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一件凝重,旁姑姑再也不能無動於衷,她着急着照顧幾個貼身伺候太后,並且掌管永康宮一切用度的幾個大宮女。
旁姑姑跟着夏清淺,她看着屋裏四處翻找的眾人,有些擔憂:「三皇妃,太后的身體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奴婢怎麼越發覺得這事情不太好。」
「現在一切都還不好定論,等會兒咱們搜查完永康宮,就讓人去請陳院判給皇祖母把把脈,看看皇祖母的脈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夏清淺根本就沒什麼頭腦,這一切只不過都是按照她內心裏的一個瘋狂的想法。
夏清淺邁着沉重的步伐在殿內來迴轉圈,她的目光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正在搜查的宮女。當一位小宮女開始檢查香爐的時候,夏清淺微微側頭問旁姑姑:「我每次來永康宮都沒有發現皇祖母有特別喜歡薰香,那這裏短時間可曾用過薰香?」
「不曾,太后總說那味道會讓她透不過氣來,所以就算是點燃薰香,也都是太后不在的時候,而且最近幾日也並沒有使用過。」旁姑姑認真的想着,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夏清淺微微點頭,步伐卻在向那個香爐走去。
小宮女剛剛把香爐蓋上,看到夏清淺走過來,她行禮道:「三皇妃,香爐並沒有什麼問題。」
「行了,你去忙別的吧。」夏清淺招呼着讓她離開,她就覺得就算是有什麼變化,這小宮女能不能看出來也是一個問題,她需要的是讓她們發現異常的地方。
「夫人,這香爐不是說沒用過嗎?怎麼裏面這麼幹淨?」凝兒快一步打開香爐,看到香爐內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灰塵,她有些疑慮。這宮裏的香爐很多宮殿都不常用,而且香爐裏面又是那麼隱匿的地方,雖然很容易落入灰塵,但卻不會有人經常打掃香爐內壁才是。
旁姑姑急忙察看,她臉色越發的鐵青,她冷眼看了看宮殿裏的宮女,冷聲道:「這幾日可有人曾經打掃過香爐內壁?」
小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她們確實沒有打掃過。
大概是旁姑姑臉色或許難看,其中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大膽的宮女開口道:「回姑姑的話,那香爐內壁一向都是太后要用之前才會打掃,咱永康宮又不是經常使用,而且這幾日太后一直不在,所以這香爐內壁很少會有人每日都打掃。」
「這或許就是所有的問題之源頭。」夏清淺說完低着頭看着香爐,還時不時的低頭去聞這香爐有沒有什麼味道。
「太后她……」旁姑姑面如死灰,她真的很擔心太后身子,
夏清淺拍了拍她的肩膀,「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要不要皇祖母今天也不會發那麼大的火,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現在就讓人去請陳院判去瓊花小林,咱們拿着這個香爐,也順便讓陳院判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旁姑姑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在拒絕夏清淺,隨便喊了一個小太監去請陳院判,她親自抱着香爐跟着夏清淺去了瓊花小林。
瓊花小林,太后心滿意足的吃完最後一道甜點。
凌徹帶着陸璟寒從御書房的方向走來,太后眼尖的遠遠就看到他,急忙就讓宮女去請凌徹。
關於凌徹和夏清淺吵架一事,太后也已經知道,這皇宮什麼都好,就是不能藏住一點點兒的秘密。而太后又那麼喜歡凌徹和夏清淺,自然想着想要勸和他們。
宮女剛把凌徹領到這裏,凌徹剛剛行禮後,夏清淺這邊兒就帶着旁姑姑趕來回來。
夏清淺看到凌徹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凌徹。她的怔忡也只是片刻,因為陳院判僅次她一步也趕在瓊花小林。
太后沒想到陳院判這個時候來,旁姑姑着急着想說話,被夏清淺給攔了下來,「陳院判,請你來只是想讓你給皇祖母請個平安脈,聽旁姑姑說這幾日皇祖母總是無故的覺得燥熱,我思來想去都覺得有些不正常,這才麻煩陳院判。」
「不麻煩的。」陳院判急忙抱拳行禮,然後拿出錦緞墊在太后手腕之下,替太后把脈。
太后一臉茫然的看着夏清淺,夏清淺走到她身旁小聲安慰她:「沒事的,就是替皇祖母把脈而已。」
人年紀一大就總是平白無故的一身病痛,太后也是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才會擔心每次陳院判給她把脈,她就怕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就開始生病。
夏清淺感受到太后的不安,她又往太后方向靠近些許,給太后一些精神的支撐。
不過片刻的功夫,因為眾人的沉默,仿佛好像過了許久。
陳院判鬆手輕笑,「沒什麼問題,就是太后這幾日過於疲憊,大概是長途顛簸,身子一時有些不適應。」
除了太后,大概都能聽出陳院判話里的有所保留,夏清淺目光有些頓然,她笑着同陳院判道:「那就勞煩陳院判給皇祖母調整調整。」
夏清淺又同陳院判說了幾句,就讓旁姑姑跟着陳院判離開。
大概是旁姑姑做多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太后並沒有懷疑什麼。他們離開後,夏清淺向凝兒微微使眼色,凝兒找個太后沒有注意的時候也偷偷跟着溜了出去。
太后讓凌徹和夏清淺坐下,然後一手拉着一人的手,「你們離開這麼久我倒是好久沒有看到你們兩個雙雙給哀家請安的情景了,這個就得說說徹兒,你說這國家大事固然重要,可你總不能因為這些事情總是忽略清淺。」
夏清淺低頭不語,她知道太后是在勸和,而且話里話外都在責怪凌徹,只是她會有種莫名的心疼,這件事情本來都都不全怪凌徹的。
凌徹深邃的眼眸停放在夏清淺身上,他沉吟道:「這件事情是我思慮不周,清淺生氣也是應該的。」
太后就知道凌徹個榆木腦袋,用一句話說就是情商和智商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心儀的姑娘。她微微嘆氣,道:「這樣就沒了?徹兒,不是皇祖母怪你,你若是有你父皇一半的懂得變通,你也不會把清淺給氣成這個樣子,你看看這兩日的事情清淺憔悴了多少。」
太后這句話更讓夏清淺沒臉抬頭,她才沒有憔悴呢!她今天早上照鏡子,還覺得自己的臉大了不少,怎麼可能會憔悴。
凌徹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道:「好像是憔悴了不少,不過,皇祖母對於你剛剛的話我可是不贊同的,若是我有父皇的一半懂的變通,現在就不只是氣清淺,估計清淺就直接離開才是。」
凌徹這番話在諷刺凌傲天的多情,太后一時間有些下不了台,她清咳幾聲暗裏白了凌徹幾眼,怎麼就不知道給她老太婆留幾分顏面呢?
這次就是夏清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抬頭看着太后:「皇祖母,你就不要理他,真是氣死人不償命,還能把你堵的說不出話來。」
在凌徹深邃的目光之下,夏清淺只覺得自己越發的不自在,她微微側頭,就是不敢去看凌徹的目光。
太后贊同的點頭,同時還鬆開握着凌徹的那隻手:「果然還是清淺知道疼人,哪像你,有時候跟你父皇真是一模一樣,就知道氣哀家這個老婆子。」
凌徹淡笑,「皇祖母和夫人言之有理,是我的錯,那要不罰我給你們倒茶可好。」
夏清淺的目光瞬間看向凌徹修長的手指,那宛若行雲流水一般流暢的動作看的夏清淺幾乎都目瞪口呆,果然還是美色最養人,怎麼辦?她好像撲倒阿徹啊!
察覺到夏清淺如狼似虎的目光,凌徹淡淡然的道:「夫人再看下去小心就要流口水。」
夏清淺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下巴,片刻後才覺得自己再上上當,忍不住噘嘴偷偷罵了一聲:「老狐狸……」
「在皇祖母面前,我可不敢稱為老狐狸,夫人這個讚揚的詞要不要換個人?」他說完端着茶敬給太后。
太后接茶的時候還瞪了凌徹一眼,「哀家可是在這兒呢,怎麼你越發不把哀家給放在眼裏了。」
夏清淺沒有給凌徹給她敬茶的機會,她自己從凌徹面前搶走那杯茶,然後起身同太后道:「皇祖母,你們先聊着,我有些餓了,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給你們帶回來。」
夏清淺這個時候離開,太后可不覺得她是餓了,太后只會覺得夏清淺是鬥不過凌徹,所以才想着出去躲避一下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而太后也有些心裏話想要告訴凌徹,就沒有攔夏清淺。
夏清淺離開後,太后恢復一臉正經的樣子,她靜靜的看着凌徹不知道在想什麼。
凌徹愜意的喝着茶,沒有什麼反應。
太后忍不住在心裏偷笑,看來果然和夏清淺說的沒錯,她這個孫子根本就是只狡猾的狐狸。不過這樣也好,清淺那丫頭頭腦靈活,也知道徹兒這個孩子能夠降得住清淺那鬼靈精怪的樣子。
「徹兒,你應該知道皇祖母有多喜歡清淺。」
凌徹卻笑了一聲,他道:「徹兒知道,只是徹兒還看出了另外一層,與其說皇祖母疼愛和喜歡清淺,不如說皇祖母對輕巧更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感情,那種感情就好像是朋友,但又不同於朋友的那種相交。」
太后沒想到凌徹居然看的這麼清透,她也笑:「你說的沒錯,與其說是疼愛,倒不如說是惺惺相惜的喜愛,哀家不止拿她當做孫媳婦,更多的還是一種朋友的身份。」
大概從知道夏清淺來歷的那一刻,太后就沒有想過要放棄夏清淺,作為同一個世界的意外來者,太后一直再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夏清淺,因為她再清楚那種對周圍一切都陌生的感覺,她只是希望夏清淺不要和當年的她一般。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