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回首望去,見到劍光璀璨,招式氣魄宏大,料想威力也不會小到哪裏去。葉秋心裏一驚,此招非同小可,煞是不凡。
一見面就下殺手,這女人怕不是瘋了吧。
只是這時候說什麼都來不及,他長刀出鞘,想也不想就是一招長河斬浪訣,向劍光襲來的方向斬去。聽得那女子出劍時的聲勢極大,葉秋這一刀情急之下卻也是用上了全力,只是沒有刀意加持。
「轟」的一聲,氣勁四散飛射,兩人刀劍相交,竟是勢均力敵。全都控制不住身形,向後跌了開去,避開了氣勁。
可那兩匹馬卻是身軀龐大,沒有能夠避開。被激射的刀劍之氣割得遍體傷痕,倒地慘嘶起來。
葉秋踉蹌落地,心頭大怒,看到自己的坐騎渾身鮮血淋漓,尤其是額頭處中了一道劍氣,深入顱骨,想來是不太能救得活了。
這馬雖不是什麼好馬,但是性子溫馴,從江州騎到落霞山,平日裏根本不需太過照料,多少也有了些感情,所以並未起過換匹好馬的想法,如今被這白衣女子一劍劈死,叫他如何不惱怒。
見那女子面容冰冷,站穩腳跟就又卷土從來,長劍起手時元氣蒸騰匯聚,想來要發絕招了。心頭更怒,大聲喝道:「你這婆娘莫非瘋了不成,無緣無故對我下手。」
那女子理也不理,只是運起全身功力,長劍一引,天空一道星光牽引而來,寶劍光輝耀眼奪目,仿佛原地升起一顆小型太陽,還未出招,壓迫之勢滾滾而來。
心秋心裏一凜,這招他先前見過,江少堂在酒樓當中曾經用過,正是七星劍宗搖光劍招牌技能「星耀九天」。
此時這女子用將出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劍光耀目之下,葉秋就象來到漆黑的深夜,只看到天地之間一顆星辰,搖曳光芒,灑下濛濛清輝,劍氣縱橫交錯,兩人相隔還有五丈遠,都能感應到刺穿肌膚的劍氣。
這女子是何等人物,看這威勢可能已經達到九重「破妄」巔峰,這時說什麼都不聽,一心要打要殺,真是麻煩了。
葉秋最恨的就是這種纏夾不清的女人,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可是和她以命相搏卻是大大的不值。
都不用問這女子的身份,肯定是七星劍宗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甚至就是核心七劍之一搖光劍。殺了她就是捅了一個天大的漏子,然後就只能東躲本藏,等着七星劍宗先天高手的無盡追殺。
更別說殺得了殺不了的問題,一個不慎自己的小命就得扔在這,此時哪還有半點保存實力的想法。
凝神於刀,意守心田,葉秋刀意如水般貫入刀鋒,碧瑩瑩的刀鋒帶上了一絲七彩光霞,璀璨奪目起來。
「似水年華!」
一刀縹縹緲緲的斬了出去,恍如在無限星空中遊蕩的小魚,迎着漫天星光直斬而去。
「嘆年來光景,最難離別。」
葉秋自從刀氣化作刀元之後,就從未如此全力揮刀。此時一刀斬出,感覺酣暢淋漓,全身的精氣神都凝結在此刀意之中,一刀分滄海,無物不可斬。
那女子本是感覺有些重視對手,用出了宗門搖光劍三大殺式之一「星耀九天」,心想這淫賊在此招之下決無逃脫的機會,心頭信心十足。
劍光搖曳間空氣都被割裂塊塊成網,白日裏都現出了漫天星輝,已是初步引動了天象。
正得意間,卻突然覺得空落落的,好象失去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怎麼也想不起來,心頭悵惘,沒來由想起了三年未曾見面的父母,自己長年閉關,家中可是一切安好,二老身體可還康健?
微微恍惚了下,陡然驚醒,卻是自己被對方刀意所懾,意亂情迷,好在九重「破妄」已能運用精神力,迅速堪破迷局,劍光稍稍停滯一下,就一往無前的直刺對手而去。
葉秋見對方只是微微一頓便沒事一樣繼續攻來,心裏也不覺得意外。這刀意本不是幻術,絕不能只靠意境就制服九重巔峰高手。
何況對手似乎已快摸到先天的門檻,精神堅凝,性格一往無前,極其剛烈。小成刀意的影響力就極其有限了,意境之威沒取得多大戰果,最根本的小成巔峰刀意能增幅接近兩倍攻擊力,卻是怎麼也不可能漠視的。
刀光與劍氣衝擊在一起,發出「哧哧」聲響,一顆微弱的星光轟在葉秋的肩上,速度太快,葉秋只來得及偏了偏身子。
身上金光一閃,金霞令就破碎,星光觸體,只感覺一股冰涼的劍元橫衝直撞,連忙運轉刀元擋住,識海中生命之水湧上傷處,幾個呼吸之間傷就好了一大半。
偷眼望去,那女子卻也沒有佔到便宜,一縷七彩的刀光刺穿繁星,直奔胸腹處,因為先前的稍稍遲滯,她更是來不及躲閃。
身上亮起一圈銀色光罩,一閃即滅,卻沒擋住刀光,被削弱很多的刀光斬在胸前,斬得整個人向後飛出丈許,「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身上卻是沒有傷口,連一絲鮮血都沒流出,卻原來她穿着的那件白衫也是件寶衣,不知什麼材質製成,光潔細膩。
「咳……咳,竟然穿着寶衣,你這婆娘,一言不發就暗施偷襲,吃錯藥了嗎?」
葉秋中了一記星劍餘威,雖說治療及時,肺脈還是有些不太舒服,咳嗽了兩聲,怒聲問道。
女子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睛恨恨盯着葉秋,眉毛都有些豎了起來,象一隻發威的雌貓一樣,說道:「你這淫賊,既然殺了我師弟,又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我們七星劍宗,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還想矇混過關?」
葉秋都被她給氣死了,這女人說話都不長腦子的,竟然叫自己淫賊,有這麼帥的淫賊嗎?
「我說你這女人平時不動腦子的吧,隨便逮着別人叫淫賊,還出殺招,要不是我身手還可以,就冤死你的手上了。」
「呸!」葉秋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口水。
「不用想,一看就知道你是七星劍宗的高徒,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難道你就這麼沒眼光,看不出我是落霞宗內門弟子。這把劍本屬於是一個叫江少堂的年輕人,他死在淫賊花玉郞的焚血針之下,劍還你了,信不信也由你,真是晦氣。」
葉秋看看自己的那匹死馬,心情分外不爽,把劍朝她一扔,轉身一個飛縱就往旁邊林中躍去。這女的白長這麼漂亮了,整個胸大無腦,懶得和她多說。
為什麼往林中走,是因為他看到那女人不依不饒的還想上前拼命,頭都大了。到了林中自己的無影身法應該會佔很大優勢,早點甩了她得了。
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再說也不可能去殺她,畢竟只是誤會,關鍵是她不聽解釋,只能早走為妙了。
「等一下,你有什麼證據說你不是花玉郞?我師弟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不說清楚就不許走。」
那女子看到葉秋想走,也施展輕功緊緊跟着她竄進林中,身姿優美如乘風飛舞一般,單論輕功竟然比葉秋還要好。
葉秋懶得與她多說,悶着頭往前飛奔,直往前跑了十多里,那女子仍然鍥而不捨的跟在身後。
偷眼望去,她神情倒是沒有先前那般惡狠狠的殺氣十足,只是見葉秋不理她一直往前跑,有些氣憤的鼓着嘴。看那模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象是能跟到天荒地老。
葉秋徹底沒輒了,只得停下腳步,說道:「我說這位姑娘,不是和你說清了嗎?你還跟着幹嘛,你這動不動就拔劍砍人的脾氣,我可不想和你呆一塊。」
那女子這會倒是有些侷促起來,聽得葉秋這話好象有些不好意思,緊接着反應過自己被葉秋的氣勢壓住了,挺了挺胸很威嚴的說道:
「你說你不是花玉郞?先前騎馬經過時你就色迷迷的看人家,一看就是個淫賊樣。後來又見到你背着師弟的劍,劍既然在你手上,那師弟肯定是死了,而師弟是來殺花玉郞的,那不就是你。」
這女人腦洞開得真大,想像力也夠豐富。只是行事太過魯莽,一看就是少有出來行走的宗門弟子,太過想當然了。不過她的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聽秋嘆了一口氣道:「我猜你平日出門,都是別人幫你安排一切吧,行事都不太動腦筋的。你師父是不是對你出來很不放心?你叫什麼名字?看你先前用的劍法和江少堂一樣,應該也是搖光一脈。」
見這女子不怎麼懂得人情事故,想來也是誤會了,葉秋的語氣也就緩和了些,好在雖然她行事魯莽了點,脾氣倒是不錯的模樣,被葉秋這樣喝斥也沒有什麼生氣的表情。
「我是七星之一搖光劍,叫江瑤兒。先前見到你那一刀我就有點感覺好象找錯了人,你是落霞宗的麼?十大弟子中,沒聽說有你這麼一個會刀意的啊。」
江瑤兒看到葉秋不再罵她,心情也好了點,還不忘打聽葉秋是誰,這好奇心可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