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和着那似竹非竹的淡雅清香,讓傅建柏的精神在不知不覺中就放鬆下來,這幾天的忙碌和疲憊的感覺突然離他遠去,就連那因顧清風和顧婉婉兩人而生出來的困擾了他許多天的煩燥等情緒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出乎於許麗娟意料之外,傅建柏並沒有將這個原因歸咎於這池放上了解乏精油和不知名樹葉的洗澡水上,而是認定了同許麗娟那悄悄為他敞開的心防,無形中抹去了他心裏那些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安等情緒有關。
接收到傅建柏髒衣服,自動開啟清洗、烘乾兼熨燙功能的來自於文澤宇所在高科技位面的智能洗衣機開始運轉起來,很快,傅建柏那件被汗水浸濕的衣服就恢復如新了,就連衣領上面那些極難祛除的污漬也都消失不見,整件衣服平板筆直得跟剛剛出廠的樣板服一樣,正是每一個家庭主婦都想要的最貼心的家務小幫手之一!
待到水溫慢慢變冷的時候,傅建柏戀戀不捨地起身,取過放在一旁的毛巾拭乾淨身上的水份,然後才一臉苦惱地看着那一疊深紫色為底,上面同樣有着雲霧、山巒和青草等圖案的家居服。
……真得要不穿內褲地換上這套家居服嗎?
就在傅建柏猶豫不定的時候,下一刻,他的眼睛立刻瞪到最大,那張幾乎沒有多餘情緒出面的面癱臉上也終於浮現出一個叫做「震驚」的表情。
……這是?
傅建柏右手拎着一條深紫色純棉的內褲,不用試穿都知道這條內褲極合身,於是,他的眼底不由得浮現出無數的情緒,那向來講究「一是一。二是二」,信奉「用事實說話」的大腦也都浮想聯翩起來。
慢悠悠地換上了深紫色純棉背心和內褲,再套上夾棉的深紫色家居服的傅建柏快速地清理了下浴室,然後踩着許麗娟為他準備好的黑色企鵝絨毛拖鞋,拉開了緊閉的沐室門。
發現許麗娟並不在房裏的傅建柏再次打開了客房門,嗅聞着空氣中傳來的誘人的飯菜香後,那因為沒能讓許麗娟第一眼就見到自己這幅居家模樣而生出來的不悅等情緒立刻消失。
傅建柏輕門熟路地走到廚房裏。一邊清洗着蔬菜。一邊說道:「小娟,怎麼不叫上我?」
「……」被晾在客廳里的許德宇,不知該選擇默默地淚流滿面。還是應該選擇奔赴一個荒野之地放聲哀嚎一通,才能發泄掉這種被人再次漠視的無奈和憤懣!
相比起這些,難得褪下軍裝,穿了一身弱化了渾身冷冽氣息。並且還隱隱地和許麗娟身上那件家居服是情侶裝這件事情都不能帶給他多大的震憾了。
正切臘腸的許麗娟偏頭打量了下傅建柏,笑眯眯地稱讚道:「傅大哥。這套衣服挺適合你,待會我再拿幾套給你。」
「好。」傅建柏只覺得心裏突然湧現出一股暖流,從他進入軍校的那一天起,他的衣櫃裏一溜排開的都是各款制服。根本就找不到一件休閒服的存在,就更不用說這種在今天之前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粉嫩可愛的家居服!
這種被自己深愛的人重視的感覺,讓傅建柏突然後悔起自己為什麼沒能早點就和許麗娟相識。若非如此。想必,他很早就能入侵許麗娟的心防。成為許麗娟心裏同家人一樣重要的存在,根本就沒有那什麼林昊蒼的事了………
若能將傅建柏心裏的那些情緒給具現的話,那麼,許麗娟一定會看見萬般驚悚的一幕——傅建柏身後飄着許多的粉色泡泡,腦袋上卻是一團黑得能滴出水來的黑煙,整個人則被憤怒燃燒的火焰給團團圍繞住,偶爾還有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藉助火勢,帶給人予一種危險、恐怖的陰森森感覺。
「五哥,打電話給爺爺和傅爺爺,讓他們回來吃飯!」許麗娟從廚房裏探出一個腦袋,沖坐在沙發里不知在想些什麼,明明手裏拿着遙控器,目光卻茫然的許德宇說道。
「小娟,小心,別傷着自己。」傅建柏一臉擔憂地看着一手拿着刀,一手還拿着一隻茄子,目光根本就沒有放在菜板上的許麗娟,忍了又忍,末了,還是無法按下滿腹的害怕恐懼等情緒,上前幾步,就將菜刀從許麗娟手裏搶了過去,嘴裏也不忘記補充道:「往後,我來切菜吧。」
「傅大哥,還是我來吧……」眼前出現的那片刀影,和菜板上面橫看豎看都一模一樣的茄條,都讓許麗娟默默地將到喉的「你以前沒有做過,不要切到手了」這句話咽下肚去,眼珠轉動間,腦子裏突兀地浮現出一個念頭:「傅大哥,沒想到你刀功這麼厲害?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品嘗一下你做的飯菜呢?」
「以前在部隊裏練習過一段時間,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沒有生疏。」
將手裏最後一根茄子也切成條狀後,傅建柏才不着痕跡地避開許麗娟另外一句話,指着削掉皮,泡在水裏的土豆,問道:「小娟,土豆準備怎麼做?」心裏卻暗搓搓地想道:自從得知許家的飯菜都是許麗娟一個人做的這個消息後,他就開始嘗試刀功的訓練這個決定果然正確無比!瞧,眼下不就用上了呢?不僅如此,還順利地得到了許麗娟讚賞艷羨的小眼神……
「切絲吧,待會炒一個土豆絲。」許麗娟可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裏,傅建柏腦子裏就轉過了那麼多個念頭,否則,她一定會對傅建柏的腹黑屬性有一個最初步的認知和了解:「傅大哥,土豆絲可是家常菜,想必你一定會做吧?」
傅建柏抿了抿唇,萬萬沒料到許麗娟又將話題給轉了回來。其實當年他能參加野外生存訓練,並且以優異的成績獲得「全能特種兵王」的稱號,那是因為他一慣奉行「能用武力鎮壓隊友,讓大家幫着他做飯的時候就武力鎮壓,不能用武力鎮壓就用智商碾壓,這些都還不行就直接生吃」!
說到底,傅建柏雖不像許德宇等許家人一般是「廚房隔離體質」,但即使實驗過無數次依然分不清楚鹽、糖和味精這幾種同樣白色顆粒狀調料的區別,更分不清醬油和醋的區別的人也還真是少見!
做為向來信奉「一是一,二是二」的全能特種兵王,在這一刻,傅建柏難得地遲疑了。一邊是讓他善心地欺騙,一邊是讓許麗娟通過鐵一般的事實明白他的為難之處,一邊又是直言不諱的坦白……
也許,就連傅建柏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刻他那向來極少出現情緒的面癱臉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現了一種叫做「糾結」的情緒。
一直留意着傅建柏神情的許麗娟並沒有錯過這一點,眼珠轉動間,心裏浮現出一個大膽卻又極合乎眼下這種情況的猜測,遂笑了笑,道:「傅大哥,土豆絲這道菜非常簡單,待會我教你。」…
「逼上梁山」說的就是傅建柏眼下這種情況,事已至此,他也就乾脆利落地放棄了其它的選擇,按照許麗娟的指點放油,小火燒熱後再將生薑和大蒜丟了進去,待到鍋里的油將生薑和大蒜煎出清香味後,才將用水泡過的土豆絲放到了鍋里。
這一系列的過程如行雲流水般,讓許麗娟不由得給了傅建柏一個讚賞的目光。
不過,下一刻,許麗娟就變色了,只因傅建柏竟然右手抓着醋瓶,打開蓋子後就準備以一種瓶口倒立的姿勢將醋倒在鍋里!
「等等!」許麗娟忙不迭地阻止道,「傅大哥,炒土豆絲只需要放一點醋調味就行,你直接將瓶子傾斜,倒上一些在鍋鏟上面就行。」
「哦。」傅建柏應了聲,手臂僵硬地依照着許麗娟的指示澆了一些醋到鍋里,然後就將瓶子放了回去。
許麗娟鬆了口氣:「傅大哥,現在可以放醬油了。」
「嗯。」傅建柏順手拎起才放下的醋瓶,揭開瓶蓋後,照例以一種瓶口倒立的姿勢準備將醋灑到土豆絲上!
「等等!」許麗娟再次阻止道,看着傅建柏的目光里有着濃濃的驚訝和不可置信:「傅大哥,你手裏那瓶是醋。」
「啊?」傅建柏下意識地偏過頭去,待到他看見瓶子上面的標籤時,拿着鏟子的胳膊立刻就頓住了,「是我看錯了,我這就放醬油。」
話雖如此說,但傅建柏的動作依然是沖醋瓶而去的!
許麗娟搖了搖頭,直接將醬油瓶放到傅建柏手裏,然後才不抱希望地說道:「傅大哥,再放點鹽和味精。」
很快,如許麗娟預料中那般,傅建柏再次將鹽和味精弄混淆了!
「算了,傅大哥,還是我來吧。」試探到這兒,許麗娟終於知道傅建柏其實也是一個和許德宇相差無幾的「廚盲」,也只能默默地將腦子裏最初浮現的那個將傅建柏調教成一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新新好男人的念頭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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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大家~嗷~最近忙暈頭了,又沒來得及看信息,又漏掉了好幾位童鞋投的小粉紅了~對不起大家~喵~以後偶一定要每天都刷新一下才行~淚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