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江晚在朝堂中早就一個名號――瘋狗。
他就是太子的一條狗,誰反對太子,他就咬誰,有鐵喜的撐腰,其他人又不能真拿他怎麼樣。
因此,就連樞密院輔臣還有尚書們都對尉遲江晚也多有忌憚。
鐵喜來軟的,尉遲江晚來硬的。
很快,朝堂中反對出海的聲音就一點點小事了。
官員們看得也明白,付子嬰,王志忠兩個人都沒話說了,他們也沒有什麼由頭再去阻止。
對付這些人,鐵喜也用的是對付付子嬰的那一套,我是為了百姓,你反對我,就是不想為百姓牟利,就不是好官。就這樣,雖然還沒有在開朝時提出這件事,但所有人都姜超要出海的事情。
而姜超接連數日都在東宮裏面呆着,心裏面也是確定了,自己這趟海是出定了。
快的話,今年就走,慢的話,明年離開。
反正別想逃了。
而鐵喜也召見了工部尚書晁錯,詢問船隻之事。
晁錯也清楚鐵喜召見自己所為何事。
他在來東宮之前,就已經派人去沿海的諸多船司調查了一遍,事先也將所有的公文都看了一遍。
「晁大人,我想了解一番咱們大宋有沒有適合遠行的船隻。」鐵喜看着江源緩聲說道。
朝中這麼多大員中,晁錯是第一個聽到這事就擺明態度支持自己的官員,故這讓鐵喜對其看重不少。
對於晁錯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在朝中和很多人關係不好,是個特立獨行的人。
「現在若是要建造遠航的船隻,需要多長時間。」
「殿下,無需太多時日,現在福建船司中就有一艘尚未完工的堅船。」
「那就是很快就能啟航?」鐵喜有些雀躍。
尉遲江晚聽到晁錯的回答,心裏面也高興的很,而姜超心中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連今年都挺不過去。
可晁錯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鐵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這人說話怎麼大喘氣,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為何?」
「因為船司已有數十年沒有造船了,船工們大多數都被轉回了原籍,現如今,船司中只有不到一百人。」
大宋的船司曾經輝煌過,可隨着給遼國供奉歲幣逐年增多後,一些不是很重要的部門就被裁撤掉了,或者斷掉俸祿。
鐵喜聽完之後,心中略有苦楚,一切的一切,還是因為當初的大宋太弱了。
鐵喜嘆口氣說道:「若是將船工們補齊,需要多長時間。」
「半年。」
「完成建造需要多長時間。」
「臣不知。」
「為何?」
「因為臣不會造船……」
鐵喜愣了一秒,旋即笑出聲來:「晁大人,真是誠實。」
「殿下,臣只是有話直說而已。」
鐵喜點了點頭:「這樣吧,這件事情讓姜超與你一同監辦,所建造船隻,一定要能經得住海浪長時間拍打……」
「殿下,這件事不好弄。」晁錯嘆了口氣,說道。
「為何?」
「大宋太久沒有出海了,現有的船工們都沒有出遠航的經驗,更別說新補充的船工了。」
鐵喜眯上了眼睛:「那該怎麼辦呢。」
晁錯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殿下,臣以為,要讓船工迅速變得熟練起來,就讓他們忙起來,若是殿下能夠擴建水師,為水師更換新的艦船,船工們有了大量建造艦船的經驗,要不了一年,就能擁有一批熟練的船工。」
聽到晁錯的話後,鐵喜瞬間來了興趣。
這是要讓大宋擁有一支無敵的水師啊。
而鐵喜看了一眼晁錯,這個人的心思不簡單啊。
尉遲江晚的眉頭一下皺起來了。
「晁大人,殿下只是讓你建一艘船隻,你卻想直接讓大宋建設一支水師?」
晁錯看了一眼尉遲江晚說道:「尉遲大人是懷疑本官有私心嗎,本官只是給殿下提出建議,不能大量建造船隻,不能常常出海,船工如何才有經驗?」
「可現在殿下只需要一條船,若要重啟水師的話,其中多少花費,晁大人算過嗎。」尉遲江晚緩聲說道。
鐵喜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心裏稍微有點不高興,他還以為尉遲江晚會支持這個建議。
其實,晁錯說的話,也是他心裏想了很久的事,大宋應該擁有一支強大的水師,而不是現在這樣幾條漁船商船就能打發的船隊。
不過細想一番,也怪不得尉遲江晚。
一是,如果建設水師,其中花費根本是天文數字,朝廷里不會有一個官員同意,二是沒有意義,水師建設出來,打誰呢?
「尉遲大人,你應該是沒有看過航海圖志,遠航之事,可不是一艘船就可以滿足的,除去一艘主艦之外,還要有好幾艘陪同的艦船,如此才能減少在大海上遇到危險的可能。」
晁錯第一次得知陛下有出海打算的時候,便立即了解清楚了船隊的出行條件與一些老船工的經驗。
晁錯說的話,讓尉遲江晚臉色一愣,這幾日光顧着說服其他官員同意太子的提議,這些事情倒是沒有了解過,尉遲江晚偷偷看了一眼鐵喜,就知道鐵喜來了興趣。
鐵喜確實來了興趣,他對於船隻的了解並不多,只知道現在大宋造船業談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壞,具體什麼情況,他也不太了解。
而對於遠航之船,鐵喜也只是想着是只要造出來一艘堅固的大船,就能遠航了。
可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裏面的道道深着呢。
「那晁大人可對我講述一番嗎?」鐵喜好奇的問道。
「殿下,不是臣不想多給殿下描述,而是臣也不太了解。不過,臣已經安排好了行程,就殿下同意,臣就出發去福建,在那裏,臣會請教那些有經驗的船工,等臣了解之後,再回東京盡數轉達給殿下。」
鐵喜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辛苦晁大人了。」
這種官員才是幹事的官員啊。
鐵喜對晁錯已經有些看重了。
出宮的路上,姜超,尉遲江晚,晁錯三人並排前行。
尉遲江晚一臉笑意:「晁大人,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趟福建。」
「尉遲大人公務繁忙,還是留在東京陪着殿下吧。」晁錯搖搖頭說道。
尉遲江晚是小人,他若和自己一起去福建,回頭論功行賞起來,還有他什麼事嗎?
姜超一臉無奈:「尉遲大人,您就別想這些有的沒了,還是我和晁大人一起去福建吧。」
身家性命之事,姜超必須要上心。
剛剛鐵喜對姜超已經說了,晁錯去哪裏,姜超就要去哪裏,好好了解船隻的運行和遠航需要的經驗。
對於出海這件事,姜超現在看開了,也就有些期待了。
反正躲不掉了,不如好好做準備,讓自己名留青史。
………………
東宮中。
鐵喜閉目養神中。
他對於晁錯所說的事情非常感興趣。
他也知道,按照父親對未來的規劃,大宋的未來,不在地面,而是在海上。
可惜自己現在尚未繼位,還需要依靠付子嬰王志忠等人掌控朝廷,若是自己親政之後,就可以自己決定大宋的未來了。
不過,未來是未來,自己還是要着眼現在。
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父王手札中提到過的那些神物,以及,為大宋建設一支強大的無敵水師。
正當鐵喜想着入神的時候,張愛從宮外走了進來。
「殿下,羅將軍回來了。」
鐵喜聽到之後,立刻睜開眼睛說道:「快些讓他入宮見我。」
「是,殿下。」
「對了,也要讓付大人他們過來。」
「是,殿下。」
張愛領命下去。
羅守珍這次可是真光宗耀祖了。
數千騎兵,一萬步卒,押着上百輛裝滿金銀財寶的大車回到東京。
街道兩旁的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到沒有,那個騎着馬,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羅守珍大將軍,聽說,他把十六州的遼人都殺乾淨了,我覺得那車子裏面裝的應該都是遼國人的腦袋。。」
「胡說八道,一點血腥味都沒有,怎麼可能是腦袋,肯定都是從遼國搶來的戰利品。」
「聽說他們都打到遼國的都城上京了,真威風啊。」
在北方打了兩年,戰果早就再百姓間傳開了。
羅守珍騎着馬,走再最前面,聽着百姓們對他的議論,心裏面那是一萬個驕傲。
自己在戰場上拼死拼活圖什麼?
不就是一個衣錦還鄉嗎?
而羅彪在羅守珍身後跟着:「老舅,殿下應該很快就要召見我們了。」
「是我。」羅守珍表情嚴肅的補充道。
「老舅,外甥還沒有進過皇宮呢,要不你帶我去看看唄。」
「還要我說多少次,老老實實回去,你這幅模樣,嚇到殿下了怎麼辦?」
聽完羅守珍的話後,羅彪嘆了一口氣。
所有裝滿金銀財寶的車是由兵部,戶部共同查驗。
而羅守珍剛到兵部門口,就看到了朱進忠,韓胄等一干武將,旁邊還有一名笑容可掬的小太監。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羅彪,壓低聲音,卻遮不住驚喜:「殿下這是真讓我們立刻進宮啊。」
羅彪心情不太好,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應聲說話。
羅守珍看出了羅彪心裏面不高興,可朱進忠等人正看着自己這邊,他也不能上去給羅彪兩巴掌,只能當做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