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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玉梅看着這樣的關欣月,既心疼又無奈,「你先出去吧。」她把傭人支走。
傭人捂着臉,抽抽搭搭地走出去。
莊玉梅顫抖着唇瓣,看着關欣月雙肩上早已結痂的傷口,很難想像,她到底受了多少罪。
「媽,你知道嗎,薄瑾御把我關在一個銀色鐵質的房間裏,我每天面對的除了四面冰冷的牆,還是冰冷的牆。」
這兩個月,薄瑾御對關欣月並不是肉體上的折磨,而是心理上的,銀色的金屬房間裏,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床再沒有其他物品,空蕩蕩的,甚至走路都有回聲。
她在這樣的房間裏待了一千四百八十八個小時,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薄瑾御只派了醫生給她治療傷口,但不允許醫生給她上麻藥,食物每天會有人送來,除了這些,她不能洗澡,沒有換洗的衣物,乾涸的血跡和汗液黏糊糊的凝固在身上,難受的她想發瘋。
這樣的日子讓她甚至想直接死掉,但他給她用最好的藥。
沒錯,就是吊着她的命,沒自由,沒尊嚴,甚至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長此以往,牢籠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窒息,這種感覺足以將人折磨到崩潰。
薄瑾御就這樣恨她,為了沈寧苒,這樣折磨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關欣月抱着頭不斷地發出瘮人的慘笑,聽得人毛骨悚然。
「媽,這兩個月,我無時無刻不想自盡,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真的……真的想死……」
莊玉梅心疼不已,抱住了關欣月,「欣月,沒事,都過去了,以後我們不跟他們斗,我們就好好的生活,你還是關家最尊貴的大小姐,沒關係的,會好的。」
莊玉梅不想鬥了,沈寧苒這樣都沒死,他們也斗不動。
況且……
莊玉梅看着關欣月。之前的一切,薄瑾御都已經知道了,薄瑾御厭惡透了他們,又怎麼可能再娶關欣月。
嫁入薄家看來是無望了。
莊玉梅不知哪句話觸到了關欣月敏感的神經,關欣月轉過猩紅的眸子盯着她。
莊玉梅甚至被她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
「欣月?」
「憑什麼?什麼過去了?沒有,什麼都沒過去,我被折磨成這個樣子,說過去就過去了?不可能,我弄不死沈寧苒,我就噁心死他們兩個,我不好過,薄瑾御和沈寧苒也別想好過。」
關欣月傷痕累累的手死死摳着浴缸壁,眼裏的恨意如潮水般洶湧。
「欣月,我們就讓這件事情過去,可以嗎?沒有任何事情,比你自己更重要。」
「是啊,沒有事情比我自己更重要,之前我愛薄瑾御,現在我不愛了,來試試我的恨吧,他們兩個想重新在一起?不可能!我動不了他們,我噁心也噁心死他們。」
「你還想做什麼?」
莊玉梅眉心緊蹙,她是不希望關欣月再做傻事兒的。
但顯然,關欣月經過了這兩個月的折磨,沒有讓她收斂心性,夾起尾巴做人,反而讓她的恨意愈演愈烈,之前她只恨沈寧苒,現在她連帶着薄瑾御一起恨。
「去找醫生,媽,你給我去找醫生,去找美容師,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欣月?」
「去!」
關欣月咆哮。
……
薄瑾御回到家,傭人自然地上前接過他手上的外套,薄瑾御換了鞋子,發現鞋柜上還放着一雙小巧的女人的鞋子。
「有客人?」
傭人回答,「是沈小姐來了,夫人親自去接的,此刻正在兩位小少爺的房間裏。」
薄瑾御眼眸微動,掩蓋在神色無常下的是一抹難以發現的驚喜。
「知道了。」
薄瑾御鬆了松領帶,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去書房,而是折去了兩個孩子的房間。
房間門虛掩着,薄瑾御輕輕推開,入目是女人陪兩個孩子坐在毛毯上,陪着孩子玩樂高的畫面,女人側坐着身子,纖細的腰肢在修身的毛衣裙包裹下,勾勒出優美的曲線。
髮絲挽起,露出白皙細膩的脖頸,精緻的側臉,上揚起幾分嘴角,笑容明媚動人,明亮的燈光落下,落在女人的身上,薄瑾御的呼吸放緩了幾分,生怕破壞了這暖意融融的畫面。
薄瑾御心中微顫,有些沉醉在這種溫馨的畫面中。
一切看着歲月靜好。
若一直能這樣,該多好。
「爹地。」赫赫最先發現薄瑾御進來。
沈寧苒聞言,直起身子,看向他,視線對上瞬間,沈寧苒眼睫輕顫,一時找不到話的她,便道:「你回來啦。」
話說出口,沈寧苒便感覺到了不對,這話好像是一個妻子,等待歸家的丈夫說的話。
「嗯,今天公司有個項目出了問題,去處理了,耽擱了一會。」
薄瑾御卻沒有感覺有任何不對,摻着一絲笑意的聲音很自然地跟沈寧苒交代自己回來晚了的理由。
沈寧苒眨了下眼睛,聽出了他解釋的意思,只是抿唇點了下頭。
「是周阿姨過來找我,來給你治療的。」
薄瑾御走過去,拉了張椅子,在他們身邊彎腰坐下,「答應了?」
「不想孩子沒有父親。」
薄瑾御低低一笑,「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沈寧苒,「……」
晚餐時間,餐桌上,薄瑾御身邊的位置自然地被空了出來。
是留給沈寧苒的。
沈寧苒停留了一下,也沒有扭捏,不過是一個位置罷了,她自然的走過去,坐下。
老爺子坐在主位,看了沈寧苒一眼,想說什麼,薄瑾御的目光看了過去,老爺子蹙了下眉,心裏不悅卻也沒有再多言。
一頓晚餐算是順利的過去。
晚餐後,沈寧苒提着藥箱跟着薄瑾御上樓治療。
當沈寧苒細軟的手指輕輕觸到薄瑾御的頭部時,薄瑾御感覺一陣舒適,緩緩閉上眸子,沈寧苒治療時,喜歡專心致志,不喜歡說話,房間裏很安靜,偶爾有細微的聲音。
等治療完,薄瑾御感覺腦子裏的混沌感消散了不少,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沈寧苒默默地收拾着桌面上的東西。
等收拾完,她道:「晚點我會給你開一些藥,輔助治療,你每天都要喝。」
「好。」
「有心事?」薄瑾御突然發問。
沈寧苒回頭對上薄瑾御的目光。她對那塊玉佩的事情有些在意,直覺告訴她,那塊玉佩很重要。
「我今天回了趟沈家。」
「他們惹你不開心了?」
「倒沒有,只是有些事情沒想明白。」
那個女人為什麼會跟她長得一模一樣,是孿生姐妹,還是後期整容?
若是整容,她的目的是什麼?總不可能只是為了將害關欣月的事情,污衊到她身上。
母親留給她的玉佩,老夫人說丟了,沈寧苒半信半疑,又想不到老夫人要騙她的理由。
還有老夫人像是不經意提及的皮箱,皮箱裏放着的是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沈寧苒看錯了,當時老夫人的眼裏閃爍着一抹不易察覺的貪婪。
她揉了揉太陽穴,這些都是幾年前,久遠的事情了,之前沒發現,現在突然全數冒出來,讓人一下子很難理清。
感覺這些事情八竿子打不着,仔細一想,又感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