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旅館都有一些特色房,可供亞人居住。冰稚邪、愛莉絲和伊修森三人就住在這樣的房內。
住在一起是愛莉絲想的,但冰稚邪沒有拒絕,因為萬一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想拿她做人質,這也是他為什麼肯留她在身邊的原因之一,冰稚邪可不是一個愛莉絲所說的好人。
房間是多人房,冰稚邪自然不會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
愛莉絲從床上跳起來,問道:「今天晚上有什麼功課?」
前些天,冰稚邪一直讓她做這做那,以磨礪她的意志力,自從那件事之後她也很下了一些苦功來鍛煉自己:「不用了,今天進了城,就休息一天吧。」
「是,主人。」愛莉絲裹上被子又睡去了。
冰稚邪搖了搖頭:「我說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主人。雖然是我叫你做奴役的,可我不喜歡這種稱呼。」
「那叫什麼?」愛莉絲從被窩裏探出頭來:「啊,有了,我叫你大佬、老大、大哥?叫師傅吧,你現在不就是我的師傅嗎?」
「師傅?」冰稚邪嘆了一聲:「算了算了,隨你吧。」
夜深了,城裏仍是有些餘光。窗戶的玻璃上佈滿了冰花,外面的鵝毛大雪還在飄,窗台上的積雪,檐子上的冰凌……多好的景像啊~!冰稚邪泡了一杯暖茶捧在懷裏靜靜地看着,一輛馬車壓着積雪款款駛過。他低吟了一聲:「師傅……」
「德萊切,你不要這麼急好不好,車裏面還有病人呢,快把窗戶關上。」說話的正是找冰稚邪三人中的女人,這個女人名字叫赫拉多。
德萊切看了一下馬車暖閣中閉目躺着的病人,很不情願的把車窗關好,嘴裏嘀咕道:「真不知道這麼晚了還要去教堂幹什麼?」
「喂!」赫拉多打了他一下,見羅斯特躺在軟椅上睡着了,才小聲道:「你還想不想混了,亂說話容易惹禍,什維克,你是隊長,管管他。」
什維克就是那第三個人對德萊切道:「不要添亂了,現在還不夠煩嗎?」
德萊切不樂意了:「你煩我不煩啊?就是煩才想透透氣。你說他明明知道自己很危險,而且又生了病,還要這麼晚出來溜達,這不是給我們添煩嗎?」
「噓,小聲點。」赫拉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保護他是我們的責任,你要是想任務就不要這麼多報怨。」
德萊切哼了一聲。
躺在軟床上的羅斯特忽然用十分虛弱的聲音說道:「給你們添麻煩真是抱歉,你們若是不想去也沒關係,我的仆傭能帶我過去。」
德萊切一愣,尷尬的笑道:「沒有,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說着玩的。」
赫拉多也乾笑了兩聲,瞪了一眼同伴德萊切。
什維克見他醒了便好奇的問道:「羅斯特大人,你這麼晚了上哪啊?」
「嗯?」羅斯特有氣無力的道:「教堂。」
「這麼晚去教堂幹什麼?」接着問話的是性子急德萊切。
羅斯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德萊切討了個沒趣,只好不說話了。
不久,馬車便到了地方,聖路易街區12號,一個朗多朗卡森教會的大教堂外。
德萊切心裏嘀咕道:「皇后的弟弟原來還是個虔誠的信教徒。」
馬車外駕車的兩個仆傭把羅斯特抬下馬車,敲開了大教堂正門旁邊的小門。
開門的是個一把年紀的主教:「你來了,快進來。」
後面赫多拉三人也想跟着進去,卻被那個主教攔住了。
主教道:「抱歉,你們不能進去。」
「為什麼?」德萊切道:「我們是負責保護他的,不在他身邊怎麼保護?」
「這是你們的事,我只是尊重羅斯特大人的意願辦事,對不起了。」主教說罷把門一關。
大半夜,鵝毛雪還在飄,只剩下他們三人尷尬的愣在那裏。最後赫多拉瞪了一眼德萊切:「就是你話多!我們上車上去等吧。」他們的隊長什維克早就向車上走去。
教堂內,兩個仆傭把軟床放在正堂中間便離開了。羅斯特閉着雙眼,雙手合什,對着朗多朗卡森女神像默默的祈禱,主教則在一旁誦念着什麼。
過了一個小時,羅斯特才祈禱完,問旁邊的主教:「今天有人來找我沒有?」
主教搖了搖頭。
羅斯特嘆了一聲:「真希望他快點來啊,我已經感覺到我時日無多了。」
「神會保佑你的精神永續。」
羅斯特仰望着女神石像呆呆的看着,心中卻是滿腹愁倀:「安潔兒,安潔兒,安潔兒……我們很快就能相見了,這些年我想得你好苦。」說着,眼角溢出了晶瑩的淚花。
「她會在天堂等着你,一定會的。」
羅斯特道:「我知道,她一定會等我。可是,在去那裏之前,我還想把對她的誓言徹底了結,可我擔心我等不到那個人出現了,所以如果我死了,就麻煩你一定把那個東西交給他。」
主教道:「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你對那個人可還一無所知啊。」
「可是這是我對安潔兒的誓言,我不能背叛她的在天之靈,不能背叛對朗多朗卡森女神說過的話。」
「是的,你不能這樣做。」
……
『嗒嗒嗒嗒』馬蹄刻在地板上的聲音尤為清淅,即使鋪上了地毯也一樣。伊修森從她的房間裏出來,看了一眼床上香睡的愛莉絲,對冰稚邪道:「你睡不着,有心事嗎?」
杯子裏的茶已經涼了,冰稚邪一口喝完了它:「幫我再倒一杯熱茶好嗎?」
「牛奶吧,我想你更需要這個。」伊修森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泡了一杯熱牛奶給他。
冰稚邪抱着暖暖的杯子,仍是呆呆的看着窗外。
伊修森也走到窗邊看外面的白雪、壁爐煙囟里冒的熱氣:「好美的地方啊,就像童話世界,像在夢裏。」
冰稚邪道:「雪真的好美,我喜歡它,就像喜歡月亮一樣喜歡它。」
「可是它很冷漠。」
「但它也很溫柔。」
伊修森看向了他:「你真的有心事,說出來吧,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冰稚邪沉默了半晌:「抱歉,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我的內心。」
「那好吧。」伊修森剛要回屋去睡,又走了回來:「你明天可不可以幫我買套我用的兵器,這一路上我和愛莉絲跟着你遇上了不少危險,沒有一件合適的兵器可不行。愛莉絲也是,她是魔法師,總得有根魔法杖吧。」
冰稚邪道:「明天我沒時間,要買你們自己去買吧。」
「喂喂,說話別這麼冷淡。」伊修森道:「我們可沒有錢,你不給錢我們怎麼買啊?」
冰稚邪拿了金卷給她,又呆呆地在那兒想事去了。
伊修森搖了搖頭離開。
冰稚邪在想什麼?他先前的確有些心事,但現在他在想明天該怎麼辦。從今天傍晚在酒館發現的那三個人來看,應該是帝國的政府人員,不是路上遇到過的傭兵。因為傭兵團的人不可能知道他要找羅斯特,只有政府的職員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帝國的人在這裏很容易理解,當然是為了抓他。可冰稚邪在想這是不是個陷阱圈套,自己並不知道羅斯特的確切住址,如果他們刻意散播假的消息,自己一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還有就是羅斯特和他的龍零有沒有被轉移走,即使羅斯特還在,龍零也有可能被拿走了。
要搞清楚這些,就必須想辦法去弄明白,可是要怎麼樣去弄清楚這些事情呢?龍零這麼隱秘的事情,別人不可能會知道,所以想從別人那裏得知是不可能的了,那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問羅斯特本人,如果他還在安莫西都的話就一定能夠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