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他冷冷淡淡地坐在那兒,臉上半絲表情也無。
徐沛心中逐漸警醒起來,正要伸手握住君天瀾的下頜,男人卻冷漠地別過了臉。
沈妙言暗叫不好,正要救場,君天瀾忽然清冷開口:「你們這些男人,看見漂亮姑娘,就會說曾與她見過。這般老套的搭訕方式,公子卻是用錯地方了。」
「噗!」
君舒影一口酒立即噴了出來。
徐沛則愣了愣,臉上很快笑出了花兒。
他伸手摸了把君天瀾的胸,大笑道:「哈哈哈,居然還是個潑辣性子!爺喜歡,爺真是喜歡!哈哈哈哈哈,倒酒,倒酒!」
君舒影自然不會跟他客氣,直接上了西郡最烈的女兒紅,一碗接着一碗往他嘴裏灌。
他喝醉了,卻越發不老實起來。
連澈坐在他懷中,冷着一張俊臉,見他居然伸手往自己那處摸去,立即黑了臉,抬手就猛然攥住他那處。
「嗷嗷嗷嗷嗷!!」
徐沛疼得嚎叫不止,然而醉臉上卻還是艱難地掛着笑容:「好,好生,潑辣的姑娘……爺,爺喜歡嗷嗷嗷!!」
沈妙言默默在旁邊斟酒,暗道你若是再喜歡下去,你的命根子就要交代在那小惡魔手裏了。
等到眾人終於把徐沛灌得酩酊大醉時,君天瀾扶起他,淡淡道:「走吧。」
沈妙言起身,也要跟着下樓。
君天瀾駐足,望向她。
她撕掉臉上貼着的那顆痣,清澈水潤的琉璃眼彎成了月牙兒,「說好了將來的路咱們一起走,四哥可不要食言。」
君天瀾薄唇微勾,沒再阻攔她。
婭婭趴在二樓的扶欄上,默默目送他們遠去,美眸中泛起濃濃的不舍。
她注視着君天瀾與沈妙言,旋即,又釋然一笑。
罷了,不是自己的,終歸不能強求。
蓬萊閣外正停着徐府的馬車。
幾十名侍衛守在馬車旁,看見大醉的自家主子與攙扶他上車的幾名姑娘,宛如司空見慣般,半點兒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顯然,他們家主子從前是經常帶蓬萊閣的姑娘回府玩兒的。
馬車緩緩離開原地,朝着徐家老宅駛去。
臨近徐家老宅時,沈妙言悄悄透過車窗望去,只見這座陰森森的宅邸遍佈侍衛,防守比從前要嚴峻許多。
若是硬闖,即便夜凜他們功夫極好,但肯定是要折損人的。
守門的侍衛見是徐沛的馬車,連搜查都沒有,非常恭敬地把馬車放了進去。
到了主院前,君天瀾拖着酒醉的徐沛,大步進了寢屋。
君舒影落在後面,嬌笑着對寢屋外的侍衛長招招手。
那侍衛長紅着臉湊過去,溫聲道:「姑娘可是有什麼事兒?」
君舒影柔聲道:「公子吩咐,要與奴家在寢屋中玩些有趣的遊戲,叫你們通通走開,莫要過來打攪我們。」
那侍衛長很有些猶豫,「這……」
君舒影笑容越發艷絕,豎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朱唇前,輕輕吻了下,又輕盈貼上那侍衛長的唇瓣,「噓,公子玩遊戲時,最不喜被人打攪……」
那侍衛長從未被美人這般撩過,一張黑臉立即紅到了脖子根。
他後退兩步,不敢去看君舒影的眼睛,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我們要,要守在這裏的,貿然離開,怕是,怕是會被亂賊趁機,趁機而,而入……」
君舒影挑了挑眉,沒想到這人這般頑固。
他正要再說,連澈推開他,站到那侍衛長面前。
他身着胭脂紅的襦裙,越發襯得唇紅齒白,肌膚映雪。
左眼角下的硃砂痣鮮紅欲滴,平添嫵媚。
他朱唇輕勾,纖細白嫩的手掌輕輕覆在那侍衛長的胸口,緩慢地游移往下,「侍衛長生得健碩高大,我們姐妹都甚是喜歡呢……你若不走,等公子生氣了,可不是要罰你?我們姐妹,會心疼的……」
說着,輕輕巧巧地按住他那處。
侍衛長爽得直哆嗦,大張着嘴,全然說不出話來。
連澈鬆開手,拿繡帕仔細擦拭過手指,嫵媚一笑,把帕子扔到他臉上,「去吧。」
侍衛長忙接住繡帕,貪婪地嗅了一口,乖乖招呼手下離開。
連澈轉身,淡定地朝寢屋走去。
君舒影與沈妙言對視一眼,渾身都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兩人跟進寢屋,還不忘把雕門從裏面反鎖了。
君天瀾隨意把徐沛扔在榻上,取出塞在胸口的棉布墊,正準備撩袍在圓桌旁落座,卻發現自己穿得是襦裙。
沈妙言好奇地盯着他。
他咳嗽了聲,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隻伸到身後的手,非常自然地捋了捋裙擺,才繼續入座。
「外面的侍衛都撤了,只剩下幾名暗衛。」君舒影沉聲,俊臉上露出罕見的認真之色,「既然小妙妙說後園子的水井裏藏有玄機,不如天黑之後,咱們去搜羅看看。」
君天瀾頷首。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公子,徐思嬌小姐求見。」
眾人對視一眼,沈妙言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一條門縫。
只見一名侍女站在門前,身後果然跟着徐思嬌。
沈妙言笑了笑,溫聲道:「公子在醒酒呢,徐小姐,進來吧。」
引路的侍女很快退了下去。
徐思嬌踏進寢屋,身後還跟着王靜姝和司馬辰。
她撫着胸口,驚魂甫定道:「我還以為你們把我丟下,離開西郡回鎬京去了!幸好海夫人遣人告訴了我你們的行蹤!」
王靜姝奔到沈妙言面前,輕輕抱住她的腰身:「沈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
沈妙言朝她安撫一笑。
司馬辰一身道袍,擦了把額角的細汗,搖着羽毛扇子在圓桌旁坐了,「這徐家老宅的守衛,可真是森嚴得緊。我偽裝成前來參加徐冬榮法事的道士,受了一刻鐘的盤問,他們才肯放我與徐小姐一道進來。」
沈妙言忍不住吐槽:「什麼叫偽裝成道士?你原本就是道士好嘛?!」
司馬辰仔細一想,笑道:「也是哈。」
徐思嬌倒很是安心,自個兒拿了桌上的酥點包吃起來:「我也算是在徐家老宅長大的,這裏的侍衛們都認識我,只要你們不露馬腳,想全身而退實在是容易得很。」
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各自尋了地方休息,只等着天黑後行動。
而最倒霉的還是徐沛。
他每一次醒來,都會被連澈拿棒槌給敲暈,如此反覆了五六次,他再醒來時,忙自個兒舉起棒槌,弱聲道:「我,我自己來,莫要累了美人的手……」
說罷,果真自己把自己敲暈了過去。
沈妙言在旁邊咂舌,暗道約莫是連澈敲得力道太重,他定然覺得既然要暈過去,還不如自己主動來。
中途徐思嬌帶着王靜姝去外面取了兩隻食盒進來,眾人飽餐過後,又睡了會兒,才終於等到那窗外的日頭,一點點墜落進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