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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莊子上如今最清閒的人就是羅扇了,自從被白大少爺「附身」之後就啥也不用干,只管在東次間裏窩着,兩個人並排坐在桌邊,羅扇剝瓜子花生給白大少爺吃,白大少爺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羅扇傻笑。
只要是羅扇站起身去干點什麼,白大少爺必然形影不離地緊貼其後,就連去廁室如廁也不肯例外,羅扇只好讓他轉過身去背對着自己,縱是這樣還得讓他拉着自己一隻手否則不能放心。綠蕉等幾個丫頭倒是很高興,有羅扇在她們基本上不用進房伺候,也樂得趁這機會在莊子裏四處走動玩耍,因是過年,也就沒人拿規矩過於拘着她們。
晚上就寢,白大少爺依然不肯放開羅扇,羅扇就只好將幾把椅子並排擺在床邊,上面鋪上褥枕,然後自個兒就睡在上面,再把自己的左腕用一根絛子同白大少爺的右腕綁在一起——白大少爺這才肯放心,否則勢必要逼着羅扇與他同床共枕的。
好在白大少爺睡得還算安穩,沒有再變身成為犀利哥,整宿相安無事。如是這般過了兩天,這一日就是正月十五上元佳節,也是白大少爺的生辰。
一早起來,綠蕉她們便打來熱水伺候白大少爺沐浴,羅扇不得不在白大少爺的強烈要求下背着身站在浴桶旁邊參與了整個過程。沐浴過後換上新做的衣服,白大少爺神清氣爽地吃了長壽麵,然後就坐在桌旁看着羅扇做元宵。
做元宵是羅扇主動要求的,好歹找點兒事情消磨一下,否則天天悶在屋子裏和一個瘋子大眼瞪小眼地傻笑,正常人也得瘋了。托綠蕉把食材和炊具拿進東次間來,羅扇就開始調餡兒,白大少爺好奇得很,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兒。
羅扇調的餡兒主要有最傳統的黑芝麻的、五仁兒的、青絲玫瑰的、山楂的,另還有肉丁的、火腿的、鮮蝦的。除此之外還有酒釀的,拔絲的,玫瑰椰露的,桂花南瓜的,鮮果奶黃的,用鮮橙子榨了汁同元宵一起煮的。另還把各色果蔬榨出的汁液混勻在糯米粉里,做出的元宵就成了彩色的。
白大少爺在旁邊看得稀罕,鬧着要親手試試,羅扇便手把手地交他,末了做出來的元宵個個兒飽滿圓潤,竟比羅扇做的品相還要好出三分去,羅扇是森森地嫉妒了,當初學做元宵她可沒少花功夫,卻不成想人家瘋子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就做得比專業人士還專業。
看着羅扇因嫉妒而皺巴成一團的臉,白大少爺哈哈大笑,用沾滿了糯米粉的手去捏羅扇的鼻頭,倒捏出個七品芝麻官兒的丑角臉來,不由愈發笑得前仰後合,羅女士惱羞成怒,很沒心胸地展開報復,伸手把白大少爺糊成了一張花貓臉。
白大少爺愈發來了精神,手指沾了碗裏剩餘的餡料就往羅扇臉上抹,羅扇不甘示弱地回擊,奈何人小手短,白大少爺都在她臉上畫了七八道了,她這兒伸着胳膊夠了半天,連人家一根兒頭髮都沒碰着。
白大少爺看着羅扇滿臉紅一道綠一道的樣子直笑得手舞足蹈,羅扇自知不是對手,只好悻悻地掛了免戰牌,從懷裏往外掏帕子擦臉,白大少爺伸手搶過,把羅扇拉到近前,笑着道:「爺幫你擦,小笨貓。」說着拿了帕子擦到臉上來。
羅扇被白大少爺箍着躲不過,只好由他動作,才擦了兩下便被臉上的糯米粉迷了眼,連忙閉上眼睛。白大少爺倒是擦得認真,從額頭擦到鼻樑,從鼻樑擦到臉蛋兒,看見羅扇的嘴唇上沾了些豆沙,正要擦過去,卻又覺得這帕子上已沾了不少花花綠綠的污漬很不乾淨,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然後就湊嘴過去,伸了舌頭去舔那豆沙。
羅扇先覺得一陣熱熱的呼吸吹在臉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唇上就被一條濕滑溫熱的東西掃過,登時就嚇得睜開眼睛,卻見白大少爺正在面前咂巴嘴:「好甜。」
羅扇一陣恍惚:發了什事麼生?……咳,恍惚了,重新說——發生什麼事了?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那感覺——絕不是老娘大白天犯花痴啊!
「好了,乾淨了,小蘋果。」白大少爺拍拍手,把帕子塞進懷裏,見羅扇癔癔症症地看着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魂吶,小扇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羅扇就回過魂兒來。
剛才一定是手指,對,手指,自欺欺人什麼的人家才不會呢。羅扇甩甩頭,決定打死也記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強打精神叫來綠蕉把包好的元宵送去了小廚房。
因白大少爺怕出房門,所以慶生宴也就沒請戲班子來助興,不過是做了一桌子上等菜餚,白二少爺、表少爺連同方琮一起在東次間裏陪着白大少爺吃了。白大少爺如今雖仍不太敢出房門,好歹不算很怕人多了,因此倒也沒有排斥這幾個人一同在他房裏用飯,只不過非得羅扇坐在他身旁他才肯入席,以致整頓飯的過程中羅扇都是僵着身子分外不自在地過來的——尼瑪你們吃着老娘看着,還是近距離地觀看,色香味全在鼻子底下,虐待吃貨兒童啊有木有!
飯畢幾位爺還各自送上了生辰賀禮,白二少爺送的是一盆上品綠萼梅盆景,表少爺送的是一支藍田玉髮簪,方琮則送的是水晶葡萄擺件,白大少爺只顧着逼身邊的羅扇同他一起吃元宵,壓根兒對這些禮物不感絲毫興趣。
從白大少爺的房裏出來時已是月上中天,遠遠近近的炮聲連成一片,比之除夕之夜的熱鬧勁兒毫不遜色,大朵大朵的煙花在夜空裏綻開,表少爺便在院子中央停住腳,仰起頭來看住了。
「要不要去城裏玩玩兒?」方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走至表少爺身旁,同他一起仰起頭,「一年中也就這幾天難得的熱鬧,錯過了豈不可惜?」
「年年都是老一套,錯過一次也沒什麼。」表少爺淡淡地道。
方琮看了看他,輕笑了兩聲:「你不急麼?那丫頭被白大少爺纏了住,保不准什麼時候瘋性上來把她要了,到時候你可就悔之晚矣了。」
「那不是正合你意了?」表少爺倒也不惱,仍舊淡淡的。
方琮聞言曖昧笑起,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表少爺的胳膊:「話雖如此,我卻更不希望你因此事而鬱鬱不樂,我情願幫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又不是女人,吃醋嫉妒什麼的未免可笑,我只希望你能開心,特別是……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能開心,你一想起我就開心,僅此而已。」
「少噁心我,」表少爺哼笑了一聲,「本少爺不領你這情,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之所以仍留你在這兒不過是看在你們家老爺子同我表弟兩家的合作關係上,給你好臉色也是因為將來還想同你合作古董生意,若你因此生了什麼歪念頭而致最終吃了虧受了傷,那時候可莫要怪我冷血無情利用你,一切皆是你自找的,我衛天階本就不是什麼好貨色,對我有用的,我當然會物盡其用,對我沒用的,我也從來不會珍惜——你現在離我遠遠兒的還來得及。」
方琮哈哈地笑起來,一手搭上表少爺的肩,湊唇過去在耳邊輕聲道:「我說了,我又不是女人,就算你騙我利用我,我又沒什麼輸不起丟不起的,何況你就算利用我也不會是圖謀我方家什麼東西,我又有什麼不敢為你做的呢?我所圖的不過是想與你在一起享受人生罷了,只要你不推開我,我就沒有任何顧慮。」
表少爺偏過臉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既這麼着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咱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以後有你生受的了。」
「只要你不打死我,多疼我都挨得住。」方琮語聲愈發地輕,看了眼近在毫釐的表少爺烏黑的鬢角,心中有些作癢,然而掂度過後還是未敢冒進,只試探着用鼻尖輕輕碰了碰表少爺的耳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白二少爺在燈下看信,末了就着燈焰將信點了,看着快燒到了手指才丟進屋當間兒的炭盆里,正對着那星星點點的飛灰出神,表少爺便開門進來,拽了把椅子湊到炭盆邊上取暖。白二少爺抬眼看了看他,漫不經心地道:「這麼快就回來了?沒給他點兒甜頭嘗嘗?」
表少爺伸過胳膊來在白二少爺腦袋上敲了一記:「虧你生了副冰清玉潔的相貌,滿腦子都是不堪的東西,把全藿城的姑娘都給騙了!」
白二少爺遞了盞茶給他,閒適地靠在搭着銀鼠皮褡子的椅背上,淡淡地道:「在飛虹澗截殺你我的案子已找到了主凶,只待我們回去便可開堂審訊。」
表少爺連頭都未抬,貓着腰仍在那裏烤手:「速度倒挺快,想必是個替罪羊罷?」
「『那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行此計之前怕就已經想好了種種結果,替罪羊想必也是一早就找好的,供詞什麼的更不必說,一準兒挑不出任何漏洞來,」白二少爺閉了眼睛養神,「那莊子上有內奸,上次的縱火事件以及這次的飛虹澗截殺事件都與之有關,若不出我之所料,這廂截殺我們的同時,那廂他們已經裏應外合地去翻查那幾本賬冊了。」
「李管事可有嫌疑?」表少爺抬眼看白二少爺,「畢竟他是那莊子上的總管事,一切大小事宜的安排他最清楚。」
「李管事跟隨了家父十幾年,家父待他不薄,很難想像究竟有什麼東西可以收買他叛主。」白二少爺未睜眼,白玉般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
表少爺看着他這張完美無缺的面孔,笑了笑:「是人都有弱點,『那人』一向善察人心。」
白二少爺指尖輕輕敲在椅子扶手上:「這一點你倒沒有說錯,否則老太爺老太太也不能那般寵他,近乎言聽計從。我才剛收到密信,說他又有了新花樣兒,攛掇着老太爺同意白府參加今年藿城的四全大賽,而老太爺也同意了,這一招明顯又是衝着我來的。」
「何謂四全大賽?」表少爺問。
「衣食住行,四個行當的龍頭商戶每年湊在一起舉辦的比賽,規則每年皆有不同,極具聲勢,因而拔得頭籌者自然會在百姓間博得口碑,招牌也能叫得更響,對於自家的買賣銷路大有裨益,」白二少爺睜開眼睛看着表少爺,「反之,倘若落敗,生意也必然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往年白府秉着踏實穩固的行事原則從未參加過這類略顯招搖的比賽,且白府的招牌太大太沉,輸不起,倘若贏了還好,算得是錦上添花,倘若輸了,誰主事誰就是白家的罪人,給白氏一族臉上抹黑,這罪名可是誰都擔不起的。」
「所以今年如若白府參加並且落敗了,你就成了這罪人了,」表少爺挑起唇角哂笑,「而後你的主事權就會被剝奪,白老大瘋了,白老三還在念書,長房無人勝任,主事權就落在了二房手裏——那人真真打了一手好算盤呢。」
「並且,據說今年黎家也會參加,黎家大公子的野心誰都看得見,『那人』若不利用起來就太浪費這麼個大好機會了。」白二少爺輕輕一笑。
「衣食住行這四項都要參加麼?」表少爺問。
「都參加或任選一項皆可,白家在飲食行當屬龍頭商戶,若我所料不錯的話,老太爺只怕會令我去參加『食』這一項。」白二少爺輕輕敲着椅子扶手,「然而據我所知,黎家才剛重金聘了幾名宮裏退下來的一等御廚,想必對此次的四全大賽『食』這一項是志在必得了。」
「如此說來這一次還挺棘手,」表少爺盯着白二少爺的指尖思忖了一陣,「對方若是想憑手藝技壓群雄的話,我們也就只能試着靠新意來拼一拼了。」
說到了「新意」二字,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瞟了眼東次間的方向,然後忽地發覺,不知從幾時起,那個笑眼彎彎的小姑娘已然如一縷微風般輕悄悄地吹進了自己的潛意識裏,也許平日裏你不會想起她的存在,可無論你什麼時候需要她,她都會暖暖地出現在你的目光一隅,不緊不慢,悠然恬適,用素心妙手帶給你一次又一次雖不熾烈但卻宜人的新鮮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最近笨傢伙小的我有點兒卡文,現寫現更這種狀態實在不好把握劇情,因為想努力日更,寫起來就覺得很慌、很有壓力,所以為了保證文章的緊湊性和質量,請容許小的放慢些速度好好雕琢一下後面的劇情,最近幾天可能無法保證日更,為了避免親們總要不停地點進來看是否有更新,咱們在此約定一下:如果晚上十點整的時候大家點進來還沒有看到更新,那就不要再等啦,說明今日不會更了——我會儘早疏通卡文的地方,儘早重新恢復日更噠!請親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