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得知齊帝死訊,就恍恍惚惚,許久之後,才清醒過來,好似長大了一般的張景壽真的親眼看到紀仁背上面色烏青的齊帝的時候,仍舊忍不住哭了出來,伸出手來,想要撫摸,但又怕摸到的感覺不再是以往一樣的溫熱而是冰涼,一時竟不敢伸手。
「別哭了,你父皇還有一口氣呢。甄雅快來,救命了。」紀仁說了句之後,就朝着裏面喊道。
「還有氣?」
張景壽一愣,我爹還活着?
我爹沒死!
甄雅匆匆從房間裏走出來,看着紀仁背上的齊帝,面上也是一驚,素手一揮,一抹淡綠色靈力涌動,覆蓋齊帝全身,然後道:「快將陛下放到裏間屋子裏去。」
紀仁聞言,當即配合,隨便踹開一間門,將齊帝放了進去。
然後甄雅緊隨其後,再接着,就將其餘人都給趕了出去,獨自留在房內救治。
「我爹還活着,老紀,我爹還活着啊!」
張景壽興奮地抓着紀仁的手道。
「還活着。」紀仁點頭道。
雖然現在是個活死人,但依照大齊的醫術,救回來的問題不大。
「活着,我爹沒死啊。」張景壽欣喜若狂道。
「你消停下吧。」紀仁沒好氣道,站在外面靜靜地等着。
一會兒之後,裏面傳來聲音,紀仁幾個才又進了去。
張景壽第一個沖了進去,看着齊帝躺在床上,雖然依舊沒有醒來,但烏青的面色卻泛起了紅潤,當即迎了過去,然後又看向甄雅道:「我父皇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紀仁走過來,看着一旁的甄雅,額頭沁出細細涼汗,顯然消耗不少,當即將一股靈力輸送入甄雅體內,關心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甄雅淺淺一笑,絕美的面容配着略顯虛弱的姿態,顯得我見尤憐,然後看向張景壽道,「陛下受傷太重,身上多處外傷,尤其是那一道劍傷深可見骨,應當是出自劍聖之手,雖然被驅除了,但在陛下身上時間太長,損傷極大,如今五臟六腑之內皆有損傷,我只能暫時緩和傷勢。」
「劍聖出手?」張景壽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劍聖王超,是齊帝最信任的兩個心腹之一,同時也是張景壽一直尊敬的人,結果現在是王超出手。
「沒錯。那道劍氣是我親自驅除的,只能是王超出手。而且若不是王超,你以為憑着陛下的防衛,誰能傷得了陛下?誰又能事先知道陛下的位置,然後設下埋伏?」紀仁道。
「狗賊。」張景壽咬牙切齒道。
「陛下的傷勢,你無法治癒,接下來要送陛下回長安請兩位神醫救治?」紀仁道。
「嗯。不過不是現在,我雖然不能治好陛下,但可以讓陛下甦醒,而且陛下現在這情況也不適合一路顛簸,需要調養一番。」甄雅道。
沒發現的話,罪還不在他們這裏,這要是背着飛往長安,然後半路上死了,那真的是要九族火葬場了。
「什麼藥?我去找。」張景壽當即道。
甄雅也沒有同他客氣,當即寫下一張藥方,張景壽拿了藥方,便往外跑去。
「諸皇子之中,當以明王殿下最孝順。」甄雅道。
「反過來也是陛下最疼愛的。但凡張景壽能成熟穩重一點,能有那麼一兩分對皇位的覬覦,哪怕沒有我,單憑陛下對他的寵愛,都有七成可能。」紀仁道。
帝王的疼愛,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的。
只要齊帝想,廢了皇后,立賢妃為後,張景壽就一下子變成嫡子,他繼位也就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如果成熟穩重,還對皇位覬覦的話,那還是明王嗎?」甄雅反問道。
「是啊,成長後的張景壽嘛。如果陛下這次真的駕崩的話,阿壽估計真的會成長,但陛下還活着,說不定我們還能看到阿壽的逆生長。」紀仁道。
典型的例子月神。
「你這話別給外人聽了去。」甄雅白了眼紀仁道,不知道還以為紀仁要齊帝去死呢。
「感慨一下嘛。」紀仁輕笑道,「輕語和輕音怎麼樣?」
「面色不錯,但具體如何,說實在的,超出我的醫術範疇。」甄雅略顯無奈道。
她雖然年紀輕輕,但得華濟民真傳,說一句名醫絕不為過,結果碰上這些老師都不知道怎麼治的病例。
「你回來了,這裏你守着。」
就在這時候,月神清冷的聲音響起。
紀仁轉頭望去,看着門口方向,月神悄然而立,開口道:「伱要回拜月宮?」
「我一手創建的勢力,不能為別人做嫁衣。」月神道。
紀仁既然在這裏,那她就可以走了。
拜月宮是她一手創立的勢力,如今卻被謝文音操縱,這對她來說堪稱奇恥大辱,需要自己洗刷。
「好,只是小心些,莫要打草驚蛇,讓人逃走,要動手,就要將拜月宮裏謝家的勢力還有荊州謝氏連根拔起,一個不留。」紀仁道。
「放心,月魅術不只對男人生效。她們不會察覺到我回去過,只會沉浸在夢鄉之中,而且拜月宮是我一手創立的,不會所有人都是謝文音的人。」月神道。
「好。」紀仁點頭,他對月神後半句話不太相信,雖說拜月宮是月神一手創建的,但月神常年閉關,拜月宮裏到底有多少人忠於月神,絕對是個未知之數,尤其是謝家有意地往拜月宮裏安插人手的情況下。
不過,他對月神的實力很自信
當年月神一舞,幾萬大軍沉睡夢境之中,無法醒來。
如今入了超凡,拜月宮中眾人絕對無法甦醒。
至於月魅術不只對男人生效這一點,紀仁更堅信。
得到紀仁回復之後,月神騰空而起,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月神回去,拜月宮收復,那接下來我們做什麼?就等着陛下甦醒嗎?」甄雅問道。
「不,你忘了在所有人裏面,有一個人下落不明嗎?」紀仁道。
「賈副院長?」甄雅目光微亮。
「本來想滅了吳王,再滅謝家這些人,這老狐狸自己就會出來,不用去找了。現在得稍稍費點功夫」紀仁說到一半,神情微妙,笑道,「我們這位副院長果然是有本事,我們這才剛出來,他就得到消息了。」
「你守在這裏,我去迎接下我們這位副院長。」紀仁說着話,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就見着一個老者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地直接走進來。
「見過副院長。」紀仁行禮道。
「無需多言,陛下駕崩,為劍聖王超所害,你已出來,月神何在,需儘快趕回長安。」賈儒面色凝重道。
「副院長受傷了?」紀仁看着賈儒的情況,皺眉道。
賈儒聞言微微一驚,似是沒有想到紀仁竟然能一眼看得出來,道:「沒錯,當日,王超以陛下之命召我前去,結果王超背後出劍,正面則是司馬老賊,還有謝家謝陽夏三千北府精兵圍困,要不是進去之前,察覺到王超不太對勁的話,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賈副院長竟然還會中計?」紀仁聞言驚奇道。
賈儒聞言面色略黑,道:「陛下這段時日常常召我,派王超來也不是一兩次,陛下不會想要殺我,而王超護衛陛下近四十年,數次救陛下於危難,忠心耿耿,他與槍神童戰被視作陛下分身,而且無兒無女,毫無軟肋,按理來說,誰背叛都不會是他背叛。」
他倒不是信任王超,主要是信任齊帝。
但誰能想到齊帝分身有了自己的想法。
這次下江南,也真的差點破了他養氣的功夫。
守護紀仁,結果紀仁帶着精兵,和月神一起探索秘境,然後他們一起失蹤?
守護齊帝,結果齊帝被手下背刺,還連帶着把他給背刺了。
要知道是這鬼情況,他說什麼也不會離開這兩個人。
但問題在於,月神的實力不下於他,槍神劍聖聯手猶有過之。
理論上來說,這兩邊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誰能想到月神會護不住紀仁,而劍聖叛變,這堪比西漢末年王莽篡位帶來的人設反差。
而且他不是個打手啊。
在紀仁失蹤的時候,他不僅要查紀仁失蹤的事,除此外,紀仁失蹤前負責的所有事情,包括丈量土地,追查走私,抄家滅門等等,也都是他干啊。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假使當時身先死,一生真偽誰復知。」紀仁感嘆一句道。
「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我這些日子,留在這裏,一方面是躲避他們的追殺,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你們出來,以你們的本事,他應該困不住你的。好在等到了,兵貴神速,我們離開。」賈儒道。
「不,副院長,你先跟我來,見個人。」紀仁說着話,帶着賈儒往一旁走。
「見個人?」賈儒眉頭微皺,旋即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齊帝,頓時露出震驚的神情,「陛下還活着?」
這怎麼可能還活着?
王超背叛,童戰被誅,司馬老賊加上率領北府兵的謝陽夏,這陣容,他都差點沒逃出來,就陛下這修為,能逃得出來?
難道陛下和我一樣,察覺出不對勁,早做佈置?
不對啊,以陛下這對王超的信任,不可能反應過來。
陛下不是魏王,他不多疑啊。
所以司馬家那麼幾個人這麼廢的嗎?
都把陛下引到虎跳崖了,還把我和魯公懷這些人都調走了,就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讓陛下逃生?
這怎麼可能?
不過看到齊帝還活着,賈儒就忽然有點腰酸背痛道:「甄丫頭,過來給老夫看看,老夫老了,這身體不中用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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