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臣認為還是要慎重一些,就算真要出海,不如等到殿下親政大婚之後,再做考量。」
而王志忠的這些話,也在給鐵喜透露出另外一種意思。
出海可以,但現在不行,外面還打仗着呢,就不要亂損耗國庫了,尤其你還是因為哈密王的話才想要出海,這會讓人誤會,到底是大宋併入了哈密,還是哈密併入了大宋。
鐵喜聽完王志忠的話後,稍微思考想通了王志忠話中的意思。
「我知道王大人心中所想,但這件事哈密王只是一個引子而已,並無太大關係,我思考許久,還是覺得應該嘗試,萬一真有那種神物,我大宋以後就再不會有餓死的百姓了,至於哈密方便,若大家都覺得不方便聯繫他們,那不聯繫了便是。」鐵喜低頭說道。
而鐵喜的這話說完後,讓不少人都愣了一下,他們都以為鐵喜之所以會起這個心思,主要是因為鐵心源。
當然鐵喜的這些話,也讓王志忠的心放鬆了下來。
鐵喜把話說的這麼快,就是在表明態度。
雖然鐵喜做了讓步,可付子嬰還是不同意。
「不行,殿下,出海浪費國力民力,臣不能同意。」
站在一旁的姜超聽着付子嬰如此反對,心裏面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落,高興的是自己不用出海了,失落的是可能丟掉一個名留青史的機會。
「付子嬰,你放肆……」
尉遲江晚眼中已經充滿了怒火,這付子嬰是當他尉遲江晚不存在啊。
太子殿下這些年來,精於學業,仁慈愛民,誰都知道他未來一定是個好皇帝,你付子嬰看不出來嗎?現在就是想讓出個海,還是為了百姓,你怎麼如此迂腐,不就花點銀子嗎?
都不說那些有的沒的,花一些銀子,能讓鐵喜高興,這銀子花的就值。
姜超偷偷的瞟了一眼尉遲江晚,輕輕的嘆口氣,有這傢伙在,自己想好好留在大宋,怎麼看都不容易。
付子嬰看了一眼尉遲江晚,也惱怒之極。
本來董妃的事情,讓付子嬰對尉遲江晚高看了一眼,本來以為尉遲江晚雖然是個小人,還是稍稍有一些原則的,可今天,付子嬰發現自己錯了。
這尉遲江晚只是一個佞臣,毫無原則可談。
為了自己鐵喜面前的恩寵,什麼事情他都敢支持。
「付子嬰,殿下這些年來,為戰死將士們豎碑頌功,推行仁政,恩施百姓,對付大人的國策無不支持,更是為百姓訓斥荊王,種種行徑,皆是明君之作風,現在只不過是想我大宋的百姓都能吃飽肚子,你有什麼理由不同意。」
「殿下,付子嬰不支持您,臣支持,臣認為,朝中諸位大臣也會支持您的,若是付子嬰還不同意,臣提議,直接罷免付子嬰一切職務。」
其他大臣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都是稍稍一愣,而後對視一眼。
尉遲江晚這傢伙。
無恥之極。
這傢伙什麼意思,自己反對付子嬰就算了,把他們架起來幹什麼。
他們就想在這老老實實當個背景,非要把火燒到他們身上?
可尉遲江晚話已經說出口,就是在提醒其他人都該說話了。
尉遲江晚雖然起勁慫恿,但鐵喜卻不可能真這麼做。
朱進忠想了一下,出列:「殿下,臣覺得出海乃是善舉,就算尋不回東西,也能再沿海小國中宣揚我大宋天威。」
朱進忠說完之後,韓胄也緊接着說道:「殿下,付大人所認為不無道理,但若是殿下能控制船隊的規模,數量,臣也覺得可行。」
這兩個人屬於是被尉遲江晚架起來的。
當爭執到了白熱化的時候,誰都別想當背景板。
這時候不支持鐵喜,以後被穿小鞋也別怪別人。
付子嬰看着朱進忠,韓胄紛紛開口說同意,當下心中深吸一口氣。
「殿下,出海就是出海,勞民傷財就是勞民傷財,找再多理由粉飾也沒有用,請殿下打消此念頭,與民休息。」
付子嬰的話說完後,尉遲江晚更是火大。
你這麼厲害,怎麼沒見你為大宋打下一片哈密?
他正想說話之時,鐵喜卻搶先開口了。
「付大人,你所憂所慮之事,我清楚,我也很體諒付大人,可我說了,不會勞民傷財,浪費太多銀兩,若是此番沒有收穫,之後也不會再行出海之事,我不確定海外是否真的有那種可以讓所有百姓都吃飽的神物,但若是不試一試,我終究不會甘心……」說着,鐵喜不經意間瞟了一眼王志忠。
二人眼睛對視片刻後,在王志忠迅速明白了什麼。
鐵喜明顯是告訴他,如果大宋不能做,他就讓哈密去做,反正只要想做,藉口要多少有多少。
付子嬰也聽明白了鐵喜的意思,一時間沉默不語。
當下付子嬰抬起頭想要說話的時候,卻被王志忠搶了先。
「殿下,若是只為了尋找神物的話,臣認為可行。」
王志忠雖然也不認同,可他也清楚,鐵喜這件事是做定了。
鐵喜雖然還是太子,但如今在朝堂的話語權,實際上與皇帝已經沒有了區別,他真要做什麼,誰都攔不住。
還不如借坡下驢,大家都好。
王志忠表態後,尉遲江晚暗鬆一口氣。
付子嬰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王志忠,而王志忠眼中多有示意,讓付子嬰不要再反對了。
付子嬰心中一動,他是頭鐵,但卻不傻,也知道王志忠為何態度大變。
當下付子嬰閉口不言,也不出言反對,也不出言支持。
等到沒人的時候,再來東宮單獨找鐵喜討論討論。
鐵喜清楚,第一次提出這件事,肯定是達不成的他想要的目的,當下便讓眾人先行退下,只留下了付子嬰一人。
付子嬰一看正合我意,當下就走到鐵喜面前,準備好好和鐵喜說清楚出海的弊端。
半個時辰後。
一臉嚴肅的付子嬰從東宮走出,不甘的握了握拳。
在這場二人的討論中,不管付子嬰說什麼,鐵喜就是一句話,我是為了百姓,為了百姓試一試又何妨?
這讓付子嬰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付子嬰氣的不行,可張愛在一旁站着,他一有發怒的勢頭,張愛就出言提醒:「付大人,殿下面前,不可失禮。」
這讓付子嬰連老師的架子都擺不出來,端是有氣沒地方撒。
付子嬰回到樞密院值班房中。
王志忠就斜眼問道:「與殿下聊的如何?」
付子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而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王志忠:「為何王大人要贊同殿下出海。」
王志忠苦笑一聲,而後看着付子嬰緩聲說道:「本官覺得只要殿下不打消念頭,我們阻止沒有任何意義。」
「就不能想辦法讓殿下打消念頭嗎?」付子嬰皺眉說道。
「沒辦法,畢竟還有哈密在,如今哈密與大宋是一體的,殿下若是修書給哈密王,哈密王很樂意替殿下做這件事,到時候傳出去,反而不美。」
付子嬰臉色不太好看。
………………
太子有意讓姜超出海之事,今日來到東宮的大臣們回到各自的衙門後,都是一陣討論。
韓胄與朱進忠二人坐在衙門中,喝着茶水,朱進忠一臉鬱悶。
「尉遲江晚擺明就是逼着你我二人表態支持殿下。」
韓胄苦笑一聲:「依我看啊,這件事情,我們也沒必要反對啊,殿下讓我們武將今日去東宮,就是要你我二人支持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表態的太晚了,現如今在殿下看來,你我二人都是被尉遲江晚逼的,所以尉遲江晚才是大功臣,你我二人……不提也罷。」
韓胄實際上跟尉遲江晚的私交並不錯,一來是尉遲江晚善於跟人打交道,二來也是韓胄必須要靠近尉遲江晚。
現在尉遲江晚儼然成了鐵喜在台前的代言人,武將們必須靠近他,靠近他就是靠近陛下,朱進忠不願意做這種事,也只有韓胄能幹這種事情了。
對於出海之事,他與朱進忠二人並不排斥,不願意直接站出來支持,也是為了顧及跟付子嬰的關係。
「既然現在已經跟殿下表態支持,那我等現在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好好替殿下建造夠遠航的船隻,發兵文給水師吧,招一批熟練舵手,也只有這樣,才能扭轉我們在殿下心中的形象。」
「哎,出海的船隻肯定是要新的,要大的,咱們水師那些小船,只怕走不了多遠就被海浪拍散了。」
「我記得,官家剛繼位的時候,是不是有一艘船龍骨都建好了,只是後來因為文官們反對,就沒有繼續下去。」
「好像是有一這麼一回事,那麼多年了,我也記不清楚了。」朱進忠說道。
「派人去福建看看,先看看,若是龍骨整齊的話,說不定能給殿下一個驚喜。」
「好,我這就去安排。」
………………
這些時日的東宮很是熱鬧。
鐵喜將朝中聲音比較大的文官們,一個個叫到了東宮中談話。
不管是誰來,尉遲江晚都會在場。
鐵喜提出要讓姜超出海,但凡來人,有一點點反對的意思,尉遲江晚都會立刻講出一番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