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雲驍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只是外男不宜入後宮,上次去江南的人說賢妃有個貼身的婢女,可以先接進宮來。」
「至於賢妃的父親,便先安置在宮外,朕尋個由頭再陪賢妃出宮一趟便是。」
靈犀宮中,聽到這個消息,林淳歡高興得多吃了兩碗飯。
更是親自帶着食盒到未央宮去謝恩。
看着那張激動得都有些泛紅的臉,聞雲驍的心情也好了些,然而兩人還沒說上兩句話,方總管便匆匆進了內殿,「聖上,晉王殿下與郡馬求見,人已經在門外候着了。」
聽到這話,林淳歡的臉色微變。
笑意盡數凝固到了臉上。
面對聞雲驍探究的眼神時,才勉強自己扯出了一抹笑來,「既然皇上還忙着,臣妾就先告退了。」
哐當
慌亂中,茶盞掉到了地上,纖細的手腕被牢牢抓住,聞雲驍掀起眼帘,「歡兒在害怕什麼?」
「臣臣妾沒有。」
林淳歡語氣顫抖,一聽就知道是在撒謊,然而還沒有等到聞雲驍的質問,她的眼淚就已經忍不住了,紅着眼眶咬緊了唇,「皇上,您就讓臣妾先走吧。」
「求您了」
要是沒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口,聞雲驍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手上的力道大得將林淳歡的手腕都捏得生疼。
「讓他們進來。」
「皇上」
林淳歡還想要說什麼,可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睛,卻只能緊抿着下唇,垂着頭低聲啜泣。
還要小心壓抑着自己的動靜,生怕旁人看出來一樣。
只是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唇角卻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來吧,都來吧!
江河,肖想皇帝的女人會有什麼後果,這次你可得好好嘗一嘗!
進入內殿時,江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林淳歡站在皇帝身邊,孕肚已經十分明顯,可那張清純嬌俏的小臉上卻佈滿了委屈,雙眸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雙手不自覺握緊。
他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他的歡兒定然不是心甘情願進宮,在這後宮中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在江河看來,他和林淳歡簡直就是同病相憐,不僅有青梅竹馬的情意,就連現在的處境都幾近相同。
他在長寧郡主那兒吃夠了苦頭,就連他的歡兒也受盡了委屈。
身子僵硬的跟着晉王行了禮,晉王無視了林淳歡的存在,他卻無法忽視那隻被捏得青紅的手腕。
「聖上,賢妃娘娘如今身懷有孕,您這般用力將她掐着,恐怕會傷了娘娘!」
內殿中有一瞬靜謐。
林淳歡錯愕的抬起頭,仿佛沒有想到江河會替她說話,抬眸看他的一瞬間,眼底儘是感動與感激。
然而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煞白,連忙開口,「多謝郡馬關心,只是這是本宮與皇上之間的事,與郡馬無關。」
林淳歡的話,讓聞雲驍的臉色好看了些。
可看向江河的眼神卻越發冰冷。
被這樣的眼神盯着,江河也瞬間回過神來,後背一陣陣的冒冷汗,「是微臣多話了!」
「微臣只是只是,擔心娘娘肚子裏的皇嗣而已,並」
「好了。」沒等江河的話說完,聞雲驍已經輕輕放開了手,將林淳歡拉入懷中細細安撫,「最近天氣漸涼,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先回靈犀宮吧,朕忙完了便來陪你。」
兩人之間的柔情蜜意,讓江河心中酸澀,明明先與歡兒有婚約的人是他,可現在將歡兒摟在懷中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嫉妒的情緒越來越強烈,湧進胸腔幾乎壓制不住。
可林淳歡只是低低應了一聲,便快步走出內殿。
那動作仿佛有洪水猛獸在追一般,根本連看都沒看江河一眼。
然而出了未央宮後,她的腳步就又慢了下來,在心裏默默計算着時間。
「歡兒」
果然。
林淳歡笑得輕蔑,渣男就是渣男,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是狗改不了吃屎!
腳步猛的停了下來,等江河跑到她面前時,她卻又往後退了一大步,刻意在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眼底儘是疏離,「郡馬找本宮有事?」
「歡兒,我是江河,你不認識我了嗎?!」
江河說着就要上前去拉她
的手,卻被林淳歡情緒激動的甩開,「郡馬這是何意?」
「即便你我從前有些交集,可如今本宮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還請郡馬自重!」
被林淳歡眼底的疏離刺痛。
江河臉上儘是受傷的神情,「歡兒,這裏沒有旁人,你不必如此。」
「我就不信,你真的忘了我!」
沒有旁人?
林淳歡微微轉過頭,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嘲笑着江河的愚蠢。
這裏可是皇宮!
這地方,處處都是皇帝的眼線,別說是兩個大活人,就算是阿貓阿狗的動靜,只要皇帝想要知道,就沒有弄不清楚的。
他竟然會天真的覺得,沒有看到人,就可以肆無忌憚?
「沒有人要如何?有人又要如何?」林淳歡臉色蒼白,看着江河的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恨意,「從我收到退婚書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便再無瓜葛了。」
「而且如今本宮心中只有皇上一人,皇上待本宮的好,你便是拍馬也難及!」
吸了吸鼻子,林淳歡轉過頭去,「長寧郡主才小產不久,郡馬有在這裏與本宮糾纏的功夫,不如早早回去,好生陪陪郡主吧。」
話音落下,林淳歡轉身就走。
江河還想追,可看到不遠處走來的一隊侍衛,終究還是沒敢上前,反而更加認定了林淳歡心裏是有他的!
若沒有愛,又哪來的恨?
她的眼中有恨,只能證明她的心裏還留着他的位置,即便已經進了宮,也從沒有將他忘記!
而在未央宮中。
晉王剛剛離開,就有人上前,將剛才外面林淳歡與江河的一言一行,全都不加修飾的盡數轉達。
聽到宮人說,林淳歡親口說出,心中只有自己,聞雲驍忍不住笑了一聲。
可轉頭,臉色卻又極其僵硬,「這個江河,做了郡馬還不知足,竟然敢將主意打到歡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