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袍子似血蓮怒放,鮮血渲染的顏彩,如魔鬼尖銳的獠牙。
姬月一雙陰詭邪佞的眼瞳充斥着凜冽的殺氣,他就要有所行動,擂台之下,靈氣氣場如狂風驟雨般襲來,與北墓王的靈氣相撞時,地動山搖,天穹崩斷。
「北墓王,你敢動老夫孫女,信不信老夫讓你死在北月?」
身着灰色袍子的老者驀地掠起,靈氣釋放,遮天蔽日,氣勢磅礴,排山倒海般。
夜青天站在輕歌面前,如一面城牆般保護着她。
「夜青天!」
北墓王勃然變色,大發雷霆,臉龐扭曲的猶似暴怒的獅子,「你的孫女是孫女,本王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你可知死無葬身的意思?本王的女兒連骨灰都沒有,就這樣死了!」
聲音振聾發聵響徹雲霄。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擂台上對峙的兩個男人,局面瞬息萬變,轉瞬之間竟又是另一番樣子,那兩個男人都是帝國中的尊者,夜青天,當年錚錚鐵漢哪怕已經年邁,氣勢也不輸任何人,那磅礴的氣場強大的靈氣,放眼八荒,誰敢忤逆?
北墓王,南征北戰這麼多年,馬革裹屍,驍勇善戰,是西尋地位最高的親王,亦是唯一的一位身上流着皇族血液的將軍。
如今,他人過中年,一身怒氣,唯一的女兒死在他眼皮子底下,連屍體都沒有,怎能不崩潰。
血絲爬滿了男人的眼球,雙瞳赤紅的可怕,那一身如火般的殺氣,肆虐張揚。
「你女兒?」
夜青天雙眼之中一片寒意,「你女兒是不是抱着殺心去戰鬥的你比老夫更清楚,如今戰敗死有餘辜,你來怪老夫的孫女?北墓王,你莫不是覺得老夫老了,還是當老夫死了?」夜青天雙手負於身後,眸光似出鞘寶劍般犀利,閃爍着濃烈的寒意。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
夜輕歌就是他的逆鱗。
「本王只知道本王的女兒死了。」
北墓王往前走了一步,天塌地陷,他目光噴火,怒視夜青天,「夜青天,交出夜輕歌,否則他日我西尋鐵騎,必踏平你北月王朝!」
「你以為老夫會怕?」夜青天冷笑。
席位之中,夜無痕突地站了起來,一躍而起,絳紫的身影落在了高台之上,他走上前扶着頗為虛弱的輕歌,目光如刀似劍,落在北墓王身上,「北墓王,四朝大戰雖是各國之間的切磋,可哪年的四朝大戰沒死人?上一次四朝大戰,北月的大皇子死在西尋太子手中是不是確有此事?再往上翻,東陵皇上最疼愛的公主直接被你南皇的世家之子砍斷雙腿這也是真的;王爺仔細想想,北月大皇子死時,我北月可說過要血洗你西尋以祭大皇子在天之靈的話?東陵公主雙腿被廢後來不堪此辱上吊自殺時,東陵可有懷恨在心?」
夜無痕言辭犀利,一言一句,猶若利刃般劃破這片天空的寧靜,說的北墓王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精彩萬分。
頓了頓,夜無痕撫了撫衣袖,優雅如斯,有條不紊,他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輕歌,繼而直逼北墓王,道:「北墓王赤膽忠心,久戰沙場,該是敢愛敢恨豪氣沖天的真性情之人才對,怎麼這般小肚雞腸?」
小肚雞腸……
死了女兒難不成還得笑臉相迎說死得好死得好才不是小肚雞腸小心眼?
偏偏夜無痕行雲流水般的一番話說的天衣無縫,無懈可擊,他想反駁,卻被堵得啞口無言。
也是,他一個金刀鐵馬久戰沙場的將軍,怎說得過深藏不露鼓舌如簧的夜無痕?
「你以為這樣說,本王就會放過她?」北墓王臉色黑可滴墨。
「放過她?我何時要你放過她了?」夜無痕突地道。
北墓王皺眉,他怎的聽不懂夜無痕這番話?
夜無痕既然沒要他放過她,又何必醞釀這麼一番措辭來教訓他?
台下眾人,全部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台上,夜色降臨,掛在一道道石柱上的夜明珠上的黑布被人掀掉,光華璀璨,將這塊天地照得亮如白晝。
「你什麼意思?」北墓王問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
夜無痕琉璃星辰般狹長的雙眼之中,流露出冰絲般的冷意,「夜輕歌是我夜家的人,無需你放過,若王爺你覺得你有那個本事動她,儘管來就是的,莫說你一個北墓王,你西尋大軍全部來,我夜家也不懼,絕對會奉陪到底!」
輕歌轉眸朝夜無痕望去,男子輪廓冷硬堅毅,線條柔美,眉眼處盡顯張狂之色,天下好似都在他的手下。
不論是在輕歌的印象里還是在夜輕歌本尊留下的回憶里,夜無痕一直是沉默寡言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韜光養晦,能在死神之地不沾柴米油鹽熬過三年,也能在秦嵐的眼色之下忍辱負重外出歷練,直到將夜家旁系全部歸納自己麾下。
輕歌從未見過這樣的夜無痕,談笑風生舌綻蓮花,三言兩語便將西尋的親王堵得面色如土。
他是她的兄長,而今,他不顧一切後果的站出來,當着百國使臣的面,護着她。
輕歌的視線移至夜青天的身上,夜青天背對着她,灰色的袍子無風自吹,他雖然老了,頭髮白了眉眼也低垂了,可那傴僂着的背影,像是一把犀利的劍,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將蒼穹捅出個洞來。
她的爺爺。
儘管老了,卻還能護着她。
北墓王沉着臉惱羞成怒,胸腔此起彼伏,不停的發顫。
他這一生,豐功偉績,哪個見他不是嚇得肝膽俱顫,何時受過這般氣?
「好,你們很好!」
北墓王的突地轉頭看向北月皇,怒目圓睜,聲音如大使館的洪鐘般嘹亮,中氣十足,「北月皇,本王的女兒死在你北月的安國郡主手中,你要不要給本王,給西尋一個交代?」
話題,立即就引到了北月皇的身上。
眾人皆朝北月皇看去。
輕歌臉色陰沉,北月皇心裏打着什麼算盤她不是不知道,恐怕,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死去,至少在把金光罩拿掉的那一瞬,他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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