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一把鐵鍬,溫煦一邊抹着汗一邊往自己的家挖,這一種感覺讓溫煦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這雪幾乎就齊腰了,現在就算是看到一個人,也是只看到上半身。
民宿這邊就不提了,住這裏的人一幫在家裏估計連個地都不掃的,指望他們那真是白瞎了。這幫子人起來的時候就被大雪給弄傻眼了,一個個的現在連自住的小院都還沒有弄完呢,哪裏能弄到路上來?
「叔爺!叔爺!」
剛挖到了村子口,溫煦都累的快要虛脫了,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頭向着四周看了一下發現沒什麼人,不過再看了一下隱約的看到一個小腦袋在自己的前方一伸一伸的,大磊這孩子正向自己打招呼呢。於是連挖了幾鍬過去,只見嘩的一聲前面的雪塌了。
這個時候,溫煦一下子覺得渾身的氣力又回來了,因為在自己的面前,呈現出一條雪巷道,一直就這麼伸向前方。
「叔,這雪下的也沒個譜了啊!」溫廣芳這時拄着鍬抹着汗對着苦着臉說道:「我爸還困在坡邊上的羊圈裏呢,就這天氣那可咋辦啊?」
聽了這話,溫煦立馬就想起來了,還真的是雪災,不說別的這麼大的雪,羊去哪裏吃東西去?
「那就趕緊的動員起來啊,各家也別閒着了,把自己家的車都給開出來,前頭掛上推雪的板子,如果沒有的話就找別的東西代替」溫煦連忙說道。
溫廣芳聽到溫煦的主意,立馬拍了一下腦袋:「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出!叔您忙着,我這邊去發動車子去!」
溫廣芳一轉頭回了院子,溫煦也不在這兒停留了,直接沿着巷道往自己家裏跑。
這一路上都已經被村民鏟開了約兩米多寬的雪巷子,這麼一直延伸到了橋頭過一點兒,這才停止下來,在巷子的盡頭溫廣松兩口子正賣力的向着溫煦家的方向挖了過去,兩口子一邊挖一邊還和馬老爺大聲的說着,馬老爺家現在就剩人她一個,老人家哪有這份子力氣,連自己院裏的雪都沒有辦法打掃呢,更何況是院子外。
「叔!」溫廣松看到溫煦走了過來,抹了一下頭上的汗,衝着溫煦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繼續賣力的揮動着鐵鍬。
溫煦拿着鐵鍬也加入了挖雪中,一邊挖一邊大聲的喊道:「尚真,尚真!」
「哎,我沒事兒!」師尚真聽到了溫煦的喊聲,立馬上了二樓西邊的大露台上,衝着溫煦的方向不住的揮着手。
「你呆着別動,我很快就挖過去了」溫煦大聲的講道。
師尚真笑着說道:「沒事,家裏院子已經被大花二花和敗類撲愣的差不多了」。
說到了這兒,師尚真看了一眼院子門口,又道:「大花二花向着你那邊撲了過去!」
就這麼着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幹活,大家身上的衣服很快的就一件一件的解了下來,這個時候只要是幹活的已經不覺得冷了,腦門上直冒汗。
快挖到了自家門口的時候,大花二花兩個貨就冒出了腦袋,這兩個東西現在那叫一個開心吶,完全沒有昨天下雪時候的懶勁了,一個個腦門上都是拱的雪,背後的道直接就是曲嚕拐彎的,一看就知道是這兩東西撅出來的。
大花二花的身後,還跟着一臉笑容的杭辰,這丫頭現在幾乎是玩瘋了,在雪裏不住的撲騰着,比大花二花還開心呢。
雖說大花二花拱出來的道不如挖出來的乾淨,但是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好講究的,溫煦抱着兩個貨的腦袋,好好的揉了一遍,猛誇了幾句之後,放由倆東西跟着杭辰一起傻玩,自己轉頭把衣服拎了起來,扛上了鐵鍬往回去。
見到了師尚真,看到媳婦現在一切都好,於是才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把鍬往屋門口一放:「媳婦,我去準備把車子發動起來鏟雪!你今天老實的呆在家裏」
說完望着外面望不到邊的大雪,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各家的牲口怎麼樣了!」
師尚真說道:「你頭疼什麼,保險公司才頭疼呢,每家每戶的牲口都上了保險的」。
「咦?」溫煦一聽這事情,立馬開心了起來:「這幫老扣還知道上保險?」
師尚真說道:「村里統一的,就村裏的怪天氣誰知道冬天會是個什麼樣子,不光是牲畜之類的,村裏的很多的財產都保了險!」
溫煦一聽就知道是自家媳婦的主意,就溫世貴和溫世清這些人的眼光,要是能捨得花錢去買什麼財產保險那才是太陽打地下升起來呢。
想到了這兒,溫煦快步走上了前去,抱起了自家的媳婦轉了兩圈之後,狠狠的吻了一口:「哈哈!對,這下子該保險公司頭疼了」。
正和媳婦嗨皮着呢,溫煦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情不自禁的來了一句:「我了個去,這個時候電話居然還有的打?」
師尚真笑道:「電話台是立在山上的,光杆子就是三十幾米高呢,這點兒雪哪裏能埋的住它」。
覆蓋村裏的信號台那可不是民用標準建的,主要是給林子裏的雷達基戰使用,照顧四周的村子,那只是順帶的,在是這點兒災害之下就不能用了,有個什麼軍事情況那不傻眼了?
「喂,嚴冬。什麼事?」
「什麼事,你說什麼事,聽說你們那裏下雪了?好傢夥說是半人深?」嚴冬那頭居然沒有焦急,反而是十分興奮的樣子。
溫煦這下就奇了怪了,按道理講,現在這貨應該是着急才動,大雪這麼一下把道路全都封住了,別說是牲口蔬菜了,連人都出不去了,煦冬公司的生意那幾乎就停止了啊。
「你小子樂個什麼勁?」溫煦問道。
「我當然開心了,聽說快要過胸深的雪,對了,好不好玩?」嚴冬那頭真的很開心,開心到了溫煦都有點兒鬱悶了。
「好玩,你要不要來玩?」溫煦直接出聲懟了他一句。
沒有想到自己這邊剛懟出這一句話,那邊嚴冬就回了。
「當然要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呢,我現在正和賢王開車往你哪裏去呢!」
「我靠!」溫煦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直接對着這兩個傢伙無語起來。
「大哥,我們這裏是雪災,你們覺得你們這樣興致勃勃的過來真的好麼?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溫煦很無語。
嚴冬那頭說道:「這可不光是我,很多看了新聞的人,現在估計都準備去你們縣看雪去了,我跟你說,現在聽說你們鄉里是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被人預定了,價格一路上漲……」。
「喂,溫煦啊,我們有沒有地方住?」就在這時趙德芳插了一嘴。
溫煦說道:「你不在家裏看他的小棉襖,沒事幹跑我這裏來傻看雪?」
「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沒有一天能睡上一個好覺啊,而且這小東西是白天睡覺,誰也叫不醒,晚上又死不住,扯着嗓子哭,而且還必須看到人,如果沒人的話直接能把自己給哭的喘不出氣來,一個小鬧人精啊。每天現在我都跟夢遊一樣,好在安安也撐不住了,讓我丈母娘過來幫着帶,這不正好你們那裏這麼大的雪,我過來關心你一下,於是我借着看你的由頭出來溜溜。要要再在家裏呆下去,我直接就被這催債鬼給弄瘋了都……」趙德芳說道。
原本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後,趙德芳就和普通的新父親一樣,開始頭疼起了自家孩子起來,小孩子嘛養起來哪這麼容易的,狀況百出,尤其是第一次當父母的,如果是自己帶的話估計沒有一天睡過好覺的。
「你們來了估計晚上也進不來,這邊雪大着呢,就算是鎮子上沒有下雪,這十來里的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鏟完……」溫煦想了一下對着電話說道。
「你這就不明白情況了,鎮子那邊的雪是不小,車隊時堵在那裏,不過縣裏已經動員了起來,十來部推土機正沿着路往幾個村鏟雪呢,車隊裏的小子們說,最遲今天中午就能推到你們村了,到時候說不定,車子都能開到你家門口了」嚴冬補了一句。
溫煦聽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麼快?」
不過想了一下立馬就明白了,現在縣委書記可是周和,就算是別的都不顧,村里還有兩位老太爺呢,這要是出了一點兒事情,估計周和無論是心裏還是仕途上都邁不過坎去。要是不快那才出了鬼呢。
「對了,別的地方雪大不大?」溫煦又問了一句。
「你們縣也不小,聽說是百年未遇的大雪,當然了現在這什麼百年未遇,千年未遇也被這幫搞天氣的人用爛了,不值得信。但是據說啊,你們縣雪厚到了三十幾公分,最厚實的就是你們那十來個靠着林子的村子,有一個村子整個村都被雪給蓋住了,聽說部隊派直升機過去了。行了,先不說了,我正在高速上往你們那裏趕呢,中午等着我們吃午飯,記得烤上一隻鵝,賢王一直饞這個呢」嚴冬說完也不待溫煦回答,就這麼掛了電話。
溫煦放下了電話,對着師尚真很無奈的說道:「這幫子人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這邊雪災,他們那邊一個個樂呵呵的過來看大雪!」
「也是好事啊,他們一來還帶來了旅遊收入!現在各個村主任也可以借事換一下腦筋,跟北方的一些村子學學,怎麼利用這大雪,把冰雪經濟搞起來,就今年來看,咱們這裏的冬天不比北方差,而且說不定還要更冷一些,而且雪下的更加頻繁!最為關健的一條就是咱們地處江南,這個地里優勢是無論哪個北方城市都不能比擬的……」師尚真說道。
溫煦望着自家媳婦口若懸河的說着什麼冰雪經濟,不由的心中嘆了口氣,沒有等着媳婦說完,伸出手來握起了師尚真的手:「真是委屈你了,一副好志向卻窩在了小山村里」。
「呵呵,看你說的,其實啊,咱們里真的挺好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緊密和諧,而且越往上走,人際關係就越複雜,要考慮的事情就越多,留給自己的時間也就越少,放棄了一些東西我也得到了不少,例如說每天都能見到你,以後孩子生下來也可以多陪陪孩子們,這個世界有得有失的」師尚真這時是真的看的開了,把以前在仕途一展風采的小希望換成了把溫家村搞紅火起來,然後陪着丈夫孩子一家人快樂的過無案牘之勞形的田園日子。
就在小兩口要繼續黏糊的一下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溫源波這小子的聲音:「叔爺,叔爺,我爹讓我來你這裏借個防滑鏈!」
一進院子看到溫煦正抱着師尚真,連忙捂住了眼睛:「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整個手指縫都快能把腦袋透過去了,這小子居然說什麼都沒有看到,引得師尚真直樂呵,溫煦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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