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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三月十五日清晨,北亳軍的渠將陳汜一大早就出現在西城門的城門樓上。
因為他知道,今日魏軍就會對昌邑展開攻勢。
但是,他的任務卻並非是要守住這座城池,他的任務是……戰敗。
是的,假裝戰敗,將昌邑縣拱手讓給魏軍,這是北亳軍領袖宋雲在跟昌氏一族的老家主昌歑商量之後,親自對陳汜下達的命令。
雖然陳汜可以理解這道命令背後的無奈,但心中,依舊有些不是滋味。
站在牆垛旁,眺望着西方,其實陳汜眼角餘光能夠注意到旁邊那些北亳軍士卒臉上的納悶與困惑之色,那些人的表情,仿佛在納悶他陳汜大清早的跑到城門樓來做什麼。
對此,陳汜只能裝作沒有看到,因為他無法向這些忠義的北亳軍士卒解釋:今日我們會與魏軍交戰,而且,我軍必須戰敗。
他無法解釋。
「將軍,昌氏的少東家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汜的親兵小聲在前者耳邊提醒道。
陳汜回頭瞧了一眼,這才看到城內昌氏一族的少東家、昌歑之子昌滿,正朝着這邊走來。
揮揮手示意幾名親衛向兩旁退散了些許,陳汜朝着昌滿抱抱拳打招呼道:「昌公子。」
「陳將軍千萬別這般稱呼敝人。」
昌滿連連擺手,受寵若驚般說道。
不過說實話,昌滿作為昌氏一族的少東家、宋國子姓王族分支的後裔,其實承受起「公子」這個尊稱——只不過,用在這裏就是客套性質的稱呼而已。
陳汜笑了笑,將昌滿請到城門樓內,吩咐親兵皆守在樓外。
此時,昌滿這才拱拱手,小聲說道:「將軍,敝人此番前來,是想通知將軍,「我等」已做好準備……」
陳汜默然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昌滿這句話什麼意思,甚至於,他連昌滿接下來要做什麼都知道——待魏軍攻城時,以昌氏一族為首的城內幾家名門望族,將會聚集家僕,打開城門,協助魏軍攻破這座縣城。
當然,這並不表示昌氏一族背叛了北亳軍,說白了,這只不過是一場作秀而已。
幾日前,魏使崔詠與昌氏一族的老家主昌歑已達成了協議,昌歑將作為「宋郡自治」後昌邑縣的實際領袖——之後朝廷也會冊封昌歑一個大概類似縣公、縣老的榮譽官職,方便昌歑管理昌邑縣。
而相對的,昌氏一族必須與北亳軍劃清界限。
對於這件事,昌歑與北亳軍的首領宋雲私底下商量過,宋雲認為,如果魏國朝廷之後果真下詔昌邑交給昌歑治理,使昌邑成為第一個「自治」的縣城,那麼,北亳軍就算退出昌邑,也沒有問題。
畢竟,昌歑乃是北亳軍背後的支持者之一,宋雲根本不會擔心昌歑會出賣他們;反過來說,倘昌歑成為了魏人朝廷欽定的「昌邑管理者」,這對於北亳軍而言,反而有利無害。
正因為這樣,魏使、昌氏、北亳軍這三方,才會聯手演出一場即將展開的「昌邑之戰」——這聽上去似乎十分可笑,但本質上就是如此。
「只是這樣一來,昌公與公子,怕是要擔上不少罵名。」陳汜一臉感慨地說道。
想想也是,雖然「獻城投魏」之事,是昌氏一族與北亳軍首領宋雲商量之後得出的結果,但這註定是一個只能爛在心底的秘密,而這就意味着,那些對內情一無所知的宋人,將會對昌氏一族抱持敵意,認為昌氏一族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投降魏國朝廷。
很有可能,昌氏一族會成為繼南宮垚之後,被許多宋郡人所痛恨的賣國賊子。
聽了陳汜的話,昌滿苦笑了一下。
誰願意被人指着脊梁骨痛罵為背叛同胞的罪人呢?
但今時今日,北亳軍需要幾個能夠在魏國得到合法承認政治地位的盟友,協助北亳軍使宋郡達成真正的「自治」。
二人正聊着,忽然,城門樓外有陳汜的親兵急切打斷道:「將軍,城外出現魏軍的蹤跡!」
由於內情關係太大,陳汜就連自己的親兵也沒有透露,因此,那名親兵的口吻十分焦急與不安。
『來了……』
陳汜與昌滿對視一眼,隨即,二人站起身來,走向城牆。
站在城牆上,陳汜與昌滿眺望着西邊遠方的魏國軍隊,神色凝重。
畢竟他們早已打聽到對面那幾支魏軍的軍隊番號——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魏國曾經的駐軍六營,毫不誇張地說,在十年以前,整個魏國就靠這六支駐軍應對每一場對外戰爭。
儘管近些年來,隨着鄢陵軍、商水軍、鎮反軍、魏武軍、北一軍、山陽軍等魏國軍隊逐漸嶄露頭角,但不能否認,駐軍六營依舊是「精銳」級別的魏國軍隊,不是北亳軍可以正面對抗的對手。
而與此同時,城外三支魏軍已來到了距離昌邑縣大概兩箭之地的位置。
在隊伍的前頭,李岌、周奎、蔡擒虎這三位魏國將領並肩佇馬而立,相比較穩重的李岌與周奎二人,蔡擒虎摩拳擦掌,很是興奮,仿佛恨不得隨時大幹一場。
看到蔡擒虎這幅模樣,在他們三名將領身後,純粹是來觀戰看熱鬧的使節崔詠,表情有些奇怪。
他不覺得一場作秀般的攻城戰,會讓蔡擒虎這等猛將感到如此興奮。
於是,他小聲對張啟功問道:「張大人,難道你沒有將內情告訴三位將軍麼?」
張啟功瞥了一眼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面無表情地說道:「三位將軍只需要負責擊敗北亳軍,將其驅逐出昌邑,不需要知道內情。」
崔詠驚愕地看了一眼張啟功,搖搖頭說道:「張大人還是這麼的……讓人難以親近。」說到這裏,他半開玩笑地說道:「在下賭張大人,事後會被蔡擒虎將軍暴揍。」
張啟功瞥了一眼崔詠,依舊面無表情,這讓崔詠感到很是無語,索性也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在此期間,高括似笑非笑地看着張啟功與崔詠。
他很清楚,事實上,張啟功不但對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隱瞞了許多內情,就連崔詠,其實也不清楚張啟功的全部計劃——甚至於,高括懷疑張啟功對他也有所隱瞞。
當然,對此高括並不在意,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毒士日後會在他們家殿下身邊演變一個什麼角色,只要張啟功對太子殿下忠誠不二,高括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作為太子趙潤的宗衛,且長期負責情報的收集,他高括已預定了類似情報總長的位置,準備攜手青鴉眾,打造成監察整個魏國的情報網——別看張啟功日後可能從他手中接管黑鴉眾,但事實上,兩人彼此間並沒有什麼利害衝突。
片刻之後,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已經達成了默契,由浚水軍攻打西城門,其餘二人分別負責攻打北城門與南城門。
大概過了有小半個時辰,李岌估摸着時辰也差不多了,遂下令道:「準備攻城!」
當即,浚水軍的行伍中便響起了「嗚嗚」的軍號聲,讓在昌邑西城牆上眺望的陳汜與昌滿心中一緊。
『就讓陳某來領教一下,魏國的精銳之師!』
心中暗暗嘀咕一句,陳汜暗自攥緊了拳頭。
雖然明知道最終他必須敗退,確保昌邑落到魏軍手中,但若是輕輕鬆鬆就被魏軍奪下城池,他心中當然不會甘心。
他思忖着,再怎麼樣也要狠狠挫一挫魏軍的士氣,以此平息他心中的無名憤懣。
而就在他暗暗下定決心之際,浚水軍的主將李岌,已下令弩炮隊,展開了對昌邑的進攻。
「轟!」
「轟!」
「轟!」
十架弩炮一齊發動,十枚磨盤大小的石彈伴隨着轟鳴聲,狠狠砸在昌邑縣的西城牆上,一時間,站在城牆上的北亳軍兵將們只感覺地動山搖,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期間,有幾名倒霉的北亳軍士卒竟是被一塊巨石當場砸死,血肉被碾得粉碎。
「嘶——」
昌滿倒吸一口冷氣,驚駭地說道:「魏國竟有這等利器?!」
他終於能理解,為何北亳軍的首領宋雲會決定北亳軍退出昌邑,將昌邑拱手讓給魏軍,因為就算北亳軍不放水,魏軍依舊可以攻陷這座城池!
在他身旁,陳汜攥緊着拳頭,死死盯着魏軍中那十架弩炮,眼眸中露出驚艷、羨慕之色。
雖然他不知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但他明白,那幾架攻城兵器,比拋石機、投石車更優秀,在此物面前,城牆幾乎是形同虛設。
而此時,浚水軍的主將李岌,亦對弩炮萬分滿意。
在他看來,弩炮的威力未必超過拋石機,甚至連改良後的、由冶造局打造的投石車也比不上,但是精準度,普通士卒操作這些攻城的難易程度,卻遠不是拋石機與投石車可以媲美。
然而,高括卻不是很滿意,忍不住策馬來到了李岌身邊,提醒道:「李岌將軍,您不妨讓士卒們嘗試,將這些弩炮朝着城牆的同一塊區域轟炸……這遠比投石車簡單地多。」
在高括看來,只要集中火力,弩炮是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轟塌一處城牆的。
而似浚水軍士卒這般操作,看似面面開花,但實際上,這毫無意義——一枚石彈,是根本不需要擊毀城牆的。
「對對對!」
在經過高括的提醒後,李岌當即下令那些操作弩炮的士卒們,朝着同一塊區域的城牆轟炸。
一時間,距離昌邑西城門樓大概百餘丈遠的城牆,磨盤大的巨石不斷地轟擊。
忽然間,只聽嘩啦一聲,那段城牆竟崩塌了半堵,出現一個約幾丈的缺口。
見此,浚水軍士卒們士氣大振。
反觀昌邑城牆上的北亳軍士卒,卻是面如土色。
他們本來就不是魏軍的對手,全靠城牆增添幾分信心,如今,城牆被城外的攻城兵器砸出了一個缺口,他們憑什麼擋住魏軍的攻勢?
「前軍攻城!」
在吩咐弩炮隊停止轟擊後,李岌抬手指向城牆,沉聲喊道:「步卒營,攻城!」
聽到號令,浚水軍步卒營營將吳賁策馬出征,振臂高呼道:「步卒營,前進!」
「喔喔——!」
五千名浚水軍步兵齊聲吶喊,邁着整齊的步伐,朝着昌邑縣的城牆——主要是那個缺口挺進。
見此,昌邑城牆上,北亳軍渠將陳汜亦喝道:「弓弩手,準備!」
一聲令下,城牆上的北亳軍士卒紛紛舉起弓弩,瞄準城外徐徐而近的魏軍。
待等城外魏軍進入一箭之地時,魏將吳賁厲聲喝道:「浚水軍!突擊!」
而與此同時,北亳軍渠將陳汜亦喝道:「全軍射擊!」
一時間,城外的魏軍邁開步伐,朝着城牆急速奔跑,而與此同時,昌邑城牆上亦射出無數箭矢。
但很可惜的是,似浚水軍這等精銳魏卒,他們豈會畏懼箭雨的洗禮?
甚至不需要將領吳賁下令,這些魏卒們就已經將手中的盾牌舉在了頭頂,難能可貴的是,他們的前進速度竟絲毫未受到影響。
在一陣丁零噹啷的亂響過後,北亳軍兵將們震撼地發現,他們射出的箭矢,對城外的魏軍幾乎無法造成什麼傷害,浚水軍魏卒手中的盾牌、身上的甲冑,輕而易舉就阻擋了北亳軍的箭矢。
哪怕有幾名魏卒甲冑上插滿了箭矢,但依舊跑得飛快——北亳軍的箭矢,根本就無法射穿魏軍的甲冑。
見此,浚水軍主將李岌輕哼一聲,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膛,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遠處的城牆:什麼破爛玩意,就想射穿我魏軍的甲冑?
事實上不光李岌,很多浚水軍的士卒都對北亳軍射出的箭矢抱持鄙夷,這也難怪,畢竟北亳軍的裝備實在是過於落後了,至少在弓矢方面,只要浚水軍士卒用盾牌護住頭部,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受到什麼致命傷了。
由於箭矢阻擊失敗,浚水軍五千名步兵,幾乎是毫無損傷地就攻到了城下。
隨即,絕大多數魏卒架起長梯,其中有幾隊魏卒,則直接攻入了那個城牆的缺口,與守在裏面的北亳軍士卒混戰起來。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守在缺口處的北亳軍便節節敗退。
見此,北亳軍渠將陳汜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眼眸中閃過陣陣不甘之色。
雖然他很清楚這一仗他必須戰敗,將昌邑拱手相讓,但他非常渴望能挫一挫城外魏軍的士氣,但事實證明,浚水軍不愧是魏國的精銳,根本不需要北亳軍故意放水,也能攻陷這座城池——雖然是藉助了弩炮的強大威力。
「將軍?」昌滿面色有些着急地在旁低聲喚道。
仿佛是猜到了昌滿的心思,陳汜點了點頭,說道:「昌公子……請自便吧。」
聽聞此言,昌滿快步離去。
看了一眼昌滿離去的背影,陳汜立刻調集兵力,增援缺口那一帶——在昌氏一族行動之前,他必須確保魏軍無法攻入城內。
好在昌氏一族的行動十分迅速,沒過多久,陳汜便瞧見了幾名渾身鮮血的士卒跑上城牆,滿臉驚怒地說道:「將軍,不好了,以昌氏一族為首的城內世家,率家僕們偷襲了城門,將城門打開了……」
「什麼?!」陳汜故作震驚,瞪着眼睛罵了幾聲後,這才故作憤恨地下令道:「撤退!全軍撤退!」
當即,昌邑縣內便響起了北亳軍撤退的鳴金聲。
而與此同時,在西城門的城外,浚水軍主將李岌錯愕地看着遠處昌邑縣那扇敞開的城門,着實有點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張啟功策馬來到了李岌身旁,淡淡說道:「李岌將軍,攻城戰結束,我軍贏了,請下令停止攻城,叫士卒退出城外。」
『……』
李岌深深地看了一眼張啟功,徐徐點了點頭,抱拳說道:「末將遵命。」
片刻之後,浚水軍亦響起鳴金聲,讓無數已攻入城內的浚水軍步卒感覺莫名其妙,但又不敢違背將令,只好退出城外。
而此時,昌氏一族的老家主昌歑,則帶着城內好幾位世家的家主,在一干手握兵刃的家僕的簇擁下,來到了城外。
拄着拐杖,昌歑親自來到李岌面前,拱手說道:「老朽昌歑,代表昌邑,恭迎朝廷天軍,賀喜天軍擊退了北亳軍這支叛軍。」
『……』
李岌眼皮微微跳動了兩下,帶着幾分不滿轉頭對張啟功說道:「張先生,希望事後您給末將一個合理的解釋。」
作為百里跋的後繼者,李岌豈會被這種蹩腳的戲碼欺騙?
開什麼玩笑,只不過是攻破了城牆,北亳軍就迫不及待地撤兵了?而且還有一個叫昌歑的老頭跳出來恭迎他們——這明擺着有內幕啊!
「當然。」張啟功略微低了低頭,隨即說道:「不過在此之前,請李岌將軍在這位……昌邑忠義老人的隨同下,入城安撫民心。」
李岌深深看了一眼張啟功,不過最終還是照辦了。
片刻後,在張啟功的堅持下,除接管昌邑城防的魏卒外,李岌就只帶了一百名士卒,在昌歑一行人的陪同下,徐徐入了城。
在入城的時候,城內的宋民雖然恐慌不安,但還是忍不住上街觀瞧,因為他們實在想不通,昌歑這位在城內享有極高威望的昌氏一族家主,居然會跟魏國的兵將走在一起。
沒過多久,城內便傳出了一則消息,言昌邑一族已與魏軍達成協議,協助驅逐北亳軍、獻出昌邑,使昌邑成為宋郡第一座享受自治權力的縣城。
而昌氏一族的族長,也即將接受魏國朝廷的冊封,成為昌邑的縣公(或者縣令)。
頓時間,縣內宋民為之譁然,顧不得對魏軍的恐懼,爭相打聽消息。
一個時辰後,在張啟功的要求下,昌歑在城內的縣衙前,確認宣佈了此事,並且,在無數宋民的目睹下,抨擊北亳軍,指責北亳軍不該與朝廷為敵,使宋郡重新陷入戰火。
而此時,使節崔詠亦適時登台,宣讀了太子趙潤「允許宋郡自治」的詔令,宣佈昌邑縣是一座享有自治權力的縣城。
同時,崔詠亦反覆保證,朝廷的敵人只是北亳軍,而非宋郡人,良善的宋郡人,始終是魏國子民。
看着高台上的昌歑與魏使崔詠,台下的縣內宋民茫然了。
倘若這番話只是從崔詠這個魏人口中說出,宋民們當然不會完全相信,可是,當昌歑這位在昌邑縣內享有極高威望的本地貴族家主亦站在崔詠這邊,言辭確鑿地聲討北亳軍時,宋民們迷茫了。
他們無法理解:北亳軍不是我宋郡的義軍麼?怎麼變成作惡多端的匪寇、叛軍了?
不得不說,昌歑在昌邑的確有極高的威望,有他出面為魏軍說項,縣內宋民對魏軍的敵意,頓時就降低了,雖然他們還是很納悶,北亳軍怎麼就作惡多端了——這些日子,北亳軍在昌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呀。
最終,在昌歑信誓旦旦地保證昌邑日後會越來越好的承諾下,台下的宋民迷迷糊糊地散開了,各回各家、照舊過日子。
當晚,昌歑對長子昌滿在書房內囑咐道:「明日魏軍正式入駐昌邑,老夫準備在府上置辦酒席,邀請那些位將領,到時候,你請城內的地保、里長一同赴宴,這一次,「那位」付出了很大代價,你我必須確保與魏軍打好關係……」
聽聞此言,昌滿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書房門外隱隱傳來了幾聲奇怪的聲響。
「誰在外面?」昌歑皺着眉頭喝道。
屋外,並無任何回應。
「去看看。」端起一杯茶,昌歑皺眉說道。
昌滿點點頭,遂打開房門,走向屋外,然而並未發現有何不對勁。
見此,他又走回書房內,朝着老父親搖搖頭,說道:「父親,屋外並無……」
剛說到這,只聽噗地一聲,一把利刃從後背貫穿了他的胸膛。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看着那柄刺穿了他胸膛的明晃晃的利刃。
而此時,昌歑恰好抬起頭來,看到這一幕,呆若木雞。
咣當一聲,昌歑手中的茶盞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