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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臉上的冷漠和嘲諷,童兮忽然茫然了,難道……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嗎?
可是,當時顧父在講述這些事情時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撒謊啊。
那樣的悲慟,那樣的情真意切,怎麼可能……只是演戲?
「你以為,我會什麼都不調查嗎?」
顧嶧城諷刺地問。
「但……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就算你後來去查了,也可能會出錯啊?」
童兮道。
當年顧母出事的時候,顧嶧城還小,他不可能當時去派人去調查事情的種種。
肯定是後來才去查的。
既然是後來才去查的,說不定……說不定這調查的中間出了什麼岔子呢?
「呵,」顧嶧城冷笑了一聲,聲音愈發冰冷壓抑,「調查可以出錯,難道『親子鑑定報告』也會出錯?」
童兮一愣,「什麼意思?」
「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母親,我心裏又怎麼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我也很想告訴自己,也許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所以我派人去調查當年的事情。甚至……調查出來之後,我還是不相信,我還想……還想給那個男人最後一次機會。所以,我派人偷偷取了他和顧恩浩兩人的頭髮去做檢測。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想到當年的事情,顧嶧城深邃的眸子裏頓時一片黑郁翻湧。
許久,他才壓下了心頭激盪的情緒,緩慢而低沉地道:
「兩人為親生父子的幾率為99.99%……這樣的結果,他居然還敢說顧恩浩不是他親生的?」
「什……怎麼會?」
童兮一呆,霎時愣住了。
怎麼可能呢?
顧恩浩怎麼可能會是父親的親生骨肉?
他根本不可能撒這種謊啊?更何況……他縱使要撒謊,也沒必要對她撒謊啊。
「怎麼會?是啊,怎麼會?」顧嶧城冷聲笑了笑,臉上嘲諷更甚,「我原以為,他至少還是一個敢作敢當敢於承擔自己犯的錯的男人。卻不想,他不但『賊心不改』,現在更甚至編造出這麼可笑的謊言來掩飾他犯下的錯!」
真的……是這樣的嗎?
那個人……
童兮不禁一陣失神,可想起顧父提及顧母時的語氣和神情,她卻怎麼也無法相信那一切都是假的。
這中間……是不是存在什麼誤會?
「嶧城,你真的覺得爸爸是這樣卑鄙無恥的小人嗎?」
她看着顧嶧城,定定地問道。
「我也不想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顧嶧城冷諷道。
「可是……」童兮握緊了顧嶧城的手,試圖讓他冷靜下來,「嶧城,你仔細想想,他真的是那種敢做還不敢認,甚至還編出這種謊言來欺騙你我的人嗎?如果他真的要撒謊,那他為什麼不在當年你還小更容易被欺哄的情況下告訴你這些『虛假的真相』,而要等到現在?」
顧嶧城一愣,情緒不禁慢慢平復下來。
是啊,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有心想要隱瞞事實,為什麼他當年不這麼做?現在再「撒謊」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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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見他神情有所緩和和動搖,童兮不禁再接再厲道:
「再說了,你們是一脈相承的親生父子,難道你真的覺得他這麼齷齪不堪?
「如果當年他真的背叛了媽媽,他當年都沒有對你做任何解釋,今天他又怎麼可能會為了掩蓋自己背叛宋姨的事情而編造一個這樣的謊言?他完全可以無視你的感受,然後將那個所謂的『第三者』帶回家,就像當年他不顧你的意願和態度直接將宋姨接回家一樣。
「或許,正因為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他當年才會那樣毫不猶豫地將宋姨娶回家,不在意任何人的反對和言論。因為……他問心無愧,所以才會不在意。」
「怎麼可能?」
顧嶧城怔愣地問,可恍惚的眼神卻已經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
顯然,他心底也清楚明白,童兮說的很有道理。
並且,遠比他一開始的猜想更符合現實。
難道……當年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個誤會?是他錯怪了他?
「如果……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為什麼從來都不解釋?」
他吶吶地問。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要默默承受他的怨恨和斥責?
「我想,爸爸這麼多年來一直瞞着不告訴你真相,大概是因為他也很自責吧?他覺得是因為自己一心忙於工作,所以才忽視了媽媽的感受,導致她最後離家出走,這才發生了意外。所以,他故意不告訴你真相,就是希望你恨他,藉此來懲罰他自己。」
童兮解釋道。
但她故意隱瞞了顧父告訴她的那個緣由——因為擔心嶧城承受不了喪母之痛,所以故意藉由恨來轉移他心中的疼痛。
她想,這個時候越是讓嶧城得知顧父為他所做的犧牲,恐怕只會越是讓嶧城感到自責和痛苦。
這件事情還是等以後再慢慢告訴他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父親沒有撒謊,那顧恩浩又為什麼會和他有血緣關係?這中間究竟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那顧恩浩呢?」
顧嶧城問,他顯然也想到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也是解開當年全部真相的謎團所在。
「會不會……爸爸一早就知道你在背後偷偷調查當年的事情,所以對那份『鑑定報告』做了什麼手腳?」
童兮推測道,既然父親有心要隱瞞嶧城,說不定那份「親子鑑定報告」也是他一手策劃的呢?
顧嶧城一愣,「難道……」
就當年的情況來說,那個男人要瞞着他做一份偽造的親子鑑定確實很容易。
「嶧城,你還記得你當年是在哪家醫院做的鑑定嗎?或許,你可以派人去查一下當年替你做鑑定的醫生。」
「但……」
「別猶豫了,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爸爸一個機會。」
童兮勸解道。
與其要她去相信顧父是一個為了隱瞞自己的罪行而撒下這種謊言的不堪之人,她更願意相信自己今天在書房裏聽到的、看到的一切。
當他提及嶧城的母親時,眼神是那樣的深情又沉痛,即使是再好的演員也不可能將自己的眼神詮釋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