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小菜,一壺清酒,一壺果汁,誰也想不到帝王帝後會在此對飲。
「我還以為月兒對此事會選擇置之不理,畢竟人有逆鱗。」透過窗戶,剛好可以看到東陵國的驛館,君臨閣原本就是屬於國師府的產業,帝王手中握着經營權,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探聽情報,從東陵到蒼月再到燕國、南曜、樓蘭只怕是無一例外。
同理,其他四國也有這樣的酒樓,這種明面上的方式在莫一種程度上是默認的。
「這話也對,不過既然是衝着我來的,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你說呢?陛下。」兩國合併,奪取蒼月國後短時間內穩定,這個男人才是最黑的,朝中大臣人人都說他手段兇殘,卻無一人不信服。
有了宣平侯一事,想必功高震主一詞近十年不會有朝臣想要挑釁了。
「孤聽皇后的。」
三國求和,說到底也看他是否願意,既然有人有心挑釁,總得還擊才是,先讓娘子練練手,攬月殿雖美,終究只是一座宮殿,鳳凰註定要翱翔九天,她總不能囚禁了鳳凰的驕傲才是。
看着晏蒼嵐一副以她為上的模樣,蘭溶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陛下不會是打算讓我做先鋒吧。」
「孤為皇后馬首是瞻,皇后可願意。」他倒是想做這個先鋒,可又太了解自己娘子了,若是他貿然插手,只怕是要睡書房了,他可不願意。
「我考慮一下。」
東陵驛館門口,侍衛抱着一件件禮物走進了驛館。
「看來蘭梵很寵愛這個妃子。」蘭溶月意味深長道。
「根據東陵傳來的情報,蘭梵以及穩定朝局,緊緊的將皇權握在手中,當初娘子扶持他登上皇位,如今看來,他的背後只怕也有高人。」晏蒼嵐將一塊剔掉魚刺的魚肉放在蘭溶月碗內,還不忘倒上一杯果汁。
什麼叫做只怕背後有高人,是背後肯定有高人。
該說這個男人說的含蓄,還是故意諷刺蘭梵無用。
「若是動了蘭梵的寵妃,夫君會不會覺得很有趣。」
妖異的笑容中帶着致命的誘惑,猶如一朵盛開的彼岸花將人引到彼岸黃泉。
看着蘭溶月的笑容,晏蒼嵐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不知為何,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為夫拭目以待。」說完,晏蒼嵐心中就後悔了,總覺得身邊的小女人在惹火,同時也打算惹禍。
「請夫君慢慢欣賞。」
對於蘭梵的這個寵妃,她可是十分感興趣,正愁沒機會接觸一番,如今晏蒼嵐同意,她就可以好好玩了。
「娘子,內務府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說出的話不能後悔,總能找點事情分散蘭溶月的注意力吧,近來京城太危險,尤其是昨夜收到情報,似乎有人想要刺殺蘭溶月,今日讓蘭溶月出宮,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冒險了。
「夫君放心,內務府、後宮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宮人門各司其職,我也不用事事親力親為。」她之所以在大婚後立即處置了內務府和後宮的事情,一方面這些瑣事不安排好,一件一件處理着實麻煩;另一方面,無論這個求和是否存在,都意味着蒼月國將諸事不斷。若開戰,她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都用在後宮之內;若議和,幾國各懷心思,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
飯後,夜魑急匆匆走了進來。
「陛下,蘭梵,燕太子、夏侯長勝、樓陵城遞上了帖子。」夜魑低着頭,這段時間事務繁忙,好不容易出宮又來了三個攪局的,晏蒼嵐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對上那那雙深邃凌厲的眼眸。
蘭溶月放下碗筷,盛了一碗湯遞給晏蒼嵐。
接過湯碗,一口飲盡,「娘子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晏蒼嵐第一次覺得他這個帝王時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只可惜奪天下,他也有更深層次的理由。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要想不被人撼動,唯有站在制高點,別無選擇。
「似乎都是些老熟人,夫君去見見,今夜城中後花燈會,我等夫君。」看着晏蒼嵐的不舍的模樣,蘭溶月嘴角微微上揚,神情中多了幾分柔和的笑意,誰能想到昔日人人畏懼的嗜血帝君竟也會有露出這幅模樣。
夜魑的頭又低了兩寸,以前,他覺得晏蒼嵐這副模樣他總會習慣的,如今看來,他定力太差,習慣不了。
可惜,他還未想通,為何蘭溶月與晏蒼嵐相處時,夜魅、夜魍、夜魎三人從不願在身側伺候,用上零露的話來說,打擾一對有情人,有損陰德,尤其是萬一不小心多說了一句不該說的,後果會很難受。
「好。」晏蒼嵐心中無奈,四人見面,其目的是彼此試探,聽着蘭溶月一口一個夫君,晏蒼嵐心中還是挺美的,道別後對九兒吩咐道,「外面天涼,照顧好月兒。」
「是。」
晏蒼嵐的離開落入不少人的眼中,君臨閣外,有不少人監視着君臨閣的一舉一動。
「傾顏閣的東西送來了嗎?」
「已經送來了。」九兒從外間將一個錦盒拿進來道。
不用看也知道裏面裝着一身男裝,幾盒粉底,蘭溶月專用的易容工具。
「顏卿傳回消息了嗎?」十多天前,顏卿說要去處理一些私事,蘭溶月大約明白顏卿是去復仇了,同行的還有容昀,不正確來說是暗中跟隨,蘭溶月明白,顏卿是鐵了心準備讓容昀見到她最黑暗的一面,這種做法很極端,蘭溶月心中卻是贊成的,只有見識到彼此最黑暗的一面後還能義無返顧,才能攜手一生。
容昀的執着,或許是顏卿一個很好的歸宿。
可想到林巧曦,蘭溶月的心就有些遲疑了。
林巧曦如今天天禮佛,可終究耳根子太軟,雲瑤又去了西北,偌大的容家只有容太夫人和林巧曦在家,容太夫人太過於精明不好下手,林巧曦對於那些有心人來說是個不錯的人選。
「顏卿還未傳回消息。」
顏卿離開前,蘭溶月同意了顏卿的請求,鬼門不從旁協助,便也沒有讓人暗中注意顏卿的蹤跡。
「十多天了,按理說事情應該差不多了,你去一趟春風閣,讓人暗中留意一下。」
「公子是擔心他們會遭遇不測。」
「四國加上冥殿,不得不防。」冥殿似乎有意避開她,但對這些存在黑暗中的勢力她太了解了,想要將一個人連根拔起,首先要剪去枝芽,抓捕琴無憂失敗,這一個多月再無人大琴無憂的注意,若無意外,冥殿應該是計劃將得不到的東西毀掉。
「我這就去去一趟春風閣,零露、叮噹,好好照顧公子。」九兒雖然這麼吩咐了,其實最放心的還是因為暗中有和天絕保護着蘭溶月。
半個時辰後,一個身着銀色長衫,披着一件淺青色披風,五官英俊,帶着兩個小書童的翩翩公子走出君臨閣,一直在對面樓中暗中觀察四周的一切,若非看着蘭溶月從房中走出去,她還真不敢確認,最重要的是身高似乎都高了五公分左右。
「公子,我們去哪裏。」叮噹傻傻的盯着蘭溶月,她知道一個人要女扮男裝有多困難,即便是極的易容術也不及蘭溶月的化妝術,尤其是換過妝容,氣質大變,多了幾分男兒英姿颯爽,原本白皙如雪的纖纖玉手,此刻暗了幾分,關節處看上去粗了幾分,若非剛剛親自莫過,還真以為是一雙男人的手,此刻的模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叮噹不知,此事她的模樣也是一個機靈的小書童,完全看不出女子的特徵。
「游湖。」
「公子,會不會有點冷。」叮噹咽了咽口中,不知為何,突然間似乎冷了許多,已是春天,照理說應該很暖和才對。
零露低着頭,剛剛在化妝的時候得知消息,似乎蘭梵進宮後,蘭梵的寵妃也去游湖了,她猜測對方是想試探一下煙雨閣,如今看來,從一開始蘭溶月就決定好了去處。
「不會冷,而且那裏很熱鬧。」淡淡一笑,溫文爾雅的氣質,笑容如沐春風。
叮噹一直盯着蘭溶月,瞬間覺得空氣似乎也暖和了。
「公子,我們要去煙雨…煙雨湖嗎?」叮噹吐了吐舌頭,差點說成煙雨閣了,自煙雨閣出名後,原本不怎們被人在意的湖泊也直接被人改名為煙雨湖了,清晨朦朧的霧氣,宛若一副朦朧的畫卷,宛若青煙中細細小雨,美不勝收。
「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嗎?」
叮噹一直想去煙雨閣,之前被張懿阻止了,後來她想留下來,沒有蘭溶月的許可,不敢輕易去煙雨閣,一方面煙雨閣說到底是煙花之地,賺錢的場所,雖是天涯海閣的產業,但終究人多眼雜;另一方面煙雨閣也並非是遊樂之地,若想要上去,除了自己人之外,就只能是有錢人了,前者需要的是身份,後者去要的是金錢,前者叮噹不是鬼門的人,後者叮噹手中也的確沒有多少銀錢,從島上帶出來的也花的七七八八了,總不能去打劫。
「太好了…不對,陛…他哪裏。」叮噹本想說陛下,看到蘭溶月的眼神,立即糾正過來。
皇后逛煙雨閣,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無妨。」叮噹似乎忘了,她還是煙雨閣的月神,對於這些,她從未在意過。
三人不快不慢,一路向煙雨湖方向走去,一路上,行人越來越多。
「傾顏閣和食為天準備的如何了?」今夜花燈會,荷花燈會照亮整個湖面,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買賣,琴無憂不在京城,有些事情她的多操心一番了,傾顏閣的飾品,食為天的點心,可是能賺不少銀子。
「已經準備好了,看陣勢似乎有些少了。」零露一副可惜的模樣,似乎後悔沒有早幾天做準備。
來來往往的人落在零露眼中就成了白花花的銀子,蘭溶月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一笑,看來零露貪吃的毛病也不全是壞處,最起碼咋琴無憂的調教下,對財富的認知倒是和琴無憂一般無二,看來她可以輕鬆許多了。
「價格翻倍。」
零露聞言,雙眼瞬間亮了,就差點沒變成銀元寶了。
「公子,這樣有人買嗎?」食為天的東西可不便宜,傾顏閣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價格這麼高,真的有人買嗎?叮噹表示懷疑,同樣表示自己腰間的錢袋空蕩蕩的,吃不起,一雙眼睛緊緊盯住零露。
沒辦法,零露去食為天是免費的,而她必須的掏銀子。
「物以稀為貴,公子,我能否先走一步。」看着人來人往,零露生怕錯過了賺錢的機會,得去安排一下才行,免得琴無憂老說養着她就是一筆虧本買賣,賠到家了。
蘭溶月的安全暗中有人保護,這點零露並不擔心。
「去吧,小心些。」
零露離開後,蘭溶月和零露隨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路出城。
出城後大約再走一刻鐘就來到了煙雨湖,湖岸四周,圍繞着圍繞成長龍,岸邊的商販已經佈置好了,湖面上,幾十艘小船停在岸邊,蘭溶月和叮噹走過去,直接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小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其實內有乾坤。
「船家,你不是說時間未到,為什麼他能上去。」一個身着華貴的女子看着蘭溶月邁上船,氣憤道。
蘭溶月上傳後,慢慢回頭,淡雅絕世的容顏上,淡淡一笑,如沐春風。
「這位夫人,這位公子是這艘船的船主,自然是隨時可以上去的。」
船家心中苦啊,這艘船看上去起眼,可整個湖都是煙雨閣的產業,而他是煙雨閣的人,豈會認不出這艘船是姬長鳴親手打造的,天涯海閣中除了琴無憂敢坐之外,似乎沒人敢坐,加上蘭溶月腰間的玉佩,他雖從未見過門主,玉佩足以證明其身份非凡,在鬼門中的地位很高,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管事能知道的,可眼前的女子胡攪蠻纏,船家無可奈何。
「不就一艘船嗎?我買了。」婦人移開目光,微微咽了咽口水,心想,好俊俏的公子,不知和煙雨閣是何關係,微微一笑,她竟失神了。
蘭溶月淡雅一笑,看來這就是蘭梵的寵妃了,一身華服,一舉一動間,步履輕易,功夫不錯,看上去性子急躁,實則內斂,一雙丹鳳眼很美,只是再好的偽裝依舊掩飾不了眼底深處的陰寒。
那陰寒的目光她再熟悉不過,猶如看到了某一個時刻的自己。
眉角微微上揚,氣質清雅無雙,屹立於山水之間,暖暖的,讓人覺得很舒服,夫人心中狐疑,京城之中,何時出現一個如此絕世風華的男子,看上去身份不低,莫非是鬼門中人。搜索腦海中的情報,結果一無所獲。
「你確定嗎?」輕輕的聲音,如沐春風,叮噹盯着蘭溶月,眼神中儘是敬佩,她聽靈宓說過,蘭溶月的化妝術遠勝於她的易容術,若她易容成另一個人是惟妙惟肖,那麼蘭溶月就是真假難辨,以前她還有些不信,先佔全權被折服了。
「船家說,時間未到,不開船,公子能上船,想必公子就是東家,怎麼,公子不捨得。」如此一個絕世風華的公子,之前竟沒有半點情報,莫非是易容了,婦人細細留意蘭溶月,看了一番後,並未發現一主一仆有任何易容的痕跡,心中遲疑,是否要繼續試探。
她來煙雨湖,本來就是為了試探煙雨閣的勢力,早就聽聞煙雨閣是一個銷金窟,如今一看,當今皇后當真會做生意,但一個天涯海閣一年累計的財富就能與東陵國庫匹敵,如今看來,只怕遠不止如此。
「怎會,不知夫人貴姓。」
「千家,千霓,霓裳羽衣的霓。」千霓微微一笑,細細留意蘭溶月的一舉一動,希望能看出一點破綻。
蘭溶月神情毫無變化,心中卻又不小的波瀾,千霓,只差沒說自己是千面狐狸了,想想前世,她還是千面妖女呢?果然是熟人嗎?彼此間的試探似乎很有趣,可惜演技差了些。
------題外話------
最近都沒好好碼字,月底最後一天,萬更一下,從明天開始,努力碼字。
二更十點半前奉上。
本書由網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