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楊長英也好,南宮沐也罷,兩個人都是沒把這道聖旨放在心上。
別說齊王接這道旨意是假的,另有打算。
正如同南宮沐所說,真的又如何?
大不了,誰假的,誰去娶!
反正,齊王府如今還沒有一個正妃存在……
其實楊長英真心覺得,要是齊王府的人堅持,哪怕三公主是帝後嫡出,到最後也會被皇上所迫,嫁給齊王這個可以當父親的人的。
沒辦法,這就是強權,父權。男權。
兩個人都沒有放在心上的事兒,可瞧在楊長同的眼裏頭,卻是頂了天的大事兒呀。
他如同護犢子的老母雞,緊繃了小臉,瞪大眼,「姐姐,你這次堅決不能再心軟了,這樣的男人咱們才不要呢。」
「好好好,不要。」楊長英看着楊長同,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她也有人護着了,真好啊。
南宮沐可就沒那麼高興了。
臉黑起來,「楊長同,我看你最近是太閒了吧?明天給你請的師傅就會到,希望你到時侯別喊累!」
「你……」雖然人小,氣勢也不足,但卻咬着牙關不肯後退半分。
楊長英在一側看的好笑不已,她瞟了眼南宮沐,「你和他計較什麼?」一邊伸手拍了拍楊長同的手臂,溫聲勸着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和我來……」她現在的處境是挺複雜的,雖然她也在猶豫要不要讓楊長同卷進這樣一場是非中,但是現在想想,她之前的猶豫是多麼的可笑呀,她和楊長同本就是一家人,是一體的,外頭那些人要是誰想着對付自己,怎麼可能會漏了楊長同?
所以,她還是決定有選擇的和楊長同說一些事情。
「……所以,那聖旨是假的,並不是真的就會有公主下嫁?」屋子裏,楊長同聽了自家姐姐的一番解釋,一開始恍然大悟,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又皺起了眉頭,「姐,不會是齊王拿這個話頭哄你的吧?」那可是皇上下的旨意。
齊王府雖然權勢極大。
可是,這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啊。
齊王府真的能為了姐姐而抗旨?
他表示懷疑。
楊長英看着他一臉狐疑的樣子,輕輕一笑,「別想了,這些事情不是你這小腦袋能想的,你現在就專心讀書,等以後幫着姐姐和娘掙個皓命回來……」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的。」楊同長一臉的堅定,點頭。
即然有了聖旨賜婚,自然有禮部的人前去齊王府問詢婚事的議程云云,當然了,這是在皇上的默認之下。
相較於皇家,其實上京城不少的權貴或是朝臣也在等着看這樁婚事的走向。
齊王雖然接了聖旨。
但南宮沐強烈拒婚,為此不惜和齊王父子相向的事情雖然被齊王府的人給壓下,並且嚴令不許外傳,可架不住那天的人太多呀,到現在,已經是差不多的人都得到了消息,南宮沐不同意這門親事,為此,不惜和自己的父親反目!
換句話說,大家都等着看皇上和齊王府的反應呢。
是繼續這樁親事,維持表面上的安穩。
還是,反目?
不過不管那些人怎麼猜測,怎麼在背後的議論,齊王那邊卻是客客氣氣的把到府的禮部官員給親自送出了府門,這讓那些在暗地裏打量着的人不禁暗自忖測,難道說,齊王執意要幫着兒子娶公主?不過這樣一想也對,齊王再怎麼手握重兵,可對上皇上……
再說了,不就是一個女人麼。
公主是身份貴重。
但是,娶回來供着就是。
不過齊王並沒有多說什麼,回頭就閉門不見客了。
可是,宮中的皇上卻是被禮部送回來的消息給氣的,他鐵青的臉,差一點沒控制住胸口的怒氣把眼前的官員給推出去砍了,「沒用的東西,你們就是這樣辦差的嗎?什麼叫做不適宜現在成親?一拖兩年,你們這些禮部,不,還有欽天監,之前你們是怎麼和朕說的,你們不是算好的麼,八字合,吉利,吉日,這些為什麼現在都給推翻了?現在你們來告訴朕,為什麼。」
砰,皇上越說越氣,直接把手邊的筆洗對着當頭的兩個人砸了過去。
額頭見血。
欽天監周大人硬是忍着劇痛,一聲不吭,「回皇上,上次是臣的疏忽,少將軍乃是將軍,身上煞氣重,臣當時測算是按着公主的八字,所以才……」他說到這裏最終有些抵不住皇上的怒氣,一臉惶恐的低下了頭:他也不想這樣呀,可是齊王府的人捉了他的把柄,讓他這樣說,他能如何?
「要等多久?」
「最起碼要一年……不然,不然夫妻不和是小事,還易衝撞煞到身邊最親近的一些人。」
要說之前的什麼夫妻不和什麼的是小事兒。
在皇上眼裏,三公主雖然是他的女兒,也比較受寵,但他現在要嫁到齊王府去了。
那就是齊王府的人。
嗯,已經是他的棄子。
生和死可沒什麼關係了,還有就是,夫妻不和,齊王府大亂。
不正是他所樂於見到的嗎?
可是後來這句卻是直接讓他在心裏頭打了個突突,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緊,他眸光森然。
「最親近的一些人?」
「……回皇上,是的……父……母……」
這父母兩字着實的打動了皇上。
他可是擔心自己被煞到!
所以,這樁婚事就這樣暫時的放了下來。
皇后聽着這話,眉頭皺的能夾死兩隻蚊子,「皇上心裏頭還真的是沒有半點情份啊。」她對着身側的嬤嬤苦笑,同時也是在說給自己聽,讓自己警惕,宮門深深,她能靠的,只有她自己!皇上什麼的,那都是別人!
「娘娘您別多想,您之前不也瞪着這親事不成麼?如今有這麼一年的時間來周轉,說不定……」
嬤嬤雖然沒有把餘下的話說出來,但卻朝着外頭齊王府方向看了下。
皇后點了點頭,輕輕一嘆。
希望,一年後,皇上能如意啊。
帝後坐的住,可三公主坐不住啊,聽到下頭人來傳的話,當時她就炸了起來。
什麼叫一身煞氣重,會煞到她啊。
她不怕。
風一般的旋進鳳殿中,她抱着皇后的手臂撒嬌,「母后,您幫幫女兒啊,女兒非他不嫁……」
「行了,這是你父皇決定的事情,母后可管不了。」皇后看着自家女兒,搖搖頭,把一側她最愛吃的枇杷遞給她,「最近這幾天在做什麼,都不見你過來給本宮請安了?還有,聽說你前幾天又罰了殿裏的小宮女,別動不動就那樣的使性子,有錯才罰。你是公主,要有一朝公主的體面和尊嚴。」
「母后,是那個人不聽話我才罰了她的。」
皇后白了她一眼,還不知道這個女兒麼?
不過也是有些嬌慣了。
現在性子已經有些定形,再想改卻是有點晚了……
她搖搖頭,拋開腦海裏頭的思緒,想了想又交待三公主,「最近沒事兒不許出宮知道嗎?」
「那您宣那個楊什麼的女人進來,我要她陪我玩。」
「什麼那個女人,那可是連你父皇都贊過的,本宮又賜了東西,可不是你的丫頭。」
「母后……」
皇后擺擺手,沉下了臉,「這事兒你不用再說,說多少遍也不行。」她蹙了眉,看着嘟了唇,眸眼卻是嘀溜溜亂轉的三公主,沉聲道,「要是讓本宮發現你敢耍什麼花招,瞧本宮怎麼罰你。還有你身邊的幾個,」她把寒眸對着不遠處三公主的幾個貼身宮女掃過去,「這段時間好生服侍三公主,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立馬來回,可記下了?」
「謹遵皇后娘娘旨意。」
這下可把三公主給氣壞了,小臉黑沉沉的,「母后,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怕你再惹什麼亂子。」
「……」
三公主氣呼呼的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皇后搖搖頭,直接看向貼身嬤嬤,「派兩個得用的跟着她點,別讓她再做蠢事兒。」
「是,主子。」
三公主才出了鳳殿,迎頭撞上一襲粉裙,眉眼清秀的五公主。
「三姐姐這是給母后請安了嗎?」
「你來做什麼,母后已經睡下了的,這會兒沒空見你,回吧。」
她有些隨意的掃了眼五公主,語氣隨意而敷衍。
聽的五公主心頭一陣陣的邪火往上竄:
就是這個語氣!
明明自己哪裏都比她強,就是沒有她好命,會投胎。
現在,自己就步步不如她!
看看她一個嫡公主做的那些事兒,整個就是沒腦子的……
這樣,讓她如何的甘心?
手裏頭的帕子緊緊的捏起來,她附和的笑,「原來是這樣呀,那我聽三姐姐的這就回去,等母后醒了再來請安就是。」話罷,她對着三公主行了個福身禮,臉上帶着笑,乖巧的轉身,就要帶着自己的人回去。
「你等等,我有事兒想要問你。」
三公主看着五公主眼看着就要走遠,小臉上糾結了兩下,最後還是出聲喚住了她。
腳步微頓,五公主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
皇后的鳳殿。
她覺得自己最近皺眉的次數越來多。
深吸了口氣,看向身側的小宮女,「五公主被三公主請去了殿裏?」
「回娘娘的話,正是。」
「行了你回去吧,儘量打探下她們說了什麼,還有,多留心五公主的動向。」
「是,主子。」
皇后看着小宮女走遠,眸光微閃,五公主的目的是什麼?
……
五公主的寢殿。
貼身宮女幫着她散去一頭的珠釵,看着她微顰的眉峰,小心的幫着她揉着,「主子,您最近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前幾天皇后才着了人過來,拘了五公主在殿內抄佛經的。
今個兒五公主就帶人去了皇后殿。
並且還和三公主在一起那麼久……
皇后這段時間本來就有些反感自家主子接近三公主的,要是再惹了皇后的眼?
五公主撇了撇嘴,「有什麼好怕的,哪怕我乖乖聽她的話,縮在這殿裏頭不出去,她也不會對我好點的。」
這倒也是的。
皇后除了對自己嫡出的一雙兒女,這宮裏頭別的皇子公主可是沒有得過半點正眼的。
自家主子打從懂事起就被教導着接近,討好三公主。
可現在瞧瞧,這麼些年來可沒換回人家半點的感激,甚至皇后還以為自家主子有異心。
貼身宮女不禁為着自家主子而感到氣憤。
「主子,皇后娘娘是什麼意思呀,她上次說的那些話,是不想您和三公主走的近嗎?明明每回都是三公主來找您的嘛……」
說起這個,五公主的眼底就閃過一抹笑意。
是呀,皇后再生氣又如何?
哪一回不是她那個蠢女兒來求自己,找自己的?
垂下眸子,五公主很快壓下自己眼底的笑意,現在還不是笑的時侯。
再等等。
手裏頭的珠釵放下,她掃了眼自家氣呼呼的小宮女,搖搖頭,「你氣什麼呀,你家主子我還沒氣呢,哦,對了,最近咱們殿裏看的緊一些,我擔心皇后怕是盯上咱們這裏了。」
她這話聽的宮女心頭一跳,「皇后什麼意思啊?」話一出口她就立馬白了臉。
在這個後宮裏頭,皇后就是絕對的主子。
她想要做什麼用得着和她們解釋,用得着考慮她們的心情嗎?
「行了,這話以後可別再提了,我交待你的事情你自己趕緊去辦吧。」
「是,主子。」
「還有,你親自在外頭守着,要是有人過來的話就說我才吃了藥正頭疼着,才歇下誰也不見,沒有我的吩咐,你們誰也不許進來。」眼前這個是五公主絕對信任的,所以她也並沒有再多說,只是對着她擺擺手,「你退下吧。」等到那小丫頭退下去,五公主手法極是嫻孰的隨意把頭髮束在腦後,彎腰走到寢殿內的一角,伸手輕輕推了下八寶閣。
吱啞一聲響。
八寶閣轉了一下,露出一張畫。
她想也不想的伸手按了那畫中一朵荷花位置的地方。
一人多高的畫像從中間裂開。
露出一條黑幽幽的密道。
五公主勾了下嘴角,想也不想的抬腳邁了進去……
宮外,楊長同是再三的不相信啊,他盯着南宮沐,氣勢十足,「你真的不會娶公主?只娶我姐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