些,好歹有幾萬人口,聽說營山鎮鎮子裏的集市要三天才開一次。平時的時候只有賣蔬菜水果的,連衣服之類的攤位都少。如此想來這些老兵出去也就是打打牙祭,吹吹風,消遣消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