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零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鹿王部族

    轉眼時間已經進入了五月，五月是入夏的開始，也是森林中最危險的開始。溫蒂妮伴着比莫耶出石林谷已經很多天了，然而他們雖然獲得了白天的星圖，但仍然沒能走出這片古老森林。

    「我們……我們到底在森林的什麼地方，為什麼到現在也無法走出去。」比莫耶連自己都覺得走得累了，滿身傷不說，更多的是內心的憂急。他知道自己所走的方位是沒錯的，但如果方位沒錯的話，那一定是他們行走的過程中其它地方出了問題，可問題出在哪呢？

    陽光斑駁，輕風柔弱，晃動着樹梢上那幾片枝葉輕輕的搖動，刺眼的光芒下照見了眼叢中一顆顆青稚的果實。忽然西北方一陣窣窣做響，比莫耶正驚疑是有樹精圍來，再聽得一聲獸吼嘶鳴。

    「這聲音……」比莫耶聽傳來的聲音不像是野獸間的廝殺，帶着溫蒂妮尋聲探去。

    走過不遠，就聽見前方有粗重的野獸喘息聲，比莫耶撥開樹葉，只見一隻體重怕有千餘斤的野豬躺在地上，脖頸處掛着一隻粗大的鐵鈎，血漿隨着呼吸呼嚕呼嚕往外冒着。

    「鐵鈎！」比莫耶眉頭一鎖，正待警惕之間，忽然一道利箭破空而至，砰的一聲，長長的鐵箭在樹幹上扎了個對穿，卡在了樹幹當間。

    比莫耶心知自己已經被發現，從樹後走了出來道：「我只有一個人，你們是誰出來吧。」

    話音落下後幾秒也沒見人走出來。比莫耶四下環望，卻見草叢中一隻鹿首緩緩抬了起來。

    「鹿？」跟在身邊的溫蒂妮瞪大了眼睛，想着怎麼會有一隻鹿走出來。卻聽比莫耶道：「不是鹿，是人。」

    從草叢後出來的果然是個人，而且是個個頭頗高的人，只不過這個人戴着一個鹿首的頭帽，咋從草叢中出來時還以為是聽野鹿。

    溫蒂妮第一次瞧見這種狀扮的人，很是好奇，只見這人頭上套着完整的鹿首，鹿首上的角冠都完整。一張臉被遮在鹿首的陰影之下看不清模樣。腰上纏着粗糙的毛皮衣料。袒露着胸膛，胸膛上破了口子正在流血，似是獵殺野豬時弄傷的。不過這人雖然受了傷，但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手中握着的一張竹木弓始終不曾鬆懈。

    他朝比莫耶嘰哩瓜啦說了幾句。比莫耶一愣。這些話他完全聽不懂，不是大陸上通行的言語。比莫耶暗自在想，自己難到遇見了什麼野外部落。看這個人的裝扮也不是正常大陸人該有的裝扮，像極了故事中描述的遠離現代社會文明，生活在原始社會的部落族群。

    鹿頭人見對方不吭聲，又嘰哩咕嚕叫了起了，講完就張弓拔箭對準了過去。

    比莫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攤開手不斷的說自己沒有惡意。

    鹿頭人似乎明白了比莫耶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圍着他看了兩圈，這才關心起自己的傷勢。

    比莫耶心中納罕，驚奇會在魔獸森林遇上這樣一個人，不過他又心想這個人假若真是森林中的某個部落之人，對目前的他來說肯定是件好事，只是想到這發現該怎麼跟眼前的鹿頭人交流是個難題。

    鹿頭人一邊敷草藥一邊警惕着比莫耶的一舉一動，弄好後這才上前取下已放血致死的野豬脖上的鈎子重新掛回腰間的鎖鏈上。

    比莫耶發現鹿頭人腰上的鎖鏈一頭掛着鈎子，一頭懸着薄如銀葉的利刃，做工雖然粗糙了些，但武器本身卻是很巧妙精緻，不像是簡單的部族能做出來的。

    鹿頭人將鈎子扣在鎖鏈上，然後用鎖鏈拴住已死的野豬，似乎就打算這麼拖回去。他再次瞧了瞧比莫耶，向着北邊比了比，嘴裏又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

    話聽不懂，但意思比莫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他所住的地方在那邊。比莫耶點了點頭，表示要跟他去，便隨着他一同前往。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是一個比較原始的部族部落，進部落的正門前立着兩根圖騰石柱，上面繪滿了彩繪，石柱上搭着木架，架子上釘着一個很大的白骨鹿頭。其實來的這一路上比莫耶就看到很多該部族痕跡，只是一直到了這裏才見到其他的人。

    這裏部族裏的人不少，規模也很大，比莫耶心中奇怪，他聽說過大陸上還存在着這樣一些原始的部落族群，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上，而且還是在魔獸森林這麼危險的地方。不過反過來想或許正是因為是魔獸森林這樣危險的地方，才存在這樣原始的部落吧。

    比莫耶進了部族地覺得新奇，部落的族人見了比莫耶也同樣新奇，他們一個個圍上來對着比莫耶指指點點，說着一些聽不懂的話，倒叫膽小的溫蒂妮十分害怕，緊緊地躲在比莫耶身後不敢出來。

    比莫耶打量着這些人，他們穿的都是粗加工的皮草，居住的是木屋和草房，不過他聽說原始部落的故事中，那些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是袒胸露乳，毫無避忌，沒有現代人的道德觀念，但看這些人，穿得雖然簡單粗野了一些，但各個都穿了皮裙衣物，不似那種很原始的部落。而且他注意到村子裏很多人都戴的鹿頭面具，各木屋草屋前也懸掛或彩緩着鹿骨或者鹿紋。

    這時圍看的部族居民們忽然散開了一些，讓出了一條道，當中走來了一個看似部落首領似的人物。

    這個部落首領帶着一個很大的雄鹿角冠，外貌看上去不是很老，約摸五十多歲。他先和帶比莫耶進來的鹿頭獵人交談了幾句，然後打量比莫耶，說了幾句話。

    比莫耶照樣是一聽三不懂，不過這時他發現部落首領的衣物皮料上寫着幾個字。

    古代文字向現代文字的演變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是多文明的互相融合，二是文字本身的逐步改進。部落首領身上的文字雖不是現代文字，卻有着四、五分相似，比莫耶博學多知，從書籍上見過此類字體，是聖園歷前大陸時興的主流文字，現代文字的前身。

    比莫耶心中一動，看着衣物上的文字好像寫着『哈梅……鹿……』什麼的，便指着字筆劃着問了起來。

    果然，部落首領在地上劃了幾個字。比莫耶一半以上能辯別出來。這部落里的人雖然語言上與他完全無法交流，但他們言語上的文字卻是源於同樣的傳承。

    就這樣，比莫耶先用文字與部落的首領簡單交流了一下，首領問了比莫耶的來歷和身份。而比莫耶問了目前的情況和所在的地方。雙方能勉強看個大概懂。不過部落里很多人都驚訝外面的世界還有其他的部族。不過首領卻好像知道這一點。

    簡單互相了解之後，部落的人雖然對外來人有些警惕，但更多的是熱情和驚奇。一點也沒有要傷害比莫耶的意思，而首領則帶着比莫耶去了安靜的首領之屋談話。

    通過很漫長的半猜半懂的寫字交談後，比莫耶對這裏的環境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原來這是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古老部族，部族裏的族人世世代代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片森林，更不知道外界的事情，甚至很多人都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只有他們。不過首領族長知道的事情遠比一般的族人要多一些。

    首領告訴他，在很久以前這片森林裏並不是只有鹿王這一個部落，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其他的部落已經被他們強行征服與他們融合在一起了，又或是因為災難和野獸的襲擊而覆滅消失。而鹿王部落依託着這片古老的森林，利用着森林裏數百數千年的樹精樹魔的保護一直安然的存活到現在。

    比莫耶聽了，雖然不了解他們是怎麼利用森林的樹精樹怪保護自己的，但一想他們本身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自然有自己的智慧和方法讓原本的威脅成為自己的屏障。這就好像人能馴化狗，讓它為自己所用一樣。

    首領族長抹掉地上的字，用樹枝繼續寫，意思大概是：「我很驚訝外面世界的人能到這裏來，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外面世界的人來過了。」

    比莫耶好奇的寫問：「以前有外面世界的人來過嗎？」

    首領族長道：「我也不知道，沒見過。只是聽祖先的祖先一直流傳下來的故事，這些故事很長很長，也很多很多，部落里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每一任的首領才能繼承這些故事。」

    接下來的幾天裏，比莫耶一直呆在部落里休養，也一直在聽部落族長講故事。這個族長好像因為第一次見到外人，想說的話特別多，所以整天除了吃睡就是拉着比莫耶在自己的首領之屋裏傾訴。只是這種寫字交談慢得很，說了幾天也沒說完兩個故事。不過重點是比莫耶搞清楚了這個部落，或者說這個部族文化真正的誕生情況。

    這個部落文化的誕生大概是這樣的，大概是在很久遠以前，那個時候的他們仍是居住在這片大森林裏，那個時候的他們還什麼都不懂，不會文字，也不會製造現在用的武器。後來有一天來了很多很多的外面世界的人，那些人在這裏呆了很久很久，在這裏建造了很多很多東西，同時也教會了他們使用文字，教會了他們製做和使用工具。那時候森林裏還有很多不同的部族，那些外界人教授了他們很多東西之後，希望各個部族的人能為他們看守建造在森林裏的各種建築，包括神廟、神殿、神跡之類的東西。部族的首領因為感恩答應了外界人，而當時鹿王部族被分配的是看守一座神跡。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數代人的傳承之後，各部族的人都已經漸漸對承擔的使命漠不關心了，他們開始互相爭奪征伐，久而久之各個部族興衰消亡，要守護的東西早已經被遺忘，包括鹿王部族要守護的神跡也隨着搬遷和各種原因，已然遺失。

    比莫耶聽了之後，族長將這些故事說得太過像故事傳說，弄不清是真是假，或者半真半假吧，不過這些東西他聽在耳里記在心裏，卻不是他目前最緊要的事情。他現在心裏最急切的還是要想辦法找到離開這片森林的出路，與同伴匯合。

    部落族長得知他急着想要離開後，告訴了他這片森林的秘密。原來隱藏在森林裏的樹精有很多種，其中有一種開粉紫色花朵的樹魅，它散落的花苞能散發一種無色無味的氣息，聞了的人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失去對方向判斷的準確性。行走的人看似朝着正確的方向在走，可是走得遠走得久了，就會慢慢錯亂了方向，很可能你白天朝着一座山再走，走到了晚上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走到山腳，而是偏離了方向。而要解決這一困難，則需要用他們部族裏特製的一種草藥汁液抹在額頭和眼皮上，再用神聖的鹿血繪上鹿王的圖騰。

    比莫耶心想圖騰什麼的估計是一種部落習俗，他現在着急找到離開的方向，也就欣然接受了。

    部落的人沒有為難他，臨行前還送了一些食物給他。比莫耶也沒有什麼東西好回贈的，只好將自己指上戴的一枚魔法戒指贈給了族長以做答謝，這讓族長欣喜不已，顯然沒見過這樣的珍貴寶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