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玲槐臉色鐵青,但此事宋家不佔理,而且言夫子背後還站着當朝首輔言福先,修為還不低,她再怎麼樣,頂多只能嗆回去兩句,沒法向對方出手。
再說了,跟讀書人比拼嘴皮子功夫,那不是純純找虐麼?
李觀玄站出來打了個圓場,笑道:「玲槐尊者,此事並不算什麼大事,既然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了吧。」
宋玲槐心裏清楚,李觀玄這話是給宋家台階下,並且表明了沒有結怨的意思,畢竟周圍人多,鬧起來難免讓人看笑話。
同時,也是寓意着宋知巧成為了李家人,那就已經是李家人了,讓她別再糾結於把宋知巧接回去的念頭。
何況,宋知巧是跟着他一塊才成長起來的,宋家只是給予了鍊氣期的一小部分資源。
如今大家好聚好散,不要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就好。
言安邦撫須笑道:「李公子這話有學問,很有學問。」
李觀玄翻了翻白眼,他現在終於能夠理解,小橘子為什麼最討厭這位言夫子了。
這言夫子不僅喜歡對小輩說教,輸送道理,還喜歡跟同輩之人談天論地,任何話題都能接上。
對於長輩,言夫子要是聽到一些沒道理的話,也敢站出來說兩句。
「唉,李公子啊,你這人當真是心善,若是換成李公處理此事,這宋長東啊,保准得去天牢坐會兒,順便喝喝茶。」
言安邦感慨道:「聽聞李公最擅長抽筋扒皮之術,我到現在還沒親眼見過呢。」
如今他們已經走進了宴會場地,周圍山水浮石,霞光漫天,更有珍禽異獸在天空中演繹着祥瑞繁榮。
一塊巨大的舞台懸於半空中,金丹舞女領頭,其餘皆是一些築基和鍊氣的舞女,展示着優美的身姿與舞蹈。
「言夫子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可以跟李忠去趟天牢坐坐,喝喝茶。」李觀玄笑道。
言安邦沒好氣道:「我只是想親眼見見,可沒想過要親身驗驗!」
小橘子探出個大腦袋,嘀咕道:「對付你,不需要做什麼,把你嘴巴封上,手腳綁起來就行了。」
「伱莫非又想學點新知識了?」言安邦笑呵呵道。
小橘子立即躲了起來,嘀咕道:「真是晦氣。」
溫容心忍俊不禁,笑着揉了揉小橘子的大腦袋,以示安慰。
李觀玄輕笑道:「大哥怎麼一直不說話?你應當學學言夫子這般健談才是。」
「我,我哪敢吭聲啊。」李觀銘乾笑道。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位四十九弟的身份地位,恐怕連父親都難以比肩了。
與言夫子談笑風生,毫無拘束。
也不懼身後監視自己的大宦官李忠,反而還能調侃幾句
這真是被女帝軟禁起來的人嗎?
「有話就直說吧,別兜圈子了。」李觀玄淡淡道。
聞言,李觀銘張張嘴還想說幾句場面的客套話,看了眼李忠和言安邦之後,低聲道:「四十九弟,借一步說話?」
李觀玄微微頷首,被李觀銘拉到了一邊去。
緊接着,李觀銘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塞了一個儲物戒給李觀玄,低聲笑道:
「四十九弟啊,這是為兄當年欠你的一些靈石,以前就想還你的,奈何你去了仙墟洲發展,不在家中,為兄又事務繁忙,沒辦法過去仙墟洲探望你,只好趁此機會給你了。」
李觀玄一愣,查探一番儲物戒後,驚訝道:「嚯,當初大哥只不過從我這裏借走了幾塊下品靈石,如今卻給了我五十塊上品靈石?那可是相當於五十萬下品靈石啊,大哥你拿錯儲物戒了吧?」
「沒拿錯沒拿錯你趕緊收好,別被人看到了,財不外露懂不懂!」
李觀銘壓低聲音道。
「行了行了,一百多年都快兩百年前的事了,我沒計較,你也就別放在心上了。」李觀玄將儲物戒還給了李觀銘。
「別啊,俗話說九出十三歸,兩百年前我借你十幾塊下品靈石,利滾利怎麼也得幾十萬下品靈石了,四十九弟是不是嫌靈石少?你放心,待大哥日後飛黃騰達了,定然不會把你這個大功臣忘了」
說到後面,李觀銘眨眨眼的笑了一聲。
李觀玄也明白了,無奈道:「你是想讓我幫忙辦事?」
「這叫啥話,咱們是親兄弟,就只是簡單的相互提攜提攜。」李觀銘嘿嘿笑道。
李觀玄無語道:「大哥,咱們是親兄弟,但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幫就能幫,尤其是朝堂上的事情,我若是碰了這條底線,聖上指定不會放過我。」
「哎,你就放心吧,不是什麼大事」
李觀銘拍拍李觀玄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然後利用神念傳音道:「大哥如今在兵部任職,但現在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大恆要滅大越,兵部肯定是要出最大的力。
有些事情你也聽說了吧,這次南征大越,咱們李家損失慘重,元嬰真君戰死了三位,父親更是身負重傷,也不知道要休養多少年。
若非三叔公突破到了化神,其他五大世家指定要找我們李家麻煩,算算舊賬什麼的
四十九弟啊,我看李公跟你關係不錯,有時間的話,你跟李公聊聊,把我挪到斬靈司擔任刑官,或者挪到皇山那邊去,當個禁衛什麼的也可以。」
聽完這番話,李觀玄眯起雙眼,盯着李觀銘。
他明白李觀銘的意思了。
無非就是貪生怕死,不想隨軍南征,想要在朝中找些舒服且油水多的職位。
世人皆知斬靈司指揮使是李忠的義子,整個斬靈司,其實也是由李忠掌控着,調人這種事情,李忠一句話就能搞定了。
至於皇山禁衛,無非就是李觀銘的一種試探罷了。
看看他跟女帝的關係如何。
「四十九弟,怎麼了大哥也是為了咱們這一脈着想啊。」
李觀銘乾笑一聲,說道:「咱們這一脈元嬰就那幾個,父親身負重傷,十七弟在金丹期負了些傷,如今雖然突破到了元嬰,但根基不穩如今唯一能夠肩負重任的就只有我了,我若是出了什麼事,咱們這一脈就完了啊。」
說到後面,李觀銘長嘆一聲,一臉沮喪。
「此事若讓聖上知道,你這輩子就完了。」
李觀玄臉色嚴肅的拍了拍李觀銘肩膀,認真道:「那些說教的話我就不跟你說了,活了幾百年,道理你應該都懂,剛剛你那些怯戰的話我就當沒聽到,李忠那邊我也不會讓他瞎說,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總好過在斬靈司這些地方搜刮弱者的油水。」
聞言,李觀銘尷尬一笑,隨後再掏出一枚儲物戒塞給李觀玄,低聲道:「大哥先在此謝過啦,記得幫幫大哥,咱們這一脈能否崛起,全靠你了!」
說完,李觀銘似乎看見了一個熟人,大笑一聲招招手:「世逐兄,好久不見啊」
看着李觀銘不聽勸的背影,李觀玄搖頭輕嘆。
他真不知道這位大哥究竟是怎麼修成元嬰的。
「公子,該落座了。」李忠傳音道。
李觀玄微微頷首,嘆息道:「你都聽到了?」
李忠點點頭。
李觀玄無奈道:「我這位兄長啊,什麼油水都刮,加上修仙天賦不錯,家族裏面也有不少資源傾斜給他,可他就是喜歡幹這種托關係找門路的事,總想着輕輕鬆鬆修煉上去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跟他差不多,都是想着輕鬆,我又有何臉面去說他呢。」
說到後面,李觀玄都搖頭失笑了。
「公子不一樣,公子至少會直接面對事情,然後解決問題。」李忠說道。
李觀玄擺擺手,他知道李忠這是在安慰他,但他以前就是這樣的想法。
這世上,誰都想輕輕鬆鬆活着。
言安邦冷嘲道:「世家子弟都這樣,沒能力的擠走有能力的,然後佔着茅坑不拉屎,還總喜歡指使他人去幹些髒活累活,出了事,雙手一攤表示跟自己無關就好了大恆若想要繼續強盛,至少得打破這個局面才行。」
「言夫子所言極是。」
李觀玄笑着點點頭。
言安邦瞅了他一眼:「你臉皮還挺厚。」
「臉皮厚,活得久嘛。」
李觀玄笑了笑,接着走進一座巨大的殿宇當中。
裏面金碧輝煌,仙霞在頂上浮現,雲霧繚繞間,頗有仙宮氣象。
三叔公李望生則是在迎接諸多親朋好友,但臉上依舊是不言苟笑,不過大家似乎都習慣了。
「大梁太后來了。」李忠突然說道。
李觀玄愣了一下,隨後看向外面,三頭赤眼雷獅拉着龍輦前來,周圍有着身穿大梁宮裝的侍女,以及勁裝侍衛,排場陣仗極大。
很快,雷獅龍輦停在半空中,一位身穿鳳袍,氣質尊貴,面容與秋璃一樣,但多了幾分威嚴清冷的女子緩緩走出來。
她比秋璃多了幾分淡雅沉穩,長相清純但眼神懾人,不怒自威,舉手抬足間頗具脫俗的高貴,周身有着淡淡的光暈浮現,襯出非凡。
秋璃是有着少女的清純,又讓男人產生欲望,嫵媚是藏在儀態之中,不經意間所流露,撩撥人心。
大梁太后秋瓊,則是有着清純的臉蛋,常年身居高位而磨鍊出來的霸氣威嚴眼神,氣質尊貴,淡雅脫俗,是那種讓男人具有征服的欲望。
兩人若是站在一起,堪稱傾國傾城,難尋敵手。
「三叔公臉面這麼大?連大梁太后都親自過來為他慶賀?」李觀玄一臉驚訝道。
「臭小子,她是衝着我來的嗎?」李望生沒好氣的傳音過來。
自從李觀玄踏入大殿的時候,他就立即注意到了。
畢竟這位才是李家真正的頂梁支柱!
擁有琉璃元嬰,比肩聖武女帝、九霄宮主、琉璃菩薩、東海刀仙的天才!
聽到三叔公這句話,李觀玄心頭一震。
是衝着他來的!
很快,秋璃出現了,躬身迎接這位雙胞胎姐姐,大梁的太后。
「李望生,祝賀你突破至化神期,小小賀禮,還望笑納。」
秋瓊微微擺手,笑容清冷,不怒自威。
「貧道謝過太后。」李望生微微頷首。
秋瓊的到來,立刻就讓在場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不管怎麼說,在這裏的都是大恆人,而非大梁人。
這位大梁太后雖然只有元嬰修為,但沒人膽敢小看她。
「大恆與我大梁乃同舟共濟的盟友,諸位莫要覺得奇怪,都請坐吧。」秋瓊眼神清冷威儀,掃視在場眾人之後,自然而然的朝着前方走去,一下子便掌控了全場。
沒人坐下。
不是懼怕秋瓊,而是立場問題。
他們都是大恆子民,何況聖武女帝就在皇山那邊,沒準也在注意着這裏的情況,豈敢聽從大梁太后的話,說坐就坐?
李望生明白其中的影響,拱手道:「諸位還請落座吧,莫要客氣。」
李觀玄來到了父親李長勝這邊,李觀元則是坐在父親後面。
「爹。」李觀玄按照規矩行禮。
身後的妻子們同樣跟隨李觀玄一樣行禮。
李長勝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說些什麼。
李觀玄也沒在意,朝着李觀元那邊走去,剛坐下,李望生便擺擺手,想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讓他去對付大梁太后。
「李忠。」
李觀玄臉色一變,神念傳音。
李忠微微抬頭,阻斷了李望生的力量。
「你小子別害死你三叔公,在場這麼多人,就只有你身份地位最高,不管說什麼話,聖上都不可能怪罪於你!」李望生急了,連忙傳音告訴李觀玄。
「三叔公,你別害死我才是真的。」
李觀玄搖着頭,說什麼都不可能過去。
那個位置太惹眼了。
他還不想受人矚目。
李望生既無奈又着急,有李忠在旁邊護着,他根本沒辦法拿李觀玄怎麼樣。
大殿裏面,氣氛有些尷尬。
秋瓊眸子一掃,注意到了李觀玄,淡淡道:「哀家聽聞聖武女帝的弟弟才貌雙全,修仙百藝造詣頗深,可否過來哀家身邊,讓哀家仔細瞧瞧。」
「」
李觀玄臉色一變,這對雙胞胎姐妹,還真是衝着她來的!
李觀玄目光看向秋璃,但對方已經避開了他的眼神。
當然,秋璃肯定沒有將他能解決詛咒一事透露給秋瓊,但一定會着重向秋瓊介紹他,引起秋瓊的猜測。
秋瓊盯着李觀玄,淡笑道:「怎麼,不敢來?」
頗具挑釁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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