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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快結束的時候,楊御衡還是找了理由照舊提前去學校。
走的時候,李擎來送車了,等待檢票的時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御衡覺得自己需要說點什麼,可是說不出口。
在這個家裏可能只有這個孩子會記得自己還有這麼個姐姐吧。
現在的北方依然很冷,下車的時候,外面的風依然刺骨,衣服就像漏風的棉花,風從棉花纖維的縫隙中透進來,鑽入毛孔,鑽進血液。
手套也是。
還是好冷。
回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快到春分時節,白天的時間多少還是早了一些。
這天,楊御衡給王語凝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學校。
「後天開學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大概這兩天就可以回去了。」
「哦,我這兩天起來的都好晚,天氣也不好,本來還想散散步或者去圖書館的,可是好冷。」
王語凝笑道:「冷就先別去,凍到了不好。」
「嗯。」
「御衡,御衡?御衡?」
「嗯?」楊御衡緩過來。
「你在發什麼呆呢,怎麼不說話了。」
「在想事情,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想不起來了。」
「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不記得了也不要緊。」
「哦。」楊御衡有點呆的點點頭,並不知道手機對面的人是看不到的,也許知道,可是「語凝,你說我是不是傻了,怎麼轉頭就忘記了呢,剛才都還記得的。」
「沒事,你啊,這是悶得太久了。要不要出去逛逛,或者等我回來了來接你出來玩?」
「不用了,出門好麻煩,我好睏,想睡覺。」
「你不是剛起來了,別睡別睡。」王語凝喊住楊御衡,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她今天說話的速度很慢,而且飄忽地很,看不到人也只能喊住人了。
楊御衡只覺得眼睛睜不開,緩慢地說道:「語凝,不說了,好睏,我想睡會。」
王語凝心裏一着急,直接喊了出來,「御衡,御衡。」
「唔,語凝啊,我好睏啊,等你回來。」
「御衡,別睡。喂!」話沒說完,就聽到碰倒東西的聲音,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王語凝心裏頓時慌了,這幾天大家都不在宿舍,回去的回去,辦事的辦事。想了想,撥通了顧左毓的電話。好幾次電話才接通,「顧左毓,你在哪兒!?」
「怎麼了,這麼着急找我,打這麼多電話怎麼了,剛才去辦事呢。」
「你趕緊去學校找御衡,我現在在外地,趕不回去。我剛才跟她打電話,說了沒兩句話,她就掛斷了。」
「什麼!你說清楚點,我現在就往那邊趕,我正好在學校,可以過去。」
「她說困想睡覺,可是她剛起來沒一會兒啊。但是,剛才她電話突然掛斷了,再打過去關機,我懷疑是電話摔了,宿舍也沒人。你趕過去時間也來不及,我先找同學能不能去宿舍看一下,看看情況。」
「嗯,你先找人,進度隨時通知我,等我趕過去看了情況再給你回電話。」
「好。」說完,王語凝便掛斷了電話。
「好。」顧左毓掛斷電話之後,顧不上在開車找了個路邊靠邊之後,立馬給流蘭薰打了電話,「阿薰,小御衡出事了,我們到他學校碰面。」
「好。」放下電話,流蘭薰眼中有一絲碎裂。立馬站起身,去開車。
顧左毓趕到學校的時候,楊御衡已經被送進醫院了。
同學可以送進醫院,輔導員幫忙墊付了住院費。顧左毓問了醫生的情況立馬打了電話讓流蘭薰去醫院。然後又把住院費和雜費轉給輔導員。
都結束了之後,顧左毓才回到病房。走進病房的時候,流蘭薰坐在床邊,還在看着躺着的人。
顧左毓輕輕關上門,「醫生怎麼說,辦完雜事都還沒有來得及去問問。」
流蘭薰沒有回頭,說:「說都正常,只是不醒過來的原因還要再檢查。」
顧左毓左右看了看,找到椅子,在流蘭薰對面坐下,說道:「回去再看的時候,找不到她吃過的藥了,也不知道是疏忽還是什麼,發現了卡在縫隙里的藥片,他們檢查過那是加重抑鬱的藥,可是查到的消息御衡找醫生開的藥明明是……抗抑鬱的藥。查過了,醫院那邊都是按照流程,都沒什麼問題。」
流蘭薰看過去,說道:「這個事情我來查,你那邊先不要動,別人以為……以為你們的關係比較好會關注你,不管有沒有人在暗處,你都在明處。」
顧左毓揶揄地點點頭,「嗯,雖然這個話聽着有點酸,但是看在,嗯,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流蘭薰輕哼。
顧左毓聞言輕笑,接着說道:「我也不能完全不管,看起來太假了,她家裏的估計也不靠譜,我沒有跟她家裏人聯繫,還是等她醒過來了自己再決定吧。」說完,顧左毓便皺起了眉,「以前她在老家到現在快畢業了那麼多年,一直安穩着,怎麼現在就出事了呢,或者是學校里的?可是學校她也沒什麼熟識的人,也沒什麼其他的糾葛啊。」
「所以,我覺得可能是其他的問題,但是她的社會關係一直都很簡單,或者這是個誤會。」流蘭薰搖搖頭,「不對,她找的醫院也不是什么小醫院,流程都沒有問題。或者可能,完全找不到問題就是問題。」
「你那邊任務?」
「沒問題,我能處理。」
「那就行。有需要跟我說吧,我這邊有什麼消息了再跟你說。」
「嗯,你先回去吧。」
「你現在呆在這裏,她可看不見啊。」說完,顧左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鑰匙出了門。
顧左毓走後,病房裏安靜了下來。
流蘭薰伸出手,輕輕地抓住了楊御衡的手。手心很白,一道道掌紋像是鐫刻在石碑上的字,血管周圍都是青色的,關節處的血管也泛着青色,在白色的皮膚上很明顯。
但是不難看。
像青色的玉石。
她居然從一年半以前就開始吃藥了,斷斷續續的……難怪她看起來總是很節儉。她怎麼會想到去醫院看病的呢。對,這只是一種病,可是她不止這麼覺得,她還覺得是自己的有問題。
那這個藥,之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吃藥了。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認為那次發病也是藥發生了問題。
如果是真的,那……是誰在針對她呢?
找了護工,流蘭薰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後又回了病房。
「先生回來了,護理工作已經做完了,我先走了。」
「嗯,明天一樣的時間。」
「好的。」
流蘭薰走到病床前重新坐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一會之後,便走到外間休息去了。
小時候好像是一個幼兒園的,但是時間太久大多是不記得了的,近一點的就是高中時候。
這些年也沒有什麼變化,同在一個城市,居然一年也見不到幾回。雖然能時不時聽到她的消息,也能去她的學校看他,當然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去的……雖然自己的事情也忙得不行,但是現在總會想多一點時間陪在她身邊。
只是她還不知道自己喜歡她——沒有合適的身份待在她的身邊。
雖然她對自己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但是也不一定會因為這點不一樣就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了。
顧左毓說讓自己不要着急,她那個性子旁人輕易走不進的。
話是這麼說,就算不着急,可就這麼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雖說看着什麼都能坦誠,對待朋友也是真心實意,可是她心裏的牆依然嚴實——沒有人能讓她放心的坦誠。
雖然上次有很大可能是因為藥物作用,但如果不是她心底確實有傷,藥又怎麼能順入傷口,流進血液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傷才能讓一個人活着這麼辛苦。
他不知道。
年幼時父母雖然忙,但是對自己也是溫和的。即便是後來發生了事情,父親的形象崩塌,祖父暫代了父親的地位,自己也是在溫馨的氛圍中長大的。
她家裏人看着也算是端正,但是那明顯的割裂感,讓她顯得格外的孤單。平時她回去的時候少之又少,也從不曾聽她說起她家裏的事情。人是群居動物,如果不是有理由,哪個孩子會不願意回家,不願意和親人親近。
手機孤零零的躺在茶几上,裏面的消息流蘭薰已經看完了。
楊傅城那些陰私的事情……流蘭薰嚴重漾着冷凜。即便有可能不是真正的親人,在不知曉的情況下做到這種地步也很難看。索性這些事情絕大多數楊御衡是不知道的,勉強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看着手機的屏幕亮起來,顧左毓一條一條的消息發過來,大約是一大堆吐槽的話吧,突然,流蘭薰覺得沒那麼生氣了。是啊,這不是還有我們嗎,即便那些人對她不好,忘了就是,自己以後對她更好更好就行。
對了,還有那個溫梓羽,溫家人,真厲害。
溫家這一代的掌家人是溫曜,頗有風氣的一個人。只是他最小的弟弟,外界能查到的信息極少,上面的關係直達國家科學研究院,無法調查。
溫惟宇早年時軍方的,據說他的小兒子是個天才,但是保護得很好,外界幾乎找不到有關他的影像資料。
查不到是還沒有找到渠道,如果方式合理,應該可以找到更多資料。現在即便是把這些放到楊御衡的眼前,她不信的吧,有效的信息太少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是楊傅城的親生女兒,是不是會開懷一點呢,至少不是親生的便可以找到很多能讓自己看開一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