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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子明被人活生生打死在屋裏,頭骨碎裂,腦漿流了一地,死狀悽慘。
她嚇得渾身顫抖,險些當場暈死過去。
事後連着做了幾個月的噩夢,一閉上眼便是馮子明臨死前的慘狀。
她去質問謝恆是不是他派人打死了馮子明。
謝恆卻反過來斥責她婦道人家,多管閒事,頭髮長見識短。
想起前世,顧楠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湧的心緒。
重生回來讓陳力建酒廠的時候,她便特地叮囑陳力尋找馮子明。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暴雪時尋到了馮子明,可惜找到他時,他祖父已經凍死。
她收留了馮子明,讓他在顧家族學念書,並答應幫他拿回古籍。
如此馮子明也算是避開了前世被打死的命運。
顧楠了了一樁心事,正要吩咐如眉將她背上馬車,身子忽然騰空了。
對上蕭彥深邃的鳳眼,顧楠一怔,臉不爭氣地又紅了。
這男人,抱她真是抱出習慣了。
「王爺怎麼來了?」
蕭彥眉頭緊鎖,將她放在馬車上,隨後鑽了進來。
目光先落在她受傷的左腳上。
「腳上的傷還沒好呢,」
說着就要伸手去脫她的鞋襪。
顧楠臉上熱氣翻湧,連忙往後一縮。
小聲道:「傷勢沒加重,我沒落地,來回都是如眉背着的。」
蕭彥這才收回手,哼了一聲。
「本王可不想娶一個一瘸一拐的新娘子。」
這人......
顧楠摳着手指頭,小聲解釋,「還有十天呢,養養就好了。」
蕭彥挑眉,眼底泛起淺淺笑意。
「嘖,就這麼期盼嫁給本王?」
「我才沒有。」顧楠脫口而出。
蕭彥俯身,俊美的臉忽然欺過來,目光幽深似火。
「真沒有?」
「沒有。」
「哦。」
蕭彥沉默下來,緩緩坐了回去,沒再說什麼。
車廂里忽然沉默下來。
顧楠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哦是什麼意思?
生氣了?
輕輕咬了下嘴唇,她抬頭看過去。
卻恰好與他含笑的目光撞個正着。
蕭彥雙手抱臂,唇角含笑。就這麼目光灼灼看着她。
顧楠心口被灼了下,莫名有些難為情,「你不許看我。」
「哦。」
「你...你怎麼還看?」
「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顧楠滿臉通紅,索性扭過頭去,拉開車簾朝外看去。
冷風吹進來,吹散了她臉上的熱意,怦怦跳的心口逐漸緩和下來。
耳畔響起蕭彥低沉的聲音。
「遇到事為什麼不讓人通知本王?」
顧楠愣了下,眉頭微蹙。
「我沒有王爺想像中那麼柔弱,這事我可以自己解決,為何還要麻煩王爺?」
蕭彥目光沉了沉。
「本王沒有覺得你柔弱,而是......算了。」
頓了頓,忽然閉口不肯再往下說。
而是什麼?
顧楠茫然地看着蕭彥,見他薄唇緊抿,下頜線崩得緊緊的。
似乎有些不高興。
她摸不准哪裏惹到了他,將剛才的對話在心裏過了一遍,並沒有覺出任何不妥之處來。
車廂內的氣氛莫名有些壓抑。
篤,篤。
蕭彥忽然抬手敲了敲車廂壁。
「停車。」
馬車停下。
蕭彥推開車門,一言不發直接跳了下去。
「王爺且慢。」
顧楠拉住車門,下意識脫口而出。
「還有事?」
蕭彥停在原地,轉頭看了過來,目光幽暗。
顧楠只是不想讓蕭彥這麼離開,下意識開口叫住了她。
被他這麼看着,心頭一慌,脫口問道:「王爺用過午飯了嗎?」
蕭彥長眉微挑,「怎麼?你要請本王吃飯?」
顧楠略一沉吟,點了點頭。
「此處距興味樓不遠,興味樓的大廚做的麻辣羊拐味道不錯,王爺要不要去嘗嘗?」
蕭彥搖頭,「算了,本王還有急事要去處理。」
話尚未說完,看着她晶亮的眸子暗了暗,後面又加了一句。
「下次吧。」
顧楠笑了,「一言為定。」
看着面前燦若春華一般的笑容,蕭彥目光微深。
「乖乖在家等着本王明日去下聘,嗯?」
顧楠臉一熱,輕輕嗯了一聲。
蕭彥目光在她因為泛着雲霞,越發顯得明艷的臉上停留一瞬,嘴角翹了翹,轉身離開了。
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逐漸遠去,顧楠能清楚地感覺到他離開時心情是愉悅的。
忍不住心裏暗暗嘀咕了一句,「男人的心啊......」
真是複雜難以琢磨呢。
明明剛才還氣沉沉的,轉眼又高興了。
蕭彥離開,原本坐在車轅上的如花搓着手鑽進車裏,興匆匆地問:「姑娘是不是在和王爺說聘禮的事?」
顧楠疑惑,「聘禮?」
如花點頭,「對啊,奴婢聽說謝家也定得明日去安郡王府下聘呢。
姑娘你和王爺賜婚的大喜日子,偏偏姓謝的那邊也被賜婚,就已經夠膈應人了。
竟然還挑同一天下聘,同一天成親,他們家可真是死人託夢——陰魂不散啊。」
如花喋喋不休將謝家大罵一頓。
「如今滿城都盯着咱們兩家呢,明日下聘肯定十分熱鬧。」
如花盯着出神的顧楠,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姑娘?」
顧楠回神,「你剛才說什麼?」
「明日聘禮一定要壓過孟氏那邊才好,不然滿城都要笑話姑娘呢,姑娘和王爺說這事沒有?」
顧楠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
「傻丫頭,聘禮多少端看男方的心意,我如何能開口向王爺要求?」
如花揉着腦袋一臉不服氣,「那姑娘剛才想什麼呢?奴婢說話您也不應聲。」
顧楠眉頭蹙了蹙,「我在想昨日在安郡王府的事與今日的事恐怕脫不開關係。」
如花,「姑娘是說孟氏與文昌侯夫人合謀算計酒廠?」
顧楠點頭。
雖然沒有證據,但昨日她被孟雲裳設計困在安郡王府後山,同時淮陽郡主便帶人打進了酒廠。
消息封鎖得十分嚴密,家裏竟沒得到一絲消息。
若她不幸凍死在後山,顧家自然不是文昌侯府的對手,酒廠便成了謝家的。
顧楠一想到這裏就不寒而慄。
好狠毒的算計。
如花氣得一擼袖子,「奴婢這就去告訴王爺。」
「你回來。」顧楠沒好氣拉住她,「此事我們也只是猜測,並沒有證據,何況王爺與葉大公子是至交好友。
若是告訴王爺,只會讓他難做。」
如花氣呼呼道:「難道咱們就任由孟氏如此猖狂?」
那不能夠。
顧楠沉吟,「我自有辦法。」
到家以後先叫了溫嬤嬤進來,「你不是有個老姐妹在安郡王府?你悄悄想辦法透個消息給王側妃,就說......」
孟雲裳敢算計她的財產,就要承擔起後果。
孟雲裳此刻並不知道酒廠發生的一切,還在喜滋滋地等待着第二日的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