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冉很累了,倒也很快就睡着了。
夏裴知一直靠在床頭陪着她,看她他睡着的模樣,其實隱約之間,他能聽到周震庭好像離開了家門。
他放輕腳步往窗戶的方向而去,能看到周震庭上車的身影,不一定是去上班的。
夏裴知沒多管,看他車子消失,他又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床上,這一次整個人都直接躺了下來,安安心心的抱住了周然冉。
周然冉感覺這被擁抱的力度,似乎在迷迷糊糊之間問了句怎麼了。
「沒事,好好睡覺」,夏裴知低聲回應,便抱着她,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其實周震庭就是有些煩悶,直到啟動車子,他都沒有真正的想清楚自己想去哪,但他要出去透口氣,不然內心裏有些抑鬱得難受。
周震庭很少有這樣的時候,這麼些年來,他面對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該怎麼處理也知道後路在哪裏,但最近,他確實糟心的事情太多了。
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
好像從他踏錯那一步起,對於舞時起了惻隱之心,很多東西就開始偏離了軌跡。
所以說啊,遠離感情,否則的話,他這麼多年的理智就全都泡湯了。
開着車子在外面兜了一大圈,周震庭還是不知道想去哪,但是腦海里有一個地址卻越發的清晰,他還沒有去過那邊,只不過,之前夏裴知有把地址發給他過,他有叫人在附近盯着。
在這一刻,他有想過去的心情,因為他覺得,事已至此,總還是要早些面對和解決。
周震庭將車開到樓底下的時候,還沒下車就看到了段正的身影。
今天自夏裴知和周然冉離開,他就過來接棒了。
「庭哥」,段正過來給他開車門。
周震庭抬眸看他,嘆了口氣,還是順着下了車。
他本來沒打算這麼急的,想着好歹先在車裏緩一緩,他還沒有想好怎麼面對於舞時。
不過,真下了車,心橫了橫,倒也就順其自然得了。
「有鑰匙嗎?」周震庭下車之後,環顧了一圈這住處附近的環境,然後看向段正,開口問了這話。
段正看着周震庭,嘴唇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緩了好幾秒,才又開口,「不是說只是保護嗎?哪來的鑰匙?」
保護和監視是截然不同的,他就只是在這樓下盯着,於舞時要是出門,他或許跟着看看,哪來的鑰匙,更何況,不管怎麼說,於舞時是跟周震庭有關係的人,他們怎麼可能擅自留着鑰匙。
段正輕嘆氣,看着周震庭,想了想,又開口,「要不然我去跟房東聯繫一下,再要一套鑰匙?」
段正自認為,他的職業素養一直都很好的。
當然了,拿周震庭的錢,很多事可以迴旋,畢竟讓老闆開心也很重要。
聽到段正這話,周震庭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很快又回到車裏,將車門關上之前,抬眸看段正,開口,「我在車上等你,動作快點。」
看着被關上的車門,段正有些不可思議的後知後覺點了點頭,是得讓周震庭開心,但有時候言語上的順從已經足夠不讓老闆開心了,很多事情沒有必要真的去做。
他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他從沒覺得周震庭的性格真的會認同他這樣的做法。
不過往細了去想,好像又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周震庭這個人本身骨子裏就很強勢,他雖然更多的時候外表看上去溫文儒雅,似乎很有教養,但他對很多事情的控制欲是很強烈,對周然冉是這樣,對於舞時大概也是這樣。
段正輕嘆了口氣,只得真的去給周震庭找鑰匙。
段正走開之後,周震庭就靠在座椅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沒有睡着,閉着眼睛能夠更清晰的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感情果然是一件麻煩的東西,他如果在一開始就對自己個人要求嚴格一些,可能就不會再有後面的種種,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回頭路,所有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周震庭嘆了口氣,然後又緩緩睜開眼睛,將車窗搖下,手肘撐着車窗處,將目光又望向了車窗外,下意識還是會抬頭往上看。
他覺得於舞時像是一個暗器,有毒的暗器,她可能連最基本的武力值都沒有,好像什麼都沒做,好像根本不需要周震庭將她放在眼裏。
因為她什麼都不是,什麼沒有,她也改變不了,根本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就是這樣一個平時似乎很順從,悶不作聲的人,現在卻給他擺了一道最難解的題。
有些人真的就是這樣,看着好像毫無殺傷力,但真的出手的時候,足夠將你完全擊垮。
於舞時現在給他的這道難題,他一時半會還真的解不出來。
再次看到段正身影的時候,段正是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而來的,走到車窗旁的時候遞給了他鑰匙。
周震庭接過,接過之後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將鑰匙握在手掌心裏。
段正看着他,這回倒是聰明了,沒再說什麼話,趕緊先轉身回了自己的車上。
不過,段正回到自己車上之後,目光也一直還是盯着周震庭的方向,想看看他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周震庭又在車上坐了好幾分鐘,然後才推開車門下的車。
周震庭抬動腳步的時候,內心其實挺沉重的,而且沒來由的有些許的信心和底氣不足,這比以往他見任何一個客戶或者合作夥伴都更加難熬。
於舞時這事對他來說到底不是生意場上的事情,沒有辦法做到,真的談不攏,就一拍兩散。
但周震庭內心裏確實會害怕,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可以養上無數個孩子,如果就只是物質而言的話。
可是他很害怕那種永遠被絆住,牽扯不清的感覺,這種感覺好像將他三十多年來所有的堅守全部被打破了,他以為他已經選好了一條道路,他這輩子會順着那條路走下去。
就帶着周然冉,看着周然冉圓滿開心就可以了,他給自己選擇的那條路里,從來不包含情感這一說。
但現在卻被迫的又現出了另外一條路,而且沒有選擇的,被現實逼迫着必須要走這條新出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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