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星君要弄死假雲山,刑堂修士哪個都能理解。&nbp;
青葳真人的長劍,正要給他一個痛快,外面上官素突然衝進來,「不能殺!」
所有人都看向她。
「不能殺!」上官素額間冒汗,「長白前輩,坊市外面,已現魔門化神,這人……這人再死了,就是逼着他們提前動手。」
他們現在缺的是時間。
至少還需要四天時間,要不然,人家數碼化神一起,坊市的護罩,又能撐到幾時?
聽雲山星君為假的時候,上官素終於算出了一卦。
「盧師妹,這人暫時不能殺!」
她轉向盧悅,「假雲山突然這樣明目張胆的行事,只明,你……尤在我們所有人之上。」
盧悅:「……」
她也早猜到了。
「他一死,外面的人,肯定會知道變故已生。」上官素站到假雲山面前,「時間對你們同樣重要,你們會在我們援兵到來之前,一舉拿下整個坊市,是也不是?」
假雲山:「……」
他從不否認這些大宗的核心弟子們聰明,想不驚動任何一個人地,偷殺陶淘,憑他的身份,愣是數年都沒找到一丁點機會。
不過,螻蟻尚且偷生。
他當了雲山這麼久,在這坊市也經營了這麼久,也許能讓他再找到點機會呢?
「不錯!」假雲山抬起頭來,「上官友不愧是飛靈道友的傳人,我活着,外面的人,還會有絲僥倖,僥倖我能成功,裏應外合!」
若他死了,打破他們最後的僥倖,那殺進來,不要太正常。
一個半死的,不得用的長白星君,能拖一個人不得了了。
在化神修士面前,元嬰修士,十不頂一。
就算有歸藏界新來的五十人,他也不覺得,這一仗,道門能全身而退。
兩敗俱傷那是肯定的。
之所以沒真正的開打,只是因為魔門那邊,已經頂不住太多的傷亡。
「外面,有多少化神修士?」盧悅手指輕搓間,一個的雷球,出現在手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假雲山:「……」
他是真的不知道。
「閣下覺得,我能常和對面的人聯繫,而不被長白有一丁點的警覺嗎?」
長白老臉抽了一下。
「為了安全,為了最終計劃,我從來都沒跟對面的人,有過主動聯繫。」假雲山不想那個雷球,再落到身上,不惜捧了長白一下,「還有,玲瓏仙子陶淘抓魔修抓得太厲害,扮成雲山的這些年,我一直避着她。」
若不是計劃有變,他如何會直面陶淘?
陶淘朝盧悅輕輕點了下頭。
這些年,這個雲山,確實從來沒見過她。要不然,她怎麼也不會,毫無所覺的。
「……那你,他們會有多少化神修士來此?」
盧悅沉吟片刻後,好像忘了人家是魔修,居然請教起來。
假雲山瞪着她,不想回答。
「噢!我忘了!」盧悅咧咧嘴,「既然不能殺,那就多餵點藥吧!」
修仙界,消人神魂和靈力的毒物,還是有很多的,盧悅相信,陶淘這裏,一定有那東西。
「前輩,這是我暫借您的萬年靈草!」
三個貼滿禁制符的玉盒,被盧悅拿出來,「希望前輩用不上。」
用上了,才是真正的大戰。
長白哪裏能不知道,「那些人既然把主要目標放在友身上,你……也當心。」
飛淵星目陰沉,這人拿師姐的靈草,也沒,他會護她一護。
「我會心的,前輩……也要心。」盧悅拉住飛淵走的時候,再沒一絲遲疑。她之所以借,只是因為,對這類人了解得太多。
為了所謂的大義,為了所謂更多人的利益,他們不會在乎犧牲一個兩個人。
如果只犧牲她一個,就能救下整個坊市,也許長白都不用別人動手,親手就把她綁了。
可惜,假雲山之事,明顯,魔門那邊的胃口大得很,不是交出她,便能解決事情的。
「盧悅……」
「噓!」盧悅歪頭朝生氣的飛淵笑笑,「我們還有師兄師姐在這裏呢。」哪怕沒有他們,這裏還有好些曾經並肩做戰的朋友,她也不能不管,「你沒聽我借嗎?」
「伊澤已經與賈演他們,在客棧佈陣了。」
上官素追上他們,「就算坊市護罩有變,我們也照樣能拖時間。」
盧悅回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就沒人,這次被我連累死了?」
上官素伸手,把師妹鬢邊掉下的一縷碎,往她耳後抿一抿,「到這裏的,都是接了獵魔任務的。」
既然接了獵魔任務,生死,早都有準備。
丁岐山帶着幽骨龍,強勢出山,連殺數人的時候,他們沒辦法的時候,都在想把師妹拖進來。現在她真的來了,還把隱患最大的假雲山星君暴露出來,誰還會那麼沒腦子的亂放屁?
「都在做準備嗎?」
出殿的時候,沒看到原先應該等在這裏的谷令則,沒看到楚家奇他們,盧悅不能不懷疑,整個坊市的修士,全都運作了起來。
「是!」上官素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大客棧,「當初建這個坊市的時候,就是按着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來的。除了聯盟所駐大殿為總樞外,其他十一個大客棧,都能獨立作戰。」
沒有化神修士,是他們最大的軟肋。
在七到十天之內,是他們最大的危險。
假雲山之事,能瞞過一天,並不代表,能瞞過兩天三天。
大家當然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出最壞的打算,做好一切準備。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盧悅看向各個錯落有致的建築,「是那個最為靈活的殺陣?除了最大的十二陣眼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成為十二主陣的附陣,亦可以自由作戰的嗎?」
「對!」
能一下子把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這般清楚地出來,上官素覺得她這十幾年,還是一如即往地拼,「所以……你不用擔心的。」
外面的大陣破了,他們還有各個陣。哪怕對方出動的全是化神修士,想把他們一鍋端在這裏,付出的代價,也是遠想像。
在這裏,如她和伊澤一般,有後台的修士,可有不少呢。
誰手上沒幾個保命傢伙?
「……我不擔心。」盧悅回她一個笑臉,「谷令則有找過你們嗎?」
上官素點頭,「她把東西教我們了。」
裂影術,雖然還沒研究透徹,可這份情,她很感激。
「師姐,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我……也很厲害的。」
上官素:「……」
多年沒見,師妹的臉皮,還是一如既往地厚。
被人追得那樣慘,再厲害,沒時間沉下心修煉,也沒毛用。
「跟我們一起吧!」上官素甩開那些雜亂的心思,「我們所在的客棧,大宗門修士較多。」
歸藏界來得太遲,跟那些散修並在一起了。
相對來,還是他們那裏安全些。
「不要!」盧悅想也未想地就拒絕了,「我想我師兄師姐他們了。」
別人可能會在戰事緊急的時候,為了命出賣她,可逍遙門的諸位師兄師姐,就絕不會。甚至歸藏界修士,因為把下界的魔門五化神,一鍋端了的前科,現在就算想出賣,也要考慮良多。
「……好吧!那我送你們過去。」上官素好長時間,沒與盧悅走在一起過了,「飛淵,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照顧她。」
謝他?
飛淵抿了抿嘴。
「她是你的同門,可也是我的同門呢。」
上官素轉頭的時候,突然間頓了一下。
「走啊!你不是要送嗎?」盧悅也覺得上官素,應該謝謝飛淵,要不然,她根本沒辦法重新回靈界。
不回來,憑假雲山的樣子,坊市裏的人,吃虧那是一定的了。
「別告訴我,他面相不好!」
神棍師姐的樣子,讓盧悅想起當初被煉血老妖追殺時,她到處看人面相的事。
「咳!飛淵的眉頭,確實有些黑。」
飛淵:「……」
他和盧悅一齊翻了個白眼。
逍遙門有神棍師伯,那是長輩,看着仙風道骨,勉強能接受。
這位呢?
一身白袍,明明是仙子樣,明明梅花三錢的攻擊力度也非常高,她怎麼就非要走神棍的路呢?
「上官素,我的好姐姐,你還記得,那次,大雪的天,我們是怎麼躲到橋肚去的嗎?」
上官素:「……」
那一次,她們住農家,想着盧悅臉黑,她才到處找那種,滿面紅光的人家住。誰知,招搖得太久,得罪了人,被人告了,差點被幾個凡人官兵捉住。
「那時候,我是結丹修士,現在我已經是元嬰修士了,」上官素吸了一口氣,希望他們能相信她,「不管是看面相,還是算卦,都很靈的。」
「那你給我算過卦了嗎?」
盧悅似笑非笑,「還是我臉黑得能掉汁了?」
「……你就不覺得,你確實挺黑的嗎?」
上官素聲音幽幽,「你在很多時候,都是凶中藏吉,吉中藏凶!盧悅,你們真的不能太大意!」
自家師妹,這些年,一直走背字,想來沒什麼大兇險。
反而是這個飛淵,臉真的很黑很黑。
盧悅和飛淵對視一眼,都有些沉重起來。
凶暗吉,吉藏凶,當初棄疾師伯也跟她過。這些年,好像她的命格就是如此。
那最近,她有倒霉嗎?
盧悅在心裏問她自己。
這十幾年,在妖族地盤,她過得非常好。
那……
現在是凶來了嗎?
「我們會注意的。」
飛淵用得是肯定語氣,雖然當初他全力反對盧悅到這裏來,可是既然來了,既然確實被魔門修士盯上了,他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上官素從懷中摸出一枚掛着紅線的銅錢,「本來是準備送給盧悅的,不過,我現在覺得,你可能更需要它。」
只要他好好的,他就一定不會不管盧悅。
盧悅一把把銅錢拿過來,「這是什麼?平安銅錢?」
「這枚銅錢,是很早的時候,我拜進宗門時,師父給我的。」上官素撇開目光,免得自己捨不得,「師父,銅錢是他從一個古修洞府所得,在空間轉移的時候,如果遇到意外,它好像能護一時。」
空間轉移?
這倒真對他有用。
「多謝師姐了。」盧悅迅把它拴到飛淵的手腕處,「是滴血認主的嗎?」
「這是特殊法寶,烙神識印記就好!」
「那快點!」盧悅催促飛淵。
魔門那些傢伙,這一次,是通過飛淵來找她,他又有數次危機感,確實有些不正常。
師姐親手給他系上的東西,哪怕是借花獻佛,飛淵也絕不會推出去。
「東西我收下了,多謝上官師姐。」
這個人,一直以來,對自家師姐還不錯,是天地門,難得的正人,飛淵領她的這份人情。
「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
上官素扯扯嘴角,「盧悅,飛淵,你們要明白,有時一味的沖,只會撞得頭破血流,我們此行的任務,是守,只要守到援軍的到來就成了。
如果有人在你們耳邊嘰嘰歪歪,完全可以不必理會,數天前,打不過丁岐山時,還有無數人支持把你喊來。
我們……不能什麼好事,都讓別人佔着。」
這話飛淵絕對舉雙手雙腳贊成,「師姐,你聽到了?」
「我有那麼傻嗎?」
盧悅站在客棧前,看着上官素,「我弄了兩條龍牙魚,趁着時間還早,你帶回去,與伊澤師兄,一人一條。」
真打起來,一丁點的優勢,也是優勢。
看着遞過來的木盒,上官素秒懂她的意思,「我們兩邊離得挺近,如果……如果這邊不行,馬上轉移。」
與逍遙門和歸藏界的修士相聚,她這個天地門的師姐,還是不去湊熱鬧的好。
盧悅目送她遠走,半晌之後,才回頭進客棧。
客棧的天井處,靈光繚繞,兩個陣法師,在十數位元嬰修士的幫助下,正在激活才佈下的預備陣法。
這樣的預備陣法,他們現在是能布多少,就布多少。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在很多年前,曾被魔修攻破過。這次的傳送陣,也這樣突然失效,可見魔門的決心有多大,準備做得越萬全,自然就越好。
盧悅只看了眼那裏,就和飛淵一起,把目光給了那個,獨目幽深,筆直站在樓梯口的楚家奇身上。
「上來,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