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陸柏打電話,「小白,你去哪兒?」
陸柏在小九睡下後,又了墓園,明天就要離開c城,手術成敗未知,或許是最後一次給父母上香,他也不想勞累小九,偷偷去祭拜,在家門口不遠處被陸龐給堵住了。
「我在家門口外,馬上就到了。」陸柏的聲音很溫柔,安撫了陸小九敏感焦慮的神經,像是一劑溫柔的藥,能撫平她心底最大的憂傷。
陸柏掛了電話,冷冷地看着陸龐。
陸龐出行,身邊一堆人,陸柏卻毫無畏懼,不但毫無畏懼,甚至是輕蔑的,陸龐找他能有什麼好事?這些年一直都是陸淵來找他聯繫的,早上陸淵就來電話想和他們聚一聚,陸柏也同意了,晚上帶小九和陸家的幾位年輕男子好好聚一聚,他對陸詠陸龐心裏有恨,卻不想陸柏失去哥哥們。
「都是陸家的人,你擺什麼高姿態?」
「陸部長貴人多忘事,我早就不是陸家的人,和還是你親自登報,你忘了嗎?」陸柏淡淡說。
「不管我說過什麼,你的身體裏,始終流着陸家的血。」
「我身體裏,永遠流着陸俊和我媽媽的血,和你們無關。」陸柏說道,「我這一脈,永遠都是陸俊的子孫,我和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想和你們打交道,陸部長,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希望你不要找我,也不要找小九,小九對我很坦誠,我若是你,記住當年的諾言,讓我永遠不要接近陸家,不要敗壞陸家的名聲,不要和陸家的人來往,興許,我還高看你一眼。」
「你!」陸龐氣得臉色鐵青,今天他只不過是回家途中,路過此處,正好遇見了陸柏,他想起最近一連竄的事情,早就懷疑陸柏了,「我和第一恐怖組織的合作,是不是你從中作梗?你現在改了國籍,連母家都忘了是不是?你別忘了,你是c國人,別做賣國賊。」
「我是美國人!」陸柏輕笑,「我來c國,走的是非本土護照海關檢查,怎麼會是c國人,你和第一恐怖組織的合作,和我沒關係,我也懶得管你們之間的合作,以己之心度人之心,陸部長,你真是十年如一日,沒有一點變化。」
陸小九匆匆而來,「小白,大伯,你們在談什麼呢?」
她遠遠就看到,氣氛不是特別好。
陸柏渾身的冷硬,瞬間化成了一潭溫柔的水,把她輕輕地籠罩着,陸柏自然而然地握着陸小九的手,把她護在身側,「沒事,隨便聊聊。」
他不願多說,陸龐卻不打算放過他們,特別是看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冷笑一聲,「敗壞倫理,不顧綱常的混賬!」
陸小九臉色刷白,身體僵硬。
陸柏冷笑,那雙褐色的眼眸看着人時,帶他一種很鋒利的錯覺,倘若眼睛能殺人,陸龐早就被陸柏給殺了,「你有本事就登報,我是陸詠的兒子,不然,閉上你的嘴巴。」
陸龐知道,這輩子,他都不可能登報。
死去的人,都死了,毫無對證。
他早怎麼殘忍,也不會把自己的兄弟拉出來鞭屍。
「走!」
陸小九看着他們的車隊緩緩遠去,略有點悲哀,他們是兄妹這件事,她一直故意忽略,卻始終是心裏很隱秘的痛,就像披着一件華麗的外衣,每個人都只能看到華麗的外表,卻看不到她心上的傷痕,陸柏見她眉心緊蹙,心情傷痛至極,他該怎麼辦呢?
「別理會他說的。」
「我知道。」陸小九一笑,「哈里都這麼大,我怎麼可能介意,你去哪兒了?」
「我在附近散散步。」
他們剛回到門口,陸院長來了。
陸小九非常的驚喜,「院長,快進來,你過來看我的麼?」
「是啊。」陸院長顯得有點焦慮,提着一些c國的土特產,陸小九微笑地說,「院長叔叔,這是?」
院長說,「小九啊,我有一個妹妹嫁到紐約,最近患了乳腺癌,我呢,過年也能去看她,你正好要回去了,能否幫我捎一點土特產給她,她已經好多年沒回國,昨天哭着……哭着說想吃。」
陸柏在一旁危險地眯起眼睛,陸小九說,「好啊,我明天就回國,你把地址給我吧。」
「好!」院長欣喜若狂,把地址發在小九的手機上,並給了一張照片,「這是我妹妹,她叫陸霜。」
照片上的中年婦人,容貌秀麗,雙眸略帶一抹刻薄,整個人面相看着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陸小九卻覺得有點眼緣,「好的,院長,東西我一定會帶大的,你妹妹的身體沒什麼事情吧?」
「也不知道,她說是晚期,要動手術。」昨天一直在哭着說報應,想起了當年的女兒,一直問陸院長女兒在哪兒,他到底送去哪兒,她想見女兒一面,陸院長對這個妹妹向來很溺愛,對她這些年不聞不問的確有點意見,可妹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又忍不住站在妹妹這一邊。
陸院長叮囑小九,一定要親自去送,陸小九雖然覺得有點意外,但也沒反駁,臨走時,陸小九要送院長,被陸柏給攔下了,「你懷孕了,身體不舒服,休息吧,我送院長出去。」
門外。
陸柏開門見山,「當年的事情,我已經查得一清二楚,既然當年狠心遺棄了小九,二十幾年了,那就不要來裝什麼慈愛和後悔,如果後悔了,這些年都幹什麼去了?我不希望小九和她有半點聯繫,我這麼說,院長明白嗎?」
院長呆若木雞,沒想到當年的事情會有人知道,知情人全部都打點好,並且早就不在醫院,他以為會是一輩子的秘密,陸院長看着陸柏,臉色沉重,「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她見一見,她得了癌症。」
「和我無關。」陸柏淡淡說,「在小九的世界裏,她是陸詠和姚芳的女兒,不是被你們拋棄的女兒,你們早就拋棄過她,我也希望你們忘了她,家庭對她的傷害是你無法想像到的,我不會再允許再有人傷害她,院長,我知道你很疼小九,也經常去看小九,可是,她的身世,還是永遠成為秘密的好。」
「陸柏,你不要太自私,你知道小九不想見她的母親。」
「相信我,她不想見。」陸柏說,「她知道了,只會有痛苦!」
如果小九知道了,這些年,他們成了什麼?她怎麼接受,曾經的那段歲月,又怎麼去面對所謂的母親,她的生活已經慢慢地恢復了常態,已經步入正軌,他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以愛之名,致命一刀。
「陸柏,你……」
「我言盡於此,希望院長能明白。」陸柏淡淡說,轉身往回走。
院長嘆息一聲,陸柏不同意,小九和她媽媽,能夠相認嗎?
小九今天很不舒服,心裏不舒服,總是心慌慌的,做什麼都心不在焉,陸柏問,「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心慌意亂,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陸小九說,「睡也睡不着,我很少有這種感覺,好像很重要的人出了事。」
「你想多了,阿生和哈里玩得好好的呢。」
「我知道。」
「行了,不要多想了,你去睡一覺,晚上陸淵請客,約我們吃飯。」
陸小九看了看手機,小喬還沒回她,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給泰勒將軍打電話,「將軍,小喬去執行任務了嗎?她今天不是回紐約麼?」
「是啊,怎麼了?」泰勒將軍知道小九懷孕了,不想影響她的心情,小喬也沒找到,她知道了也是瞎着急,「她和衛斯理在飛機上呢。」
「她怎麼沒回我短訊。」
「cia這趟飛機為了安全起見,屏蔽所有的信號。」
陸小九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難得回國一趟,多待幾天,少女。」
「明天就回。」
泰勒將軍,「……」
其實,你不用這麼早回來的。
……
小喬是被疼醒的,胸腔仿佛吧遭受到了重擊,疼得不得了,翻一個身子就覺得身體要碎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遊了幾公里的。
「我竟然還活着……」小喬喃喃自語,這簡直就是一奇蹟。
天黑了,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倏然,一雙手捂着她的嘴巴,她能憑氣味分辨出這是衛斯理,皮膚和皮膚的溫暖接觸中,讓她的心情迅速平靜下來,她的心情也變得極其的放鬆,總歸還活着,衛斯理在身邊,還有什麼過不去的人,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緊了。
「安靜。」衛斯理說,他的語氣如常,聽不出什麼,小喬拍開他的手,掙扎着起來,失去感覺的皮膚慢慢地無法適應溫度,太冷了。
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因為耍帥,吃到了苦頭,冷得幾乎麻木,小喬的眼睛也適應了黑暗,他們竟然在一個冰洞裏,難怪凍得身體發麻。小喬不管了,不讓說話,她又冷,索性抱着衛斯理取暖,人生已如此艱難,不如相互取暖,衛斯理差點掀開她,又想到小喬一身重傷,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