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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性摸向睡在身邊的人,觸手是冰冷的地面,再看四周空無一人。
「安紫薰!」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心口血氣猛然上涌,哇的一下吐出一口紫黑的血來。
她、她不見了…氯…
站起身,他跌跌撞撞朝外衝出去。
不妨有個身影迎面過來,飛撲到他懷裏!
「三郎、三郎!」她見他起來,眼睛一亮笑的彎如新月,摟着他脖頸喊道僮。
赫連卿卻一把抓住她手腕,迫使她抬頭面對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多難看,也忽視了她的驚訝不知所措。
「安紫薰,我對你說過什麼!要乖乖的呆在我身邊不准亂跑,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你是真的想死在那些人手中是不是?還是你根本就是不想再看見我!你從來不曾聽過我的話,就是到了現在這個狀況,你也非要我擔心害怕,你才肯罷休嗎!」
他口不擇言,狠狠的捏着她手腕用盡全身力氣低吼!
曾經何時,他早就學會自控自己的脾氣,唯獨安紫薰,每每能令他失控。
慌亂、擔憂、甚至是一絲害怕蔓延在心底,赫連卿第一次意識到安紫薰在他心中開始變的重要!
她怔怔的看着他擰眉,滿是怒氣的臉,「三郎,疼……」安紫薰只覺得手腕快斷掉,手中的糕點啪嗒落下,滾了一地都是。
赫連卿目光注意到那些糕點,突然明白過來,他們一路類似逃命,昨天開始幾乎沒有進食,一天一夜過來,連他也感到飢餓,何況是安紫薰。
他陡然心疼起她,忙放開她手腕,「對不起、對不起!」
安紫薰卻蹲下,將地上的糕點撿起。
赫連卿將她拉起,她顯然是被他嚇着了,卻吸了吸鼻子然後對他笑了笑,「三郎,這個給你。」
他全部怒火都熄滅,心底所有冷漠防線皆是一一被她溶解,無數的自責。「這些本不該你做,你是我的女人,該給你錦衣玉食,保護你周全,如今卻害的你這樣!」
抱着她坐下,赫連卿拿着她帶回來的糕點,眼底有可疑的淚光閃動,僅僅是一瞬間,卻是他多年來唯一的一次,因為一個人而起。
「你還疼嗎?」見他不動,安紫薰眉頭蹙起,伸手放在他受傷的地方,眼裏儘是擔憂。
「疼,疼死了。」他側過臉看她,指尖來回摩挲她小小的下頜。
「吃藥就不痛了。」安紫薰想起了什麼,仰起臉主動吻上他的唇。
他先一愣隨即笑起,手掌按住她後腦,舌尖撬開她的口,她確實是他的靈丹妙藥,他從淺嘗輒止到欲罷不能。
暫時離開她的唇,看安紫薰大口喘息,他可喜歡看她被吻的雙眼迷離任由他擺佈的模樣,赫連卿眸子眯起,閃動誘/惑的妖冶,「怎麼辦,還疼着呢?」
「啊?」
不等安紫薰反應,他接着含住她唇瓣,細細的碾轉,不想放開……
美好的時刻,被輕微尷尬的咳嗽打斷,赫連卿忙護着安紫薰,眸中帶怒瞅着在廟外的幾個人。
「三哥,打擾了……」赫連孝本想着兄弟重逢的驚喜,沒想到打擾了三哥的好興致,良辰美景的被他破壞。
雖然三哥看上去不太好,可明顯的對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神色很不耐煩。
其實,他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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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赫連孝簡短的敘述,赫連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詢問木棉,「老七的身體如何?」
「身體仍有餘毒未清。」木棉如實回答,又見站在赫連卿身邊戒備的望着他們的安紫薰,她不許任何人靠近赫連卿,方才還搶了赫連孝的佩劍一劍扎向他們。
「王妃並不好,她撞在海底暗礁,一身是傷,毒素積在腦部,到南海則是為了求醫。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們。」
赫連卿傷口被包紮好,與木棉說話時,他的眼睛只注視安紫薰。
「王爺不必擔心,木棉聽聞南海有醫治蠱毒的好大夫。」
赫連卿點頭,神情卻令木棉見了心驚,她伺候安紫薰時間不長,卻知曉慶王爺是怎樣的人,如今他對安紫薰百般呵護,那神情已經與之前變的不同。
「你是西楚最好的醫女,又是老七身邊信任的人,他是本王在乎的兄弟,這次老七中毒,你照料的很好。」
「是奴婢份內之事。」
「那本王就放心暫時將花夫人交給你伺候,莫要讓本王失望。」赫連卿邊說邊拉着安紫薰在身邊坐下,她雖然傻傻的,可凶起來宛若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獸。
她時時在想着保護他,他又怎麼會再讓旁人傷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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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一直都有赫連卿派出的探子潛伏,李申受命前去聯繫,並且打聽能醫治他們蠱毒的大夫。赫連卿得知,金痕波因外事離開南海暫時沒有歸來,他也不想安紫薰再見到這位表哥。
以前不曾放手,經歷一番劫難之後,他更不會放她而去。
她心裏有喜歡的人不假,可他也確定安紫薰心中對他的那份感情是真的!
如今令他不安的,是如何讓她更喜歡他?
母妃生前對父皇的感情,他一直弄不清,到底這個一同生活十多年的夫君,是否真的勝過安宗柏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他不會像父皇,是他赫連卿要的,必然是全部,必要時他會考慮殺了安紫薰心中念念不忘的男人,反正他殺過金痕波一次,殺第二次又能怎樣?
他答應安紫薰會放過南海金家,可沒說放過金痕波,這樣絕了後患,令她一輩子只屬於他!
赫連卿有耐心更有信心,他會一步步駐進安紫薰心裏,占的滿滿的!
血腥之愛 文 / 雪芽
「三嫂,三哥真的不在!」赫連孝帶着暗衛隨時保護安紫薰,三哥接到線報,羅素將軍帶兵前往安家所在的藩地,最近連南海周圍也增設西楚的兵力,他快馬前去瞧瞧,將安紫薰託付給他幾個時辰。.
「去哪裏了?」安紫薰不安的問他,三嫂中毒腦袋不清楚,卻只粘着三哥一個人,對他們總是有着防範。
「他過一會就回來,三嫂你要做什麼?」
「不要你,要三郎。」她還記得當時他追問時很兇的樣子,安紫薰撇嘴要躲開他。
「三嫂你若是亂跑,我告訴三哥去!」赫連孝曾經花叢翩翩過,自詡從沒有對付不來的女子,如今對着安紫薰,他還真是無計可施。
三哥之前找過他,說的那番話令他不解更是困惑。
「老七,從現在開始,不准木棉靠近安紫薰一步。她若逾越,你親自動手殺了她!」
「為什麼?木棉一直都是伺候三嫂的,她對三嫂照顧有加,值得信任,我敢擔保!」他不懂三哥怎麼對待木棉好似變了態度,那麼冷漠厭惡。
「她是你的人,三哥留給你自己動手,你要擔保她,萬一安紫薰因為她出事……」
「不會的三哥,我信木棉,也不會令三嫂出事,若真的……」赫連孝下了狠心說道,「她背叛我的話,我會親手殺了她,再來三哥面前謝罪!」
她顯然怕那次赫連卿很兇的樣子,安紫薰沖赫連孝跺腳,「我藏起來,你來找!」
「好,我來找三嫂。」赫連孝笑起來,對着分佈在暗處的人使個眼色,示意他們包圍四周。
轉過身,等着安紫薰躲藏。
遠遠的,有個身影從剛才一直站在那裏注視他們,赫連孝狠心來當做沒有看見,最近都是如此對待她,而那身影顯然不願再等,徑直的朝着他們過來。
溫柔一笑,卻為他人 文 / 雪芽
赫連卿返回下馬,卻見赫連孝抱着木棉衝出門外,衣衫帶血,懷中的木棉胸口插着匕首,鮮血如注湧出。.
「老七!」他驚見此景。
「三哥!」赫連孝眼眶血紅一片,咬着牙嘶啞悲痛,「三嫂、三嫂……」
赫連卿聞言大驚失色,飛身掠入院中,碎石紛飛一地狼藉,一個小小的紫色荷包孤零零落地,上面沾染血跡……
那是安紫薰隨身帶的,上面繡着紫藤花,他記得清楚,今早她穿戴衣衫時,還是他親手替她系在腰間。
「三郎,我要吃桂花糕。」她膩在他懷中央求着。
身子一震,為安紫薰買的糕點,從袖中掉落,他特意買來,就為了見她歡喜的一笑,如今卻……
赫連孝緩過神,「有刺客闖入,原本暗衛可以將其擒獲,刺客不知丟了什麼突然發出轟隆一聲,這裏亂成一片看不清,然後就發現三嫂不見了!」
觸及赫連卿騰起殺意的眼眸,他朝着赫連卿跪下,「三哥,是我失責,你怎樣處置都可以,但求三哥請大夫醫治木棉,她是為了救我才……氯」
赫連卿神情暴虐按壓不住的瘋狂,他想到會是誰來過這裏!
狩獵那次,在樹林深處,安紫薰曾經用過同樣的手法嚇退了那幾個刺客,他聽聞那是出自北海龍家的霹靂火,小小的一塊有巨大的威力。
不過北海龍家,多年前不肯歸順朝廷,滿門被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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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元宵佳節,南海有傳統的燈會,一連數天不停歇。
街頭一棟大宅雕欄畫棟,下人來回穿梭忙個不停僮。
「爺,今天是元宵節,您還是出去走動走動吧。」李申在廂房外低聲勸慰道。這些天,王爺四下尋找王妃未果,幾乎動用了潛伏在南海所有的眼線。
還動用了北燕曾經的國姓爺,如今南海富甲一方的謝家派出探子尋找,安紫薰卻仿佛在世間消失一般。
「少主子,您若是不想出去轉轉,那不妨隨屬下去南海金家做客,龍少金痕波近日歸來。」
說話的是北燕的舊臣謝伯仲,出生貧寒投身軍中,為北燕立下戰功赫赫,北燕王御賜國姓謝於他。
謝伯仲長年戎馬,最後因傷重卸甲歸田,隱居南海經商,北燕亡國後,他更是隱姓埋名不提往事,謝鴻影年少時有恩於他,所以當赫連卿出現南海,他自然鼎力相助。
赫連卿思忖片刻,「好,去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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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來大膽,與金痕波早就見過彼此,上次也將他傷的夠嗆,赫連卿仍舊無所顧忌前往。
不過為了謝伯仲將來着想,與他分開進入金家的宴席。
南海元宵佳節與西楚不同,這裏民風淳樸開放,男女皆可在此時互相示愛,金家設的是流水席,數百桌任由來人取食,期間更有各種遊戲雜耍,熱鬧非凡。
海域百年前分外東、南、西、北四方天下,如今南海獨大,其他三家早就不復當年興旺,尤其是北海龍家,被滅之後,所管轄的海域權,在當年就被赫連御風欽賜給了安紫薰的外公。
據說那一戰打的兇猛,持續了幾年才結束。
赫連孝替他拿了面具過來,「你還是戴着吧,金痕波若是瞧見你在這裏,他可是念念不忘再與你大戰一場。」
他接過戴着,只露出一雙妖冶流光溢彩的眸子,「他不會的,羅素的兵馬到了安家,南海附近更是設下包圍,就算他不怕,可還要顧及下他的姑姑金筱瞳。」
金筱瞳嫁給安宗柏多年,說是聯姻,其實雙方互相牽制,謝成總是在他耳邊提起安宗柏,說是將來他是可令人放心的幫手。
哼,幫手?!那可是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這話就是被謝陌年聽見,他這哥哥必然恨不得殺了安宗柏才會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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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氣候溫暖,雖然是隆冬,卻不覺得寒意,赫連卿走在喧鬧人群里,瞧着放眼過去望不到頭的花燈。
這裏是安紫薰長大的地方,她心心念念想要回來,他從沒有關心過她,如今在她所懷念的地方,看着她喜歡的東西。
這些天,他如何過來的,赫連卿不願去想,每晚身邊空蕩蕩,他想念安紫薰抱着他熟睡的感覺。
想念她膩着他,討好似的喊他三郎、三郎……
你這個磨死人的壞丫頭,他心中念着,帶着一抹苦澀。
「三郎。」他耳邊一聲低呼,熟悉的令他心微顫,轉身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