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青州城,好像是一個匍匐的龐然大物,無數的紅塵業力沖天而起,喧囂之音撲面而來。
着巨大的城池給陳九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活物,這是一個有生命,有聲機的巨城。
「先生,到青州府了」趕車的大漢跳下馬車道。
李暉將車簾挑開,看着往來不斷的人群,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終於又回來了」。
看着陳九痴迷的目光,李暉輕輕一笑,打斷了陳九的思緒:「咱們就在這裏別過吧,希望以後在青陽書院見面」。
陳九點點頭:「恭送先生」。
看着李暉的車子慢慢的駛入城池,陳九施施然的跟上,說實話,雖然一路舟車勞頓,但是陳九的精神依舊高昂,一身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衣裝,華貴的紫氣撲面而來,就是那灰頭土臉的驢子將陳九的形象給降低了不少。
那守城的士兵不敢為難陳九,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士兵,觀看了無數來來往往的人群,這麼點眼力還是有的。
漫步在青州府大道上,陳九的眼睛微微一轉:「現在要先找一個酒樓住下,然後在定居下來」。
「旭日酒樓,奇怪了,明明是一個絕佳的位置,怎麼會沒有客人呢?」看着面前的酒樓,陳九心中的疑惑甚重。
緩步走了過去,將驢子拴在了樁子上面,將包裹那在手中:「店家,怎麼沒有人啊」。
「來了,來了,爺,您裏面請」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童子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道。
看着這個小童子,陳九有些個想笑,這小童子真是可愛,頭上綁着兩個鬢角,臉蛋紅潤,眼睛明亮,甚是可愛。
「莫非你就是這家酒樓的小二?」。
「嗨嗨,爺您說對了」說着這童子獻媚的將手抓向陳九的包裹。
陳九輕輕一側身子,讓過童子的手:「不用你拿,你也拿不動」。
兩個人緩步向裏面走去,那童子大喊道:「掌柜的,來客人了」。
裏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小子瞎叫什麼,我這酒樓怎麼會有客人前來,在戲耍我小心我抽你」。
「沒騙你,真的有客人」。
這回裏面沒有反駁,而是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陳九疑惑的道:「怎麼你們酒樓客人這麼少啊?」。
童子支支吾吾,在陳九逼視的目光下開口道:「我們這個酒樓鬧邪了,客人都不敢來」。
陳九眉頭一皺:「怎麼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怎麼會有邪魔來搗亂,況且青陽書院就在州府,有什麼邪魔敢在這裏鬧事」。
小童子將陳九身邊的椅子給擦乾淨,請陳九坐下,然後趴到陳九的耳邊道:「我們老爺不小心將判官大人的神像給打碎了,然後這判官老爺大怒,每天都有牛鬼蛇神來搗亂,眾位修士或者是儒者不好干涉陰司的事情,所以事情就這麼僵持了下去」。
陳九看着小童子,面露不信之色:「判官不會那么小氣吧,區區一個神像而已,打碎了在建一個就是了」。
小童子面色漲紅:「最關鍵的是不知道是誰,居然一不小心用狗血污了那神像,判官老爺頓時大怒,雖然判官老爺沒有說什麼報復的話,但是那些個底下的人揣摩判官老爺的心意,自然就來為判官老爺出氣」。
陳九頓時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陰司安敢如此猖狂,居然敢這般直接干涉人間之事,欺我人族沒人嗎」。
小童子急忙拉着陳九的袖子:「慎言,慎言,不然可是會有大事臨頭的」。
陳九不屑一笑:「區區小鬼,安能奈我何」。
童子諾諾,這個時候面帶花甲之色的老者走了上來,一巴掌拍到了小童的後腦勺:「你又在和客官亂說些個什麼,還不快快將菜譜拿上來」。
這一巴掌當真是不輕,小童眼角含淚,跑到一邊去拿菜譜。
「見過公子,這小子是老朽撿來的孤兒,沒爹沒娘,我將其當成自己的親孫女養,老朽過於寵愛,倒是給客官添麻煩了了」。
「你說他是女孩子?」陳九驚訝的道。
說實話,這小童子年紀小,陳九不辨雌雄也是應當。
老掌柜的點點頭:「正是」。
陳九哈哈一笑:「我倒是不怕麻煩,先前那小傢伙說的倒是也有趣,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和我說過鬼怪之事」。
老者面上的皺紋更深了:「公子可切莫說鬼神之事」。
小童子拿來一個菜譜,陳九隨便翻了一下,然後點了四個菜:「就這四個吧」。
老掌柜記下之後親自下廚,自從酒店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店裏面的大廚已經跑光了。
小童子笨拙的搬着一壇腦袋大小的酒罈走了過來,然後小聲道:「我看你這個人不錯,這可是我爺爺藏了七十多年的狀元紅,今天你可是有口福了」。
陳九看着這小傢伙人小鬼大:「怎麼着珍藏了幾十年的老酒被你拿出來了,不拍你爺爺揍你啊」。
小童子眉毛皺了皺:「揍我,這酒樓都開不下去了,想要賣都沒人敢買,這酒我爺爺是不喝的,等以後有人買了這酒樓,就便宜別人了,倒是還不如給你喝來得好,至少我感覺你很舒服」。
陳九也不客氣,接過酒罈,輕輕的撕開牛皮紙,一股濃郁的酒香散發出來:「真是好酒啊」。
小童子面帶得意之色,喜滋滋的看着陳九。
「我叫陳九,是一二三次五六七八九的九,也可以是喝酒的酒」。
「我叫飛燕,飛來飛去的飛,燕子的燕」。
陳九喝了一口酒道:「好名字,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好名字,好名字」。
小童子雖然不懂詩詞,但是也覺得陳九的那一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確是很順耳。
「公子菜已經好了」老掌柜端着菜走了上來。
還沒到屋子裏,就誇讚道:「好酒,真是好酒,這美酒最少有幾十年的塵藏了」。
陳九哈哈一笑,看着推門而入的老掌柜:「老東家好眼力,這酒確實是有幾十年了」。
「唉,幾十年的美酒可是難尋」老掌柜將菜一個個的放在了桌子上,看着那個酒罈,嘀咕道:「這酒罈怎麼這麼熟悉」。
陳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確實是很熟悉,這就是掌柜家裏面深藏的那壇狀元紅」。
老掌柜聞言一愣,隨後面露苦笑之色:「飛燕這丫頭」。
看着老掌柜將飛燕給拉走,陳九也不阻攔,輕輕的倒了一杯美酒,吸了吸:「好酒,果真是好酒」。
「好酒也不是你這個短命鬼能夠享受的,你要是再不離開這裏,恐怕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更別說在享受這美酒了」。
為什麼在別人最享受的時候總是會有人來打擾,就像是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
一股鬼氣淡淡的傳來,與普通的鬼不同的是,這個鬼身上有些個香火之氣。
陳九沒有抬頭,慢慢的品嘗了一口美酒,然後淡淡的道:「真是不速之客,我讓你進來了嗎?」。
「你說什麼?」那個鬼影好像是沒有聽到陳九的話,很是驚訝,氣憤。
「這裏既然被我花錢包下了,那就是我的地方,在我沒有離開之前這裏我說了算,誰叫你這個小鬼不經過我這個主人同意滾進來的,居然還威脅我,大放闕詞,我這個人最討厭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既然來了,那你就不要走了」。
說完之後陳九放下酒杯,看向了對面的那個虛幻的人影,一道精光在眼睛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