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絕戰神面露戲謔的笑容,投目望向鬼主和青鹿神王,道:「叫你們呢,兩位大神。婪嬰和鳶的資質不弱,在《神儲卷》上排名不低,將來多半會成為神境中的強者。若是這般死了,倒是有些可惜。」
鬼主怒意沖天,若非血絕戰神在此,早已降下神罰劈殺了張若塵,道:「他敢!」
血絕戰神更怒,道:「為何不敢?他們先前殺我外孫之時,可是招招致命。我外孫不想挑起地獄界內部的矛盾,才給了他們一條活路。鬼主,已經給你們台階下了,識趣一些,別自討苦吃。」
鬼主氣得發出「呱呱」的厲鬼叫聲,偏偏卻又無可奈何。
真要繼續戰下去,婪嬰和鳶必死,他們手中的至尊聖器,最終還是得落入張若塵手中。而且,偏偏就是婪嬰和鳶先出手殺張若塵,才會落得現在這麼憋屈的下場。
既不佔理,又無法對抗。
血絕戰神見到鬼主這個死對頭被氣成這樣,心情暢快無比,冷笑道:「快做決定吧!以本座之見,一尊神靈,遠比比一件至尊聖器重要。我外孫張若塵已斬天庭兩位神儲,不介意再多斬兩位。」
羅衍大帝開口,勸道:「大家都是地獄界的一方霸主,沒必要鬧得太僵,以和為貴。區區一件至尊聖器而已,有什麼捨不得?」
這是一件至尊聖器的事嗎?
那張若塵小兒,都已經欺到神靈的頭上,若是今日妥協,鬼主和青鹿神王豈不是要淪為諸神的笑柄?今後地煞規則和青鹿神殿的修士,遇到血絕家族的子弟,都得矮一頭。
青鹿神王城府極深,從始至終都很淡然,道:「血絕,你有一個了不起的好外孫,但太過盛氣凌人,終究不是好事。」
青鹿神王自然不可能真的現身去見張若塵,只是傳出一道神念,落入婪嬰耳中:「將至尊聖器給他,他活不了多久。」
婪嬰眼神掙扎了一瞬,手掌一拍,一柄至尊聖器級別的戰劍,向張若塵飛去。
「嘩!」
血紅色的殺氣和至尊之力,從劍體中衝出,劍勢鋒利而又冰寒。
尋常的無上境大聖,非要被這一劍擊殺不可。
張若塵探出手掌,掌心出現螺旋形的空間力量,將戰劍上的至尊之力化解於無形,鎮壓了器靈,抓捏到手中。
「殺生劍!」
張若塵一手抓着劍柄,一手在劍鋒上彈了一指,劍鳴聲震耳。
「倒是一柄不錯的戰劍,與商子烆的赤子劍有得一拼。但,我更想要你的那柄阿修羅劍!」張若塵把玩手中的殺生劍,似在炫耀戰利品。
婪嬰看得牙癢,沉笑道:「阿修羅劍可不是至尊聖器。」
張若塵詫愕,道:「哦!是嗎?」
婪嬰哼了一聲,以阿修羅劍破開時空漩渦,飛掠在海上,返回了青鹿神殿修士所在的陣營,一道聲音飄回:「今日之辱,日後必加倍奉還。」
張若塵沒有阻攔他,道:「再敢招惹我,收你做劍奴。」
阿修羅劍畢竟是婪嬰的本體,真要強行奪取,必然逼得婪嬰生出決死之心,能奪一柄殺生劍,已經算是讓他付出了慘重代價。
「叮叮噹噹。」
鳶將十二枚噬魂鈴打了出去,被張若塵收走,隨即困住她的時空漩渦消散,將她放了出來。
鳶飛到遠處後,回身道:「我一定比你先破境成神,到時候,你可要小心了!」
「你也威脅我?好吧,鬼奴的位置,是你的了!」張若塵雙眼一眯,如此說道。
鳶化為一隻黑鷹,急速破空飛走。
張若塵並未將鳶的威脅放在心上,畢竟接下來他也會將一切的重心,放到衝擊神境上。憑藉日晷,要破神境,指日可待。
達到神境後,憑藉掌握的奧義,張若塵不信自己會落後於他們。
他們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見張若塵轉眼間,將三件至尊聖器收入囊中,血屠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中極為羨慕,暗嘆:「本皇現在也是聖境一等一的強者,為何卻還在為搶奪一件至尊聖器發愁?蒼天何等不公,為何總是遇不到掌握至尊聖器的弱者?」
別說血屠,就連天庭和地獄的一些神靈,都很不平衡。
張若塵手中掌握的至尊聖器,至少已經七件。不說那些新神,便是一些神境巨頭,也拿不出來這麼多至尊聖器。
不少神靈,已在心中暗暗謀劃。
閻羅族中,一位老輩無上境大聖,傳音給閻無神,道:「無神可有把握,擊敗張若塵?擊敗他,或有機會,成為十界之主。」
「再等等,這不是有人,已經先過去了?」閻無神道。
海面上。
缺,一身黑衣,手持影丹,緩緩前行。
他的身體,時而凝實,時而虛淡,釋放出去的氣感,早已鎖定了張若塵。
張若塵正視缺這個對手,嚴肅的道:「你終於還是打算出手?」
缺道:「我沒有與婪嬰、南聖、鳶聯手殺你,就是在等你破境。」
「虛無之道最是詭異,防不勝防,是我至今都還難以理解的一種道。你先前若是出手,或許真有機會殺了我。但是現在,你應該明白,已經不是我的對手。還有出手的必要嗎?」張若塵道。
缺道:「我想和你比一比劍道,印證心中的猜想。同時,也想看看,時間劍法和虛無劍法,在同境界,到底孰強孰弱?」
「好,成全你!」
張若塵將所有至尊聖器全部收了起來,只將沉淵古劍提在手中。
缺和張若塵之間,相隔百里。
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海面上,霎時間凝聚出數之不清的劍氣。
劍氣化為兩股劍雨,「嘭嘭」的激烈對撞。
兩人並未調動任何力量,這些劍氣,只是他們的劍意凝聚出來,更像是意志的碰撞。
在場的頂尖強者,無不屏息靜氣,緊緊望着戰場。
眼前這二人,可謂是代表了神境之下,最頂尖的劍道交鋒。更何況,他們的劍法特殊,一位修煉虛無劍法,一位修煉時間劍法。
乃是世間最難理解的兩種劍法。
「虛無掌控者一個元會都難出一個,同時還要達到元會級天才的層次,這樣的人物,怕是需要百個元會才能出一個。」
「時空掌控者豈不是更加罕見?別忘了,當年缺的師尊虛神尊,便是敗在須彌聖僧的時間劍法之下,才創出虛無劍法。」
「張若塵踏入無上境,已經當世無敵,缺挑戰他,不過是自取其辱。」
「單論劍法,張若塵未必勝得過缺。別忘了,目前,缺還擁有着境界上的優勢,而張若塵只是剛剛突破到無上境而已。」
「張若塵聖境封劍神,豈會在劍道上敗給他人?」
……
兩人尚未出劍,天庭和地獄的修士,卻已經先爭論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缺周圍的空間被虛無蠶食,變得虛淡。而張若塵周圍的空間,出現密密麻麻的絕對自我時間印記,時間流速變得忽快忽慢。
二人展現出來的力量,都詭異絕倫。
張若塵絲毫都不輕視對手,更知曉只憑時間和空間的力量,無法壓制缺。因為,虛無不在時間和空間之中。
要擊敗缺,必須搶奪先手。
「嘩啦!」
心念想及此處,張若塵手中之劍揮斬出去。
劍未至,一條時間長河,先一步將缺環繞,要阻止他進入虛無。
「虛無寶鏡。」
缺腳下的海面,出現一道圓形的鏡面,光潔明亮,卻又扭曲空間,將靠近過去的時間長河中的印記光點,侵蝕成了虛無。
「天下無我!」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調動聖意,身體與周圍空間同時化為虛無,包括張若塵都被這股力量拉扯進了虛無之中。
站在虛無中,張若塵處變不驚,絕對虛時間領域凝聚出來。
「唰!」
在缺闖入絕對虛時間領域的瞬間,張若塵再次揮劍斬出,時間紊亂,空間反轉,兩劍對碰在了一起。
絕對虛時間領域的強大,超出缺的預料,居然讓他在靠近張若塵一瞬間,被逼出身形。
因此,一劍未能得手,缺立即退回虛無之中。
絕對虛時間領域是張若塵早就思考出來的,對付虛無之道的手段。
不遠處,殷元辰將通天浮屠收起,變得只有七寸高,托在左手。
他右手提着巫神劍,雙瞳浮現出灰暗色的光華。要與缺決戰,在此之前,他自然是修煉了制衡虛無之道的手段。
但,他此刻更想做的事,不是擊敗缺,而是刺殺張若塵。
張若塵殺死了褚犍、商子烆,更是讓天堂界派系損失慘重,只要殺死了張若塵,他殷元辰立即就會成為天堂界派系的領袖,成為整個天庭的榮耀。
哪怕是刺殺!
他必須要成功,他不能永遠只待在黑暗之中,他要光明,要更強大的力量和權利。
面對缺的虛無劍法,張若塵必然要全力以赴,全神貫注,這是殷元辰絕佳的機會。殺手,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殷元辰的隱匿之術,之所以偽神都難以察覺,就是因為隱匿之術中融入了虛無之道。這是他欲要闖入虛無,刺殺張若塵的信心所在。
但,就是這時,殷元辰的頭頂上空,傳來空間波動。
閻無神從空間漣漪中走出,道:「他們二人要比拼劍道,你何必去參與?不如,我們玩玩?」
「多管閒事,噬魂蠱蟲!」
殷元辰眼神一沉,暗恨閻無神破壞了他的計劃,掌心攤開,一片海域世界,在手掌中呈現出來。
海域世界中,飛出密密麻麻的噬魂蠱蟲,數以億記,化為一片黑雲,湧向閻無神。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
閻無神冷哼一聲,身上金光環繞,佛音和龍吟聲如驚雷般響起,手掌結出一道道佛印,向下方的噬魂蠱蟲和海域世界攻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