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雪祥聽到左鄰右舍的議論兼責罵聲之後,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站起身來便要往房間裏走去。
妻子的事情上,費雪祥本就覺得非常愧疚,若非為了兒子買房娶媳婦,他是絕不會做這昧良心的事的。面對這操蛋的人生,你就算也再高的風格,也得為五斗米折腰,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兒子打光棍吧!
魏一鳴好不容易搞出這陣勢來,怎麼會輕易讓費雪祥脫身呢,當即便搶先一步站在其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費雪祥見此狀況,怒聲說道:「給我讓開,我累了,要回房間休息了。」
「沒人不讓你休息,但你得先把劉女士是怎麼死的說清楚,否則,你不能走!」魏一鳴一臉鄭重的說道。
費雪祥沒想到魏一鳴如此強詞奪理,當即怒喝道:「這是我家,你憑什麼指手劃腳的,給我閃開!」
費雪祥在說話的同時,便伸手來推魏一鳴,由此可見的他心頭的憤怒。
魏一鳴見此狀況,頭腦急速運轉了起來。正如費雪祥說的那樣,這可是他的家,必須立即想個應對之策來,否則,確實不便擋住他的去路。
在此情況下,要想找到一個恰如其分的理由不讓費雪祥走,談何容易。就在魏一鳴一籌莫展之際,東北角落裏突然響起一個尖銳的女聲,「費雪祥,我女兒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必須當着大傢伙的面說清楚!」
魏一鳴聽到這話後,開心的不行,順着話音望去,只見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伸手指着費雪祥怒聲質問道。
老太太的年齡雖然不小了,但精神矍鑠,耳聰目明、口齒清楚,很有幾分氣勢。
魏一鳴意識到這是費雪祥的丈母娘,死者劉桂花的老娘,此時此刻,沒有誰說話比老太太更好使了,這正是談破鐵屑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只聽一個怒氣沖沖的男聲響起,「費雪祥,我媽說得沒錯,你今天必須交代清楚我姐到底是怎麼死的,否則,我媽全家人都和你沒完。」
說話之人是劉桂花的弟弟,四十七、八歲的年紀,身高雖只有一米七出頭,但體型卻非常壯實,若是動手的話,兩個費雪祥也干不過他。
費雪祥可以不鳥魏一鳴、洪軍,但卻不能不理老岳母和小舅子,當即回過身來,衝着兩人說道:「媽,桂山,你們怎麼也信這些外人胡言亂語呢,我對桂花怎麼樣,你們不會不知道吧,我難道還會害了他不成?」
劉桂花的身體一直不好,費雪祥盡心盡力的照顧她,這些岳母和小舅子都看在眼裏。魏一鳴、洪軍、吳曉倩已和費雪祥父子牽扯好一會了,若非這個原因,他們早就站出來說話了。
看到費雪祥的岳母和小舅子有偃旗息鼓之意,魏一鳴不幹了,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兩位應該是劉桂花女士的親屬吧?費雪祥雖不會害了她,但你們別忘了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在利益的驅動下。」
費雪祥的岳母聽魏一鳴的話有點費勁,轉頭看向了兒子,那意思是讓他拿主意。
劉桂山見狀,開口說道:「小伙子,說話是要究竟憑據的,你總不能空口說白話吧!」
「大叔,我是不是在空口說白話,你只需讓費雪祥回答我一個的問題就行。」魏一鳴一臉篤定的說道。
費雪祥可以不回答魏一鳴的問題,但如果有劉桂山的支持,那情況便不一樣了。
「行,小伙子你問的,這個問題就算是我問的,他不會不回答的。」劉桂山沉聲說道。
蕪州的習俗是娘舅為大,尤其是在眼下這時候,劉桂山作為喪主,說什麼便是什麼。
費雪祥將魏一鳴和劉桂山的對話聽在耳朵里,心裏暗暗叫苦,他正是不願回答魏一鳴的問題,才要抬腳走人的,想不到轉來轉去又轉回來了,真是倒霉透頂了。
「行,既然娘舅發話了,那我就問了!」魏一鳴說話的同時,轉過身來,衝着費雪祥道,「我還是剛才的問題,劉女士離世之後,你收了多少封口費?」
魏一鳴說這話時,聲音不大,語氣卻非常堅定,一副把握十足的樣兒。
「你……你血口噴人,誰收封口費了,我一分錢也沒收。」費雪祥怒聲咆哮道,一臉的無辜。
「有理不在聲高。」魏一鳴冷聲說道,「我不但知道你收了封口費,而且知道給你的錢的是誰!」
費雪祥人雖然老實,但並不傻子。昨晚,韓武能給他錢的時候,除了他帶來的人以外,便只有胖嫂知道。從胖嫂的表現來看,一定也得了韓總的好處,她絕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至於韓總帶來的人,這事對於他們公司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們更不會說出去。
想到這兒後,費雪祥衝着肖致遠怒聲說道:「你倒是說呀,誰給我封口費了?」
費雪祥之所以敢於大張旗鼓的質問魏一鳴,是因為他認定對方絕不會知道這事,這麼說只不過為了詐他。
魏一鳴瞥了費雪祥一眼,心裏暗想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哥了。
「給你封口費的這個人姓韓,我說的沒錯,而且數額不會小,否則,你兒子不會如此委屈自己的。」魏一鳴說話的同時,兩眼直視着費雪祥。
費雪祥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年輕人不但知道韓總給的封口費,而且說數額不小,甚至還牽扯到了他的兒子,這讓他的心裏很是惶恐。
魏一鳴注意到費雪祥臉上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便被其掩飾過去了,但這已足夠了。
在這之前,聽到費雪祥的兒子和吳曉倩的對話時,魏一鳴便意識到這當中有貓膩,將其和韓武能給的封口費聯繫起來,當即便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韓武能給了一筆數額不小的封口費,費雪祥有意將其給兒子,這才讓其到跪在劉桂花的棺材前盡孝。兒子雖然跪在這兒燒紙錢了,但卻並非心甘情願,故而才會有之前的那番言論。
人生中有許多事都是這樣,看似毫無關聯,只要多問一個為什麼,立即便會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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