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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薄瑾御被送進搶救室,在車上沈寧苒給薄瑾御的傷做了處理,他流了很多血,脈搏很微弱。
沈寧苒站在搶救室門口,纖細的身子止不住地發出輕微的顫抖。
有護士路過沈寧苒的身旁,上前來關心地詢問,「小姐,你還好嗎?」
沈寧苒點點頭又搖搖頭,她低下頭攤開雙手看着凝固在手上的血液,眼淚終究還是止不住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走廊倉促的腳步聲傳來。
宮舒瀾很快趕了過來,稍後趕來的還有老爺子和周芷嵐。
「苒苒?」宮舒瀾看着沈寧苒失神的樣子,一陣擔憂。
「阿瑾如何了?」老爺子拽住一個護士問。
「還在搶救室,老爺子您先別着急。」
周芷嵐淚流滿面,「究竟是誰,是誰要置我兒子於死地?」
沈寧苒聽着周芷嵐的哭泣聲,動了動身子,乾澀的唇輕啟,「周阿姨,抱歉……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殺手,殺手的目標是我,他替我挨了一棍……」
沈寧苒的聲音哽咽,滿是自責。
老爺子走上前。
宮舒瀾快速地擋在沈寧苒面前,忌憚地看着薄老爺子。
薄老爺子沉着眉,看着沈寧苒,「今晚發生的一切,你一五一十講來。」
沈寧苒深吸一口氣,側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很快將一切告知老爺子。
周芷嵐聽得臉色白了又白,最後忍不住捂住嘴,他們來的時候只聽說了薄瑾御出了事正在醫院,卻沒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情居然這麼兇險。
差點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母子三人了。
老爺子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聽完默默轉頭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雙蒼老的眸子似蒙了層霧,讓人看不透裏面的情緒。
良久,他才問,「你懷疑開槍的人是誰?」
「薄明峻的人或就是他。」
「不可能。」老爺子掀起眸子看着沈寧苒,不相信地說,「不可能是他。」
「除了薄明峻一家,我再想不到第二個可能,孩子死了,薄家必定大亂,這對他們來說即出了口惡氣,也可以趁着您和薄瑾御痛不欲生、方寸大亂,謀奪管理公司的權利。」
「還記得我之前跟您說的猜測嗎?薄叔叔死了,您只剩下他一個兒子,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成為公司繼承人,但他沒想到您卻把繼承人的位置給了薄瑾御,後來薄瑾御就出了那場車禍,難道這些您覺得還是巧合嗎?」
沈寧苒相信今晚的事情跟裴珍和林意微母女脫不了干係,但她們的目標是她,而後來開槍激怒殺手那人目標完全就是他們所有人。
思來想去,除了薄明峻他們一家能做出來,沒有別人了。
「這些都僅僅是你的猜測,你沒有證據。」
老爺子不知道是不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再一次堅決地否定了沈寧苒的話。
沈寧苒捏緊手心,字字利落,「是我的猜測不假,但猜測都是有依據的,若這個人真的清清白白,也沒人懷疑的到他頭上。」
「爸,苒苒說得不無道理啊,這些年明峻不是沒有露出過狼子野心的一面……」
「好了!」
老爺子煩躁地打斷周芷嵐的話。
「不要再說這種沒有證據的話了,都是一家人,明峻有時候做事是不擇手段,但到不了謀殺親兄弟的地步。
我們薄家家大業大,盯着我們薄家的人不少,現在沒人敢說沒有其他人在裏面使壞,你們就不要繼續在這裏妄加揣度了。」
「妄加揣度?薄老爺子,您到底是不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
似被沈寧苒說中了,薄老爺子眸子冷了下來,「沈寧苒,這是我薄家的事情!」
「是薄家的事情沒錯,可我的孩子也是薄家的子孫,是您的親重孫啊,您沒在現場,看不到那個殺手拿着槍對着孩子腦袋的場景,您心裏明明清楚,卻用一句沒證據蓋過去。」
沈寧苒深深的看着薄老爺子,濕潤的眼眶裏佈滿恐懼,憤恨,悲痛,那樣的眼神,讓薄老爺子都不敢直視。
她真的怕了,看到孩子被槍指着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苒苒,好了,別說了。」
宮舒瀾上前抱住沈寧苒,她知道今晚發生的這件事任誰都沒有沈寧苒害怕。
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槍指着,差一點,真的只差一點煜宸就變成了一具永遠不會說話的屍體。
「好了苒苒,沒事了,沒事了……」宮舒瀾抱着沈寧苒輕輕拍着沈寧苒的臉龐輕聲安慰。
沈寧苒深深吸了一口氣,可這空氣凝重得讓人怎麼都呼吸不暢。
沉默地擦掉眼角的一滴眼淚,沈寧苒看了眼那扇緊閉的大門,「我出去吹吹風。」
薄老爺子看着沈寧苒的背影,那些話一遍遍在他耳邊迴蕩。
但,他不願意相信,沒有確鑿證據擺在他面前,他不會相信。
三月的天氣算不上多冷,風吹過,綿綿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衣料卻讓沈寧苒遍體生寒。
「你這些話在沒有證據前打死薄老爺子都不會相信的。」宮舒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沈寧苒身邊,看着遠處的黑暗,深深地嘆了口氣。
沈寧苒垂了垂眸子,那種恐懼還沒有完全消化。
「苒苒,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了,你說再多都是沒用。」
「我知道。」沈寧苒掀起眸子看着宮舒瀾,「我今晚有些……失控,媽,我真的……太害怕了。」
千日做賊的有,卻沒有千日防賊。
她真怕哪天自己一個不注意危險就會降臨。
……
搶救室的大門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過度沉默的氣氛總讓人感覺壓抑。
天邊翻起魚白肚,那扇大門終於打開,醫生走了出來,所以人灰暗的眸子裏多了一絲光芒,薄老爺子拄着拐杖急切地站起身,邁着麻木的腿走上前。
醫生看着都忍不住伸出手扶了下薄老爺子。
「醫生,我的孫兒如何了?」
醫生點點頭,「手術成功,薄總沒有生命危險,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