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帝不為所動:「朕要是不呢?」
「那您今晚就跟賢妃,老三老五一塊走,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晉帝掃了一眼養心殿內烏泱泱的私兵,斟酌了一會兒,道:「朕可以答應你,但有個條件。」
「說說看。」
「放過老三和老五。」晉帝道,「朕會給他們一塊偏遠的封地,今晚就下詔,讓他們連夜去封地,往後無召,終生不得入京。」
「這不可能,我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夏侯川道,「都到這個節骨眼了,父皇,你只能自保,就別想着保別人了。」
晉帝沉默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老二,非得鬧到這個地步嗎?」
「這是您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別人。」夏侯川聽出他態度有所鬆動,招手讓人呈上早就準備好的空白詔書,放到他跟前,「父皇,動筆吧。」
晉帝無可奈何地拿起筆,開始寫詔書。
一封詔書寫下來,本就虛弱的他額頭上佈滿冷汗。
蓋完玉璽,夏侯川迫不及待地將詔書搶過來,他連着看了三遍,確定沒有紕漏,這才放肆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好!好!」
收起詔書,他向江昱打了個手勢。
江昱得令,手起刀落,將跪在地上的夏侯驍的腦袋砍了下來。
晉帝閉上眼睛,不忍看兒子人頭落地的慘狀。
但下一刻,夏侯川森寒的聲音響起:「父皇——」
晉帝睜開眼,夏侯川端着一杯酒走到龍床前:「諸事塵埃落定,這大晉的江山,兒臣會替夏侯氏好好守下去,您放心地去見列祖列宗吧。」
晉帝一驚:「你……你竟敢出爾反爾!」
夏侯川原形畢露,笑容邪性又陰冷:「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父皇,一路走好。」
他說完,捏住晉帝的下巴,無視他的掙扎,硬生生將毒酒灌進他嘴裏。
一刻鐘後,夏侯川走出養心殿。
他手下的陳將軍匆匆趕來,手上還提着一個滴血的布包。
到了夏侯川跟前,陳將軍單膝跪地:「不負二殿下所望,臣已將聞訊趕來的五殿下斬於朱雀門。」
他說着,打開布包,裏面正是五皇子夏侯安的人頭。
「做得好。」夏侯川滿意地點頭。
他扭頭看向養心殿,從他所在的位置,能看到躺在龍床上,一條胳膊垂下床沿,口吐黑血死不瞑目的老皇帝。
他久久沒有說話。
一旁的江昱提醒道:「二殿下,該去倚華殿了。」
劉肅帶着三十萬大軍,還有兩日便能抵京。
夏侯川雖然控制了整個皇宮,但若是讓劉肅知道他弒父殺兄,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宮篡位,必定會帶着大軍攻入皇城。
夏侯川要拿下蕭令宜,逼蕭家身後的鎮國公府,以及蕭定方手下的六十萬兵馬站到他的陣營,這皇位才能坐得穩固。
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蕭令宜那張無論什麼時候都冷靜得不像個閨閣女子的臉,夏侯川就有種這件事沒那麼容易的預感。
「等等。」夏侯川道,「不能直接去倚華殿,得將人叫過來。」
江昱主動請命:「屬下這便去倚華殿請人!」
「不行!」夏侯川又道,「直接去請,她不會來。」
他前兩日給蕭令宜下過圈套,可被她識破了,以她的聰慧程度,必定會懷疑到他身上。
明知道這是另一個圈套,她不會心甘情願過來。
除非想個辦法,讓她不得不主動過來。
夏侯川沉思半晌,對江昱道:「你去永春宮把貴妃帶過來,再對倚華殿放出消息,說貴妃連夜被請到養心殿。」
江昱雖然不懂他這麼做的理由,還是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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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倚華殿。
已到了戌時,平時這個時間,言臻早就休息了,今晚卻一反常態,燃着燈在練字。
她練了一張又一張,舒展勁挺的瘦金體躍然紙上,直到紅玉推門快步進來:「主子,二殿下讓人帶走了貴妃娘娘。」
言臻筆尖一頓,一滴墨滴染在紙上,污了一整張紙。
她只停頓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寫下去:「知道了。」
寫完一整張紙,她才放下筆:「走吧。」
紅玉立刻取來狐皮大氅為她披上,一打開門,冷風裹着細碎的雪粒子撲面而來,凍得言臻打了個寒顫。
她腳步一頓,想起什麼似的,吩咐紅玉:「去,把二殿下送的木頭小鳥取來。」
紅玉不明所以,還是轉身從博古架上取來那隻小鳥。
言臻接過,擰緊小鳥翅膀下類似於發條的機關,又瞄了半天方向,才伸手在唇上擦下一點口脂,抹在小鳥頭上,將其放飛。
看着小鳥撲扇着翅膀徑直往前飛去,言臻往手心呵出一口熱氣。
機會她給了,能不能抓住,就看夏侯澈自己的了。
紅玉撐起傘,主僕倆冒着雪往養心殿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養心殿,言臻見到了夏侯川。
養心殿已經被清理過了,但空氣中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言臻目光第一時間去搜尋貴妃的身影。
見她坐在紅木椅上,一左一右守着兩個持刀將士,臉上雖然蒼白神色不安,但人還好好的,言臻頓時鬆了口氣。
夏侯川看出她的擔憂,笑了起來:「用貴妃引你前來,這招果然有用。」
言臻瞟了一眼龍床,晉帝的屍首還在那裏,蓋着被子,像睡着了一樣,但露在被子外的手背皮膚已經開始發青了。
「你要如何?」言臻問。
「聰明人不說糊塗話。」夏侯川說,「你現在給寫兩封信,一封快馬加鞭送往邊關,讓蕭定方帶兵馬回朝助我登基,另一封送往鎮國公府,讓國公府所有人入宮——事成之後,你蕭令宜就是皇后,生下的嫡長子就是太子,我說到做到!」
言臻沉默了一會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夏侯川,六年前我在宮宴上落水,夏侯瑾下水救我,此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劃?」
夏侯川一愣,沒想到她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還在問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是。」事到如今,夏侯川承認得毫無心理負擔,「我知道你平日裏最厭煩被人算計,若是大哥下水救你,能挑撥你跟他之間反目,對我來說是一箭雙鵰的好事。」
喜歡快穿:你惹他幹嘛,他戀愛腦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