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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郡王妃頓了頓,才問道:「王妃怎麼突然想起問起她來了?」
顧楠對此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詞。
「我家王爺從來不在我面前提及婆婆,上次皇陵祭祀的時候,我想着既然都去了皇陵,主動提議想去祭拜一下婆婆。
誰知道王爺竟然直接就翻了臉,拂袖離開了,為此我心中很是忐忑,所以才想着多了解一些婆婆的事,免得在王爺面前說錯話。」
她拉着安郡王妃的手,輕聲道:「皇嫂她嫁給太上皇后就離開京城去了晉州,說起來她與婆婆也不熟。
我想來想去,只能來問問您了,還請郡王妃能幫我這個忙。」
安郡王妃心中本就對顧楠有親近之意,眼下見她溫言軟語相求,便也不再推脫。
「你想知道些什麼啊?」
「我對婆婆一點都不了解,您就隨便說說,說到哪兒我聽到哪兒唄。」
安郡王妃笑了笑,「那就從我和她的相識開始說吧,蘇暖這個人啊......
她雖然出身在太傅之家,自幼被父兄嬌慣寵溺着長大,但卻一點不驕縱。
相反她性格單純可愛,陽光明媚,還帶着一點點執拗,我第一次遇見她是在安郡王府的宴會上。
那是我第一次以郡王妃的身份出席宴會,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又在宴會上出了點差錯,我難受地躲在花園涼亭哭泣。
這時突然一位姑娘從花叢中跳出來,她頭上戴着一朵開得正盛的牡丹,手裏還拿着一朵牡丹。
看到我哭得傷心,蘇暖好奇地走過來,將手裏的牡丹送給我,說:好花贈美人,長得好看的人連哭起來都是那麼好看。」
安郡王妃說起往事,忍不住笑出了聲,語氣多了一抹懷念,整個人徹底陷入回憶。
蘇暖那句話一下子就把她逗笑了,她忍不住說起自己剛才犯了錯,把客人的位置安排錯了,叫錯了人家的名字。
蘇暖嗐了一聲,「嗐,我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叫錯名字而已,你和她們又不熟,叫錯了很正常啊。」
安郡王妃還是很難受,「明明我做了好幾日的功課,誰知話到了嘴邊,莫名一禿嚕,還是叫錯了。」
安郡王妃越說越傷心,忍不住哭得更厲害了。
蘇暖在旁邊靜靜坐了一會兒,突然道:「唉,你叫什麼名字啊?」
「嗯?我叫葉靈。」
「哦,葉丹啊。」
安郡王妃愣了下,下意識糾正,「我叫葉靈。」
「咦,是嗎?不好意思,我聽錯了,還以為你叫葉丹呢。」
蘇暖兩手一攤,笑嘻嘻地說:「你看,叫錯名字不就是小事嘛,道個歉不就圓回來了。
你啊,不要想着被叫錯名字的人會怎麼看你,你叫錯了是事實,也已經真誠道了歉,改正過來了。
至於其他人怎麼想怎麼看,你左右不了,也不是你應該思考的事。
你應該這麼想,我第一次主持宴會沒出大錯便是成功,我可真是厲害啊。」
安郡王妃一臉錯愕,「還...還能這麼想嗎?」
「當然。」蘇暖笑嘻嘻指着自己,「我就經常這麼想啊。」
說着,她拿起桌上的白玉芙蓉糕吃了一口,忍不住雙眼一亮。
「哇,這糕點可真好吃,你也嘗嘗。」
「這是白玉芙蓉糕,是我親手做的。」
「哇,你還會做這麼好吃的糕點,你可真是厲害啊。」
蘇暖笑嘻嘻地向她豎起大拇指,說了一連串誇讚她的話。
隨後又塞了一塊白玉芙蓉糕在她手裏,「你也吃一塊,嘴裏甜了,心裏也就甜了。」
安郡王妃吃了白玉芙蓉糕,又聽她天花亂墜誇了自己一通,頓時將剛才的額哀傷望到了腦後。
「我記得你,你是蘇太傅家的姑娘蘇暖。」
蘇暖笑着點頭,紅着臉同她小聲道:「嗯,不瞞你說,我和陛下自幼定了親,再過幾日,他就要接我進宮做皇后啦。
說起來咱們以後還算是妯娌呢。」
回憶到這裏,安郡王妃輕輕嘆了口氣。
「可惜她滿心歡喜,最後等到的卻只是冊封貴妃的聖旨,我還記得聖旨下達那天,她把自己關在屋裏哭了好久。
後來還是腫着一雙眼開了房門,對蘇太傅說她喜歡陛下,即便是做貴妃,她還是要進宮。」
顧楠上次從秦太后嘴裏已經聽到過先帝與蘇貴妃之間的往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先帝喜歡她嗎?」
安郡王妃頓了頓,眉梢眼角忍不住帶出兩分薄怒。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也只有蘇暖那個傻姑娘,總以為自己懷着一個真摯的心,便能捂熱一顆冷硬的帝王心。
即便後被冷落,她也還是一門心思念着當初的情感,相反設法討那個男人歡心,為了她,甚至不惜出宮去找藏......」
安郡王妃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多了,急急止住了話頭。
顧楠目光微閃,順着她的話接着往下問。
「出宮?記得您上次和我提過,您曾經去過晉州去追一位好朋友,南煙縣主也是那時候生的的。
您說的那位朋友便是我婆婆吧?」
安郡王妃點頭。
顧楠道:「我聽太上皇說婆婆當年曾經無意間得到一份藏寶圖,還曾經出宮去尋找過。
您去追她,便是陪她一起去找寶藏了嗎?」
安郡王妃臉色微變,抬手去摸桌子上的茶盞,卻不小心推翻了茶壺。
茶水流了一桌子。
安郡王妃略帶無措地站起來,「你看我笨手笨腳的,不小心打翻了酒壺。」
說着叫丫鬟進來收拾,重新換了一壺茶水。
「我們剛才說到這裏啊?」安郡王妃哦了一聲,「想起來了,說到藏寶圖的事。
唉,你可別聽那些道聽途說的謠言,哪裏有藏寶圖的事,捕風捉影罷了。
蘇暖當時與先帝置氣,偷偷跑出宮,我擔心她,所以追了上去,還好後來有驚無險回宮了。」
顧楠盯着她面色如常的臉,笑了笑。
「原來竟然是這樣,看來傳言果真不可信。」
又陪着安郡王妃聊了會別的,顧楠才起身告辭。
她走後,安郡王妃摸索着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裏沒有喝,喃喃說了句:「對不起。」
攝政王妃不會無緣無故上門來問前朝寶藏的事。
會不會是太上皇,又或者是攝政王讓她來問的呢?
當年蘇暖將藏寶圖燒了,前朝寶藏唯一的線索就是南煙身上的蝴蝶印記。
南煙,對,她一定要保護好南煙,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身上的蝴蝶印記與前朝寶藏有關。
縱然她心中對顧楠十分有好感,但她更應該保護的是南煙。
南煙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她已經失去了南煙一次,絕對不能讓南煙再面臨第二次危險。
所以她只能對顧楠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