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秦姑姑縱然生氣,還僅存一絲理智,這巴掌打下去,公主府和魏翊之間的關係就更緊張了。
敏淑長公主也是氣糊塗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川潁伯夫人,氣惱不已。
川潁伯夫人挑釁的看着敏淑長公主,氣的敏淑長公主腦仁一突一突的,捏緊了拳,要不是礙着形勢,絕對讓川潁伯夫人再也開不了口,好好教教訓她。
「罷了,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本宮暫時不跟你計較,本宮警告你,管住嘴,翊姐兒遲早要進宮,鞭長莫及,為了以後,你自己掂量着辦!」
敏淑長公主深吸口氣,儘量的保持讓自己平靜。
川潁伯夫人諷刺一笑,「公主莫不是怕了?畢竟翊姐兒,不,應該是嫻貴妃娘娘,可是您親手調教,手段不一般,怕嫻貴妃對公主府做出什麼不利的麼?」
川潁伯夫人做了敏淑長公主二十幾年的兒媳,處處隱忍討好,這麼多年大氣來都不敢喘一下,每日兢兢業業,可是敏淑長主依舊諸多挑刺,沒少給她添堵。
這麼多年積壓的怨氣,一朝隱忍終於忍不住爆發,川潁伯夫人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敏淑長公主極力隱忍着,她豈會看不出,川潁伯夫人已經完全豁出去了,處處激怒自己。
敏淑長公主對着秦姑姑使了個眼色,秦姑姑會意,半蹲着身子,親和的勸道。
「伯夫人,少說兩句吧,公主怎麼可能做出不利伯府的事情呢,兩位少爺也還是公主的親孫子,公主疼愛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他們呢?」
川潁伯夫人一把揮開了秦姑姑,秦姑姑猝不及防,直接撞到在地。
「公主又何必試探我?我既然敢說,雖然沒有證據,可是,你敢發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嗎?」
川潁伯夫人忽然發起狠了,直盯着敏淑長公主,眸光里儘是刻骨銘心的恨意。
敏淑長公主卻悄悄鬆了口氣,然後又蹙眉,這件事不知道魏翊知道多少,她最擔心的還是魏翊。
「到底是誰在你背後教唆?來人啊,將夫人身邊的伺候的統統帶過來,一一審問,不招出個結果,全部杖斃!」敏淑長公主一拍桌子,厲聲呵道。
川潁伯夫人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幫賤婢大半都是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她早就看不順眼了。
敏淑長公主快要被氣暈了,這時候,外頭有人傳,芷姨娘來了,川潁伯夫人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這件事,翊姐兒並不知情,要我勸她也不難,只要公主肯答應我一件事。」
敏淑長公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更加惱怒芷姨娘不識好歹,一下子撞在了槍口上。
被人威脅,敏淑長公主絕對是頭一次,偏偏沒有無奈。
「我要芷姨娘給我兒子陪葬!」川潁伯夫人是笑着一字一頓說的,「這賤人,我絕不放過她,比起我的兩個兒子,她肚子裏那個又算得了什麼呢?」
敏淑長公主閉眼,果然,從川潁伯夫人一開口,她就猜到了。
川潁伯夫人也不急,靜靜等着,她一下子捏住了敏淑長公主的軟肋,敏淑長公主沒得選擇。
敏淑長公主倏然睜開眸子,「她死可以,本宮要保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孩子,本宮可以將人交給你,隨意處置。」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川潁伯夫人忽然笑了笑,六個月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若是魏翊失寵,又或者,自己被敏淑長公主悄悄弄死,敏淑長公主明顯是在拖延。
「好!」川潁伯夫人笑了笑,一轉身的功夫,正好碰見了芷姨娘,芷姨娘冷不防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
川潁伯夫人對着芷姨娘的狠狠的扇了兩個巴掌,差點將芷姨娘打倒在地,尤不解氣,又打兩個巴掌。
「啊!公主救命啊!」芷姨娘被打懵了,她怎麼敢?當着長公主的面,居然敢打自己。
川潁伯夫人打完後,厭惡的擦了擦手,看了眼芷姨娘高高聳起的肚子,驚的芷姨娘顧不得疼痛,往後退了好幾步,護着肚子。
「你別過來,公主救命啊!」芷姨娘大叫。
川潁伯夫人不屑地哼了哼,她會讓敏淑長公主自己親手抹殺了這個孩子,那才叫痛快呢。
敏淑長公主扶着額,佯裝沒看見,川潁伯夫人走後,驚魂未定的芷姨娘被扶了進來,沒好氣道,「去請大夫來。」
秦姑姑點點頭,「老奴這就去。」
芷姨娘的臉高高腫起,髮絲凌亂,狼狽不堪的模樣,被丫鬟攙扶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長公主,婢妾……」
芷姨娘淚眼婆娑的看向敏淑長公主,敏淑長公主厭惡的蹙了蹙眉,她那點小心思哪裏能瞞的過自己?是存了心思要看川潁伯夫人的笑話罷了,這蠢貨!
「你怎麼來了?不是吩咐你在院子裏好好呆着養胎嘛?」敏淑長公主不悅道。
芷姨娘身子抖了下,「婢妾只是想給公主請安。」
很快,大夫來了,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
「阿芷,你怎麼樣了?」川潁比聞訊趕來,直奔芷姨娘。
敏淑長公主更加不悅,這麼多人,川潁伯未免太將芷姨娘當回事了,以致於忽略了她這個親娘。
芷姨娘委屈的不行,礙着敏淑長公主又不敢大哭,抬起臉,臉上的傷痕那麼明顯,紅腫一片。
「這是怎麼回事?誰打你了?」川潁伯愣了下,氣道。
「是夫人,夫人剛才打了芷姨娘。」
芷姨娘的丫鬟飛快的道,芷姨娘聞言更加委屈,拽着川潁伯的衣袖不肯松,害怕極了的樣子。
「豈有此理!這賤婦,看我今兒不好好教訓教訓她。」
川潁伯氣憤的不行,撩起袖子就要衝出去。
砰!一聲清脆的聲響讓屋子裏寂靜了一會。
川潁伯愣了一下,轉眸看向敏淑長公主冷冽的雙眸,氣焰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嘴角微抽。
「母親?」
敏淑長公主冷冷一哼,「你眼裏還有本宮這個母親嗎?」
川潁伯訕訕,「母親,兒子不是有意的。」
敏淑長公主斜了眼芷姨娘,眸光微冷,驚的芷姨娘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
敏淑長公主長眉一挑,幽幽然的開口問道,「你想做什麼?找誰算賬!」
川潁伯到嘴的話愣是不敢往外說,這才想起來,剛才是他被氣糊塗了,川潁伯夫人有了魏翊撐腰,就是敏淑長公主也要讓三分,他怎麼敢去找川潁伯夫人麻煩。
「兒子……」
芷姨娘一陣心酸,難不成她這頓打白挨了嗎,含憤帶怨的看着川潁伯,川潁伯一下子陷入了兩難,讓他違背敏淑長公主,就是借他三個膽子也不敢。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事了。」沈嬤嬤趕緊跑來,臉色煞白煞白的,驚的魂不附體。
敏淑長公主蹙眉,「到底怎麼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沈嬤嬤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額頭上滿是汗珠,嚇得不輕。
「公主,方才夫人去看完了大公子回了主院,趁人不注意投井了。」
語畢,沈嬤嬤已經說不出話了,她親眼看着川潁伯夫人毅然決然的投井,再也沒有影子。
「什麼?」川潁伯忍不住失聲,「怎麼會這樣?人呢?人怎麼樣,有沒有派人去救,還愣着幹什麼,請太醫啊。」
敏淑長公主忽然覺得頭一陣眩暈,腦袋裏嗡嗡作響,快要炸開了,身子晃了下,幸好秦姑姑扶住了。
「快扶本宮去瞧瞧!」敏淑長公主一顆心鬆了緊,緊了又松,強撐着,一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最高興的就是芷姨娘了,忘記了臉上的疼痛,興奮極了。
敏淑長公主趕到時,人剛剛被撈上來,渾身濕透,了無聲息,渲染了一地的水漬。
秦姑姑只瞧了一眼,忍不住扭過頭,瞧這樣子,只怕是不行了。
有經驗的婆子一把脈,探了探鼻息,冷不防的抽回了手,一下子癱軟在地。
「回長公主,夫人斷氣了。」
敏淑長公主往後退了幾步,川潁伯夫人一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態,怪不得,處處激怒自己,敏淑長公主是太着急了。
「公主……」秦姑姑欲言又止,這下好了,成了死結。
敏淑長公主眸光划過一抹冷色,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絕不能讓魏翊進宮,腦子裏的飛快地轉動着,權衡利弊。
川潁伯夫人一逝,魏翊作為嫡親女兒,至少要守孝三年,這樣一來,三年後什麼情形誰又能知道呢。
魏妧剛一知道消息,就趕來了,背脊忍不住發涼,惱怒之極,芷姨娘就是個不長腦子的,才一會功夫,就出事了。
「母親!」魏染被抬着趕來,見到躺在地上的川潁伯,悽慘的大叫,一雙拳頭緊握着,看向敏淑長公主的眼眸恨意十足。
敏淑長公主扭過頭去,蹙着眉,「你母親已經逝去,染哥兒你千萬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魏染深吸口氣,赤紅了雙眸極力隱忍,一字一頓緊咬着牙,「祖母說的是。」
魏翊得了消息,立馬往回趕,等見着川潁伯夫人,屋子裏已經擺上了靈堂。
沈嬤嬤紅着眼上前,「郡主,夫人是犯了病,一時想不開,投井自盡了,都是奴婢們沒看好。」
魏翊勾唇冷笑,「沈嬤嬤,你當本宮是瞎子不成?本宮可不是什麼郡主了。」
魏翊透着寒意的眸子直盯着她看,似是要將她看穿,沈嬤嬤身子忍不住抖了下。
「老奴該死,請嫻貴妃娘娘恕罪。」
沈嬤嬤跪在魏翊個跟前,心裏忍不住發毛。
敏淑長公主一直就在偏殿候着,聞聲走了出來,身上也換成了一件素色長裙,卸了珠釵,神情有些疲憊的哀慟。
魏翊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吸了口氣,看向敏淑長公主,「祖母,我才進宮這麼一會,母親就出事了,這幾日母親的狀態一直好的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聽說今兒祖母找了母親談話?」
魏翊似是漫不經心地問,語氣里滿滿的質疑。
「翊兒,你在懷疑祖母?」敏淑長公主似是一臉驚訝和痛心,「祖母和你母親好歹二十幾年婆媳,再說你即將入宮了,祖母怎麼會害你母親呢?」
魏翊挑眉,「那母親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杖斃又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祖母為何要這樣做?」
敏淑長公主語噎,她若說川潁伯夫人根本就沒瘋,別說魏翊不信,府中上下除了秦姑姑,沒有人會相信。
魏翊又道,「祖母,這群人一直以來伺候母親十幾年,非一朝一夕,侍奉母親盡心盡力,不知道哪裏做錯了?翊兒不明白,還請祖母解釋一二。」
魏翊這番話已經不是質疑這麼簡單了,隱隱有冒犯的意思。
「翊兒!」
魏翊回頭,魏染坐在擔架上被抬了過來,頓在魏翊跟前。
「大哥?」
魏染一身素白,腰間繫着白色腰帶,陰沉着臉,「不得對祖母無禮,快向祖母賠禮道歉!」
魏染說的執着,魏翊死死咬着唇不松,倔強的看向別處。
魏染沉聲道,「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大哥了,母親重病不愈,今兒只是巧合,母親去了祖母的院子又去了大哥的院子,沒有異常,要怪就怪大哥不謹慎,沒發現母親的異常,與祖母無關。」
魏翊抬眸有些錯愕,緊盯着魏染,見他一臉認真,不像是作假,腦子轉的飛快,這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至於那幫奴婢,沒有照看好母親,懶散慣了,不將母親當回事,就算祖母不提,大哥也準備發賣了,祖母是為了母親着想。」
魏染說話間語氣變的柔和,「聽話,快跟祖母道歉,祖母不會和你計較的。」
敏淑長公主微訝,這個孫子她倒是琢磨不透了。
「無礙的,祖母也知道你是一時生氣,祖母豈會跟你計較?」敏淑長公主擺擺手,扶着秦姑姑的手
鬆了松。
魏翊忽然鬆了唇,一轉身撲通一聲跪在了敏淑長公主面前,「請祖母責罰,是翊兒不對,不該質疑忤逆祖母。」
魏染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敏淑長公主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臉哀傷,親自彎腰扶起了魏翊。
「好孩子,祖母怎麼會跟你計較呢,只是你母親,臨走前還記掛着你。」
魏翊握緊了拳,恍然大悟,川潁伯夫人已逝,她就要守熱孝,魏翊深吸口氣,敏淑長公主為了自己當真什麼都做得出來。
一旦守了靈堂,這個孝必守無疑,就是景隆帝也沒辦法,百善孝為先,守孝是大事。
魏翊勾了勾唇,根本不懼。
到了下午,公主府三房都已經集齊,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
在公主府根本沒有一絲存在,這些年都是依靠敏淑長公主的臉色過日子,活的十分卑微,以致於兩個孩子見了人都怯生生的。
魏翊睨了眼三伯父和三伯母李氏,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晚上,魏染生為長子親自守靈,一個月來,他最親最親的人一個個離他而去,身子殘廢,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幾乎要將他摧殘,身心俱廢,為有一股強大的恨意在支撐着他。
大仇未報,他怎麼能倒下呢!
魏翊褪去了珠釵華裳,身子跪的筆直,丫鬟婆子都在幾尺開外,魏翊儘量地壓低聲音。
「母親她一定是被祖母逼死的,是不是?」
魏染閉眸,「你不要想太多了,祖母現在防着你,你多加小心。」
魏翊忽然勾了勾唇,「大哥,是翊兒不孝,這筆賬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討回來,不能就這樣算了。」
魏染又何嘗不想呢,可他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什麼都做不成。
魏翊忽然對着靈堂拜了三拜,「母親,女兒不孝。」
魏染驚訝,「你要做什麼?」
「大哥,我要報仇!」魏翊攥緊了拳,心底一股怒火極速往上翻湧,快要壓制不住。
「祖母妄圖用孝壓我?也得瞧瞧我認不認!」
「你想做什麼?別亂來。」魏染慌了慌,魏翊冷笑,「大哥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白白委屈了自己,我自有主張。」
不一會,魏翊體力不支,被沈嬤嬤攙扶回去。
途中偶遇李氏,魏翊睨了眼李氏。
「見過郡主。」李氏顫顫巍巍的行了個禮。
魏翊揉了揉額衝着沈嬤嬤道,「快去請大夫,本宮頭疼的緊。」
沈嬤嬤沒多想,忙不迭的點點頭,轉頭就跑了。
李氏正要走,魏翊卻叫住了她,李氏有些驚訝,更加惶惶不安,生怕惹的魏翊不高興。
「三伯母,兩位表妹長得如花似玉,漂亮的很,不想一轉眼竟長這麼大了,祖母昨兒還提及,兩位表妹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婆家了。」
魏翊說的輕飄飄的,聽在李氏的耳朵里,卻是沉了沉。
兩個女兒是李氏的命根子,不容任何人打主意,她本不想帶她們來,只是沒辦法,公主有令。
李氏愣住了,原來敏淑長公主竟然在打這樣的主意,不由的慌了神。
李氏難得聰明一次,「求郡主指點一二。」
魏翊勾唇,「我有一個辦法,三伯母回去考慮一二,日後三房融入興榮可全都記在了三伯母的手裏。」
李氏雖然是庶出,膽子小並不代表不聰穎,從她來的那一刻,她就看出來了,魏翊和公主府之間有很深的矛盾。
敏淑長公主揉了揉額角,忽然問道,「翊兒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郡主體力不支,方才被丫鬟扶着回房。」秦姑姑道。
敏淑長公主蹙眉,「翊姐兒身邊一定要派人寸步不離,給本宮看住了,不許出現任何閃失,這丫頭心思多着呢。」
秦姑姑點點頭,「是,公主放心。」
公主府可經不起折騰了,魏翊暫時的服軟低頭,敏淑長公主不敢掉以輕心。
「郡主不是已經相信了大公子的話嗎?公主是擔心郡主?」秦姑姑欲言又止,琢磨不透。
「那只是權宜之計罷了,本宮賭不起,翊兒這孩子是個什麼心性,你還不知道?寧折不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敏淑長公主無論如何也不放心魏翊進宮,寧可搏一把,她直覺,魏翊若是進宮,對公主府就是災難。
「等過幾日,本宮親自上奏,這孩子憂心過度,神智不清,不宜侍君,再加上守孝,相信皇上很快就會將她淡忘。」
秦姑姑沉默了,敏淑長公主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次日,魏翊帶着丫鬟和李氏主動去找敏淑長公主。
敏淑長公主皺着眉,「這是何意?」
魏翊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紅着眼睛交給了敏淑長公主。
「這是在母親妝匣里找到的,祖母,是孫女誤會您了,母親求死心切,愧疚二哥和五弟,一時想不開,所以才……。」
魏翊說着又哭了起來,敏淑長公主眉頭跳了跳,接過信件一看,喉間湧上一抹腥甜,生生忍了下去。
川潁伯夫人竟手留遺書,主動將魏翊過繼三房李氏名下,不願她守熱孝,耽誤了自己。
「荒唐!簡直是荒唐!你母親怎麼可能留下這樣的遺言?」
敏淑長公主第一個不信,川潁伯夫人臨到死還不忘算計一把,着實可恨。
李氏的身子抖了下,怯怯地看向魏翊。
「祖母?母親許是在腦子清醒時寫下的,雖然孫女也不願意相信,但是不敢違抗母命,母親一心求死,沒想到還放心不下孫女,若不答應母親,孫女寢食難安。」
敏淑長公主語噎,昨天她說川潁伯夫人一時想不開死了,今天魏翊就敢拿這事堵她的嘴,若是反駁,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
直接就說明川潁伯夫人死於非命,一下子竟將敏淑長公主逼到兩難之地。
「你是伯府嫡長女,又是郡主,怎麼能過繼三房叔出?這不是荒唐是什麼!況且,你還有父親,也不是孤兒,更輪不着你過繼!」
敏淑長公主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魏翊睨了眼李氏,李氏定了定心神,「公主,大嫂心愿,況且郡主又是嫻貴妃娘娘,是咱們府上的榮譽,大嫂一定是希望娘娘能過得開心,光耀門楣。」
「閉嘴!」敏淑長公主一拍桌子,高聲呵道,李氏一下子沒了話,身子抖了下。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三房豈能過繼翊姐兒,想都不要想了,本宮絕不答應。」
敏淑長公主緊盯着魏翊,「你母親既疼愛你,又怎麼會容忍你叫別的人母親,難道你為了榮華富貴,連做兒女最基本的也擯棄了嗎?翊姐兒,你太叫本宮失望了。」
「是啊,郡主,伯夫人生前對你如珠如寶,許是伯夫人一時糊塗,才有了這個想法,千萬別當真啊。」
秦姑姑也跟着勸道。
魏翊卻是一臉執着,「祖母同意也罷,不同意也好,總之翊兒絕不敢違背母親遺言,等母親出殯,開宗祠,翊姐兒將來就是三房嫡女!」
「你!」敏淑長公主被魏翊氣到了,怒道,「這件事,莫非你已經通知了皇上?」
魏翊沒否認,腰杆子挺的直直的。
敏淑長公主氣急,「好!好!果真是翅膀硬了,要飛了,本宮攔不住你。」
魏翊若是沒有那個底氣,哪敢跟敏淑長公主叫板,敏淑長公主氣的狠了,胸口一上一下。
「聖旨到!」
連公公一聲高呵,敏淑長公主心一驚。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今聞川潁伯夫人大喪,平生鞠躬盡瘁,柔和嘉順,乃婦人之表率,朕聽之感觸,今特追封為一品魏國夫人,准予厚葬,以示哀悼,另,魏三爺業績良優,實乃朕之欣慰,故特封御史大夫,其妻李氏封為三品淑人,欽此。」
李氏愣了下,不安的抬頭看向魏翊,魏翊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李氏才鼓起勇氣,「民婦接旨,謝皇上隆恩。」
魏三爺恍惚之後也晃過神來,跟着一起喊,謝主隆恩。
川潁伯卻是一臉疑惑和迷茫,冊封了川潁伯夫人,跟魏三爺夫婦有何關係?
敏淑長公主緊閉着眸,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幾歲。
「老奴給貴妃娘娘請安,皇上說了,等魏國夫人出殯,只好先委屈您住在沉香殿,這兩人派人連夜趕工,玉秀宮估摸着一個月之內,應該能竣工。」
連公公討巧賣乖,態度十分尊敬,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又正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
魏翊頜首,「勞煩連公公回去替本宮謝謝皇上厚愛。」
「老奴一定會轉達,娘娘節哀,皇上怕娘娘近日忙,手頭忙不開,特意老奴帶來了幾個奴才,他日恭迎娘娘回府。」
魏翊看了眼連公公身後,幾個宮女身後站着一大批的侍衛,魏翊頜首。
「娘娘,皇上還在宮裏候着老奴,老奴就不多留了。」
魏翊點點頭,身姿傲然,眉宇間一抹凌厲不可侵犯,人群之人使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瀆,高高在上,貴不可言。
敏淑長公主抑制不住,怒極攻心猛的一口血噴出,身子一晃,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公主!」
「母親!」
院子裏頓時亂了,李氏走近魏翊身邊,背脊挺的筆直,她沒有別的選擇,或許跟着魏翊,還能謀一條出路,只能博取一把。
魏妧站在人群里,遠遠的看了眼魏翊,咬了咬唇,心情有些複雜,是人都能看得出,魏翊存了心要報復公主府。
寧可過繼庶出三房也不願再做伯府嫡女,現在身份對於魏翊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只有一個身份,嫻貴妃娘娘,皇帝的寵妃。
敏淑長公主這一病,有些嚴重,足足昏迷了兩天。
「太醫,公主怎麼樣?」秦姑姑趕緊追問。
「公主鬱結於心,近日又跟着操勞,不會太旺,身子不堪重負,必須要好好調養,否則將來極容易中風,導致半身不遂。」
連太醫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皇上說的對,敏淑長公主就是個操心的命。
秦姑姑大驚,「這麼嚴重?連太醫,還請您多多費心,公主可不能倒下呀。」
「心病還需心藥醫,最主要的還是看公主自己,儘量的不要去操心,否則,就是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
秦姑姑送走了連太醫,敏淑長公主正巧睜着眼,秦姑姑心咯噔一下。
「公主?」
敏淑長公主擺擺手,虛弱的笑了笑,「本宮的身子,本宮心裏有數,不必驚訝大驚小怪。」
秦姑姑點點頭,欲言又止,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了,秦姑姑甚至有些後悔,沒有勸敏淑長公主,反而走進了死胡同,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敏淑長公主苦笑,養了一輩子鷹,臨了卻被鷹啄瞎了眼,能怪得了誰呢。
三日後,川潁伯夫人出殯,敏淑長公主親自扶殯,公主府沉浸在一片哀嚎之中。
短短几日,撤下了白布綢,變成了紅緞。
在敏淑長公主的主持下,魏翊彎腰給李氏和魏三爺敬茶,魏三爺受寵若驚的接過,輕抿小口,將一個大大的紅包轉交給魏翊,旁的話不敢多說。
李氏同樣,極快的接過茶喝了一口,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了上去。
魏翊一一接過,含笑道謝。
川潁伯的臉色拉得老長,陰沉着,沒好氣連瞪魏翊好幾眼,太不像話了,他還沒死呢,忍了好幾次,敏淑長公主一個眼神掃來,暗含警告,川潁伯這才罷了,憤憤地扭頭,氣憤的喝了數口茶。
輪到兩個妹妹了,魏翊一個給了一塊玉佩,均是價值不菲的上等羊脂玉雕刻而成。
魏翊拉着兩人囑咐,「日後若是得空,就去宮裏看望我,就拿着這塊玉佩去,就會有人帶你們去,受了委屈,也別怕,儘管來找我,自有我來替你們做主。」
兩個小姑娘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是!多謝大姐姐。」
魏翊笑了笑,然後一轉身睨了眼魏妧,拿起桌子上的錦盒遞給了她,「二妹妹成婚,本宮怕是見不到了,這是本宮替你準備的賀禮。」
魏妧被點名,驚愕了下,然後走上前接過錦盒,魏翊手倏然一松,錦盒啪嗒一下落地,裏面是一隻玉釵,做工精緻,不巧的是碎成了兩半。
魏妧愣了愣,不等敏淑長公主發話,直接跪了下來。
「我不是有意的,娘娘恕罪。」
魏翊淺淺一笑,一直勾起了魏妧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妹妹若是看不上本宮的賀禮,儘管直說,何故摔碎了呢?」
魏妧只覺得臉頰處的涼意驚的她差點失聲尖叫。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魏翊戴着護甲指套,魏妧真怕一不小心就戳壞了她的臉。
敏淑長公主忍了又忍,「來人啊,將二小姐拖出去,杖責十棍,以儆效尤。」
魏妧抬眸,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敏淑長公主,她要成為權利下的犧牲品了麼。
魏翊鬆了手,淡淡道,「祖母何必發這麼大火,二妹妹一時手軟沒接住,我不怪她,許是我準備的禮物不合二妹妹心意吧。」
魏妧背脊忍不住涼。
「杖責三十!」敏淑長公主沉聲道。
魏妧咬了咬唇,她無論說什麼,今天這一劫是跑不掉的,任由丫鬟拖出去。
芷姨娘身子抖了抖,不住的往後縮,生怕魏翊注意到自己,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魏翊抬步,翹了眼芷姨娘,驚的芷姨娘差點是失聲尖叫,求救的看向川潁伯。
「翊姐兒。」川潁伯站了起來,魏翊恰好找了一隻凳子坐下,一臉迷茫的對上了川潁伯。
「大伯父?本宮有什麼問題嗎?」
一聲大伯父,讓川潁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一會才晃神。
「你!」
敏淑長公主斜了眼川潁伯,「好了,像什麼樣子?都給本宮安分點。」
這話不僅是對川潁伯說的,還有魏翊。
魏翊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指,揉了揉額角,一臉的慵懶嫵媚,美艷之處竟是魅惑,攝人心魂。
敏淑長公主蹙眉,憑藉魏翊出色的外貌,讓人想不心動都難。
「祖母,本宮現行退下,身子有些不適,晚上的宴會就不參加了,告辭。」
魏翊頭也不回的走了,壓根就沒敏淑長公主放在眼裏。
今晚的家宴就是為了魏翊準備的,主角不在,還吃什麼?
敏淑長公主盡力的隱忍着,臉上的笑意快要破裂,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都散了吧。」
魏翊一出屋子,魏妧緊咬唇不松,下半身已經麻木沒有了感觸,趴在凳子上,額角是一串串豆大的汗珠滴落,打了三十棍,愣是咬牙不出聲。
魏翊站在台階,冷冷的掃了一眼,帶着宮女遠遠的離去。
魏妧轉眸,她親眼看見魏翊一身華服,由一種丫鬟婆子簇擁着離去,態度狂妄至極,魏妧眼裏忽然湧現一絲不甘。
魏妧挨打,沒有人敢求情安慰,又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魏妧羞愧得無地自容,死死咬着唇。
「母親!您瞧瞧她,像什麼樣子。」川潁伯跟着敏淑長公主,又氣又急,恨不得掐死這個孽障,好好的一個國丈愣是便宜了一個卑賤的庶子。
敏淑長公主吵得頭疼,沒好氣道,「這能怪誰?若非你將芷姨娘高高捧着,寵妾滅妻,能走到這一步嗎?」
川潁伯一下子沒了話,哼了哼,敏淑長公主揉着額頭,淡淡道,「你就祈求吧,你沾不上她的榮耀,別因她而倒霉,就該謝天謝地了,這丫頭氣大着呢,她母親慘死,心裏一直憋着氣呢。」
「她敢!」川潁伯不相信魏翊會這麼大膽,「明兒她就走了,進了宮,還能插手府里的事?」
不過話說的還是有些膽怯不自信,摸不准魏翊會怎麼做。
敏淑長公主勾唇,「本宮不會看錯的,你只管將染哥兒照顧好,多對他上心,本宮瞧着,這孩子唯獨對染哥兒的話還能聽的進去。」
川潁伯點點頭,「是,兒子記住了。」
次日,魏翊一身緋紅色嫁衣,髮鬢高高挽起,斜插一支八尾鳳凰金釵,下垂金色流蘇,高貴優雅,紅唇輕抿,一身華貴異常璀璨奪目的五彩鳳衣逶迤至地,長長地裙?要兩名宮女抬着,腳蹬金縷鞋,由兩名宮女慢慢扶着,讓人不自覺晃眼。
「娘娘。」錦書低着頭,手裏捧着一支玉如意,上面隱有些裂紋。
魏翊挑眉,「這是怎麼回事?」
「是沈嬤嬤沒拿穩,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錦書答。
魏翊鳳眸微眯,沈嬤嬤按照份例她要帶進宮的,而且是管事姑姑的職位。
沈嬤嬤跪在地上,「老奴該死,求娘娘饒命,老奴真的不是有意的,是錦書一下子倒在老奴身上,老奴才會手不穩,打碎了玉如意。」
「娘娘,沈嬤嬤胡說,奴婢沒有,沈嬤嬤是故意栽贓嫁禍奴婢,一屋子的宮女都能替奴婢作證。」錦書忙道。
「回娘娘話,奴婢們都能罪證,此事與錦書無關,是沈嬤嬤一時不慎,打碎了玉如意。」
幾名宮女跪了下來,沈嬤嬤驚愕,忙抬眸看向魏翊,一抹冷色驚的她寒從腳起,心如死灰。
她早就該想到了,魏翊根本容不下自己。
魏翊邪笑着,下巴一抬,「拖出去,杖斃!」
沈嬤嬤還沒來得及開口,立馬有侍衛上前捂住了沈嬤嬤的嘴巴,拖了下去。
魏翊臨走之前杖斃了沈嬤嬤,無異於打臉敏淑長公主,誰不知道,沈嬤嬤是敏淑長公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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