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
這一刀傾注了蘇沉所有的手段,源能,力量,心血,精力與信念。
一刀擊出,就是山峰也要為之劈開,甚至整個戰場都因為這一刀而亮了一下。
天空中已灑落出一片血海。
二十餘只銀冠羽鷲被這一刀斬得精氣血盡毀,一刀斃命。剩下十餘只銀冠羽鷲也紛紛重傷逃逸。
一刀斬殺二十多隻相當於巔峰上品的妖獸,看得嚴開等人也震驚不已。
這相當於一刀幹掉二十多個搖光啊。
砍出這一刀,蘇沉也身體微微一晃,顯然消耗不輕。
他快速取出一瓶藥劑喝下,吸取源石源力,同時喝道:「還楞着幹什麼?趕快走!」
「哦!」負責駕駛的嚴開這才如夢初醒,駕駛着烈陽梭急急離去。
救下烈陽梭,蘇沉正打算離開,卻聽遠方一個陰柔深沉充滿無盡怨毒的聲音響起:「原來你在這兒,蘇沉!」
緋色之心!
不好!
聽到這聲音,蘇沉面色一變,頭都不回向着遠方飛去。
天邊一道流光已高速飛來,直撲蘇沉。
蘇沉只回頭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速度絕對沒對方快,他銀月梭又不在身邊,想了想,乾脆一狠心折返下沖,卻是重返戰場。
緋色之心顯然也沒想到他會有此決斷,吃了一驚,卻還是追了過去。
他接受老穿山甲的信息,知道一切都是這個人類所為,而現在這個人類手上又多了原骨權杖和生命圖騰板,所以只要殺了他,自己失去的一切就都會回來,所以不惜一切也要殺死蘇沉,緊盯着蘇沉衝下。
蘇沉一落回戰場,就地一個翻滾,已變成又一個暴族模樣。
緋色之心不是善於洞察之人,但是蘇沉既然落在了他的眼裏,就被他牢牢鎖定,任他如何變化,都不可能再逃離他的目光。蘇沉的變化完全無法矇騙他,好在蘇沉打算矇騙的也不是他。
只是幾個白塔折躍,蘇沉就已徹底混入暴族群中,讓那些暴族再分不清敵我。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緋色之心已然殺到。
他停在空中,俯視下方。
這時才看到,這位堂堂妖皇,此刻全身是血,手中的三色寶石權杖不見了,身上卻佈滿了細密傷口。以妖皇實力,普通傷口輕易就可癒合,他現在這一身傷卻遲遲不見恢復,不是傷勢特別重,就是自身損耗大到恢復都極艱難。
可就算這樣,他依然是妖皇,強大的,無敵的妖之皇者。
這刻甫一出現,目光已盯住蘇沉。
「給我死來!」擎天大手已對着蘇沉按下。
沒有深藍領域,沒有蒼龍之炎,更沒有枯萎之蛇,隨着三色寶石權杖的碎裂以及身體的重創,緋色之心已用不出他仗之橫行的三元素秘術,但即便是最普通最簡單的出手,都帶着無可匹敵的強悍力量。
那一刻,蘇沉仿佛回到了清河城中,面對王家老祖的絕天一擊,又或是燕江城頭,雷霆妖王的漫天風雷。
依然是那樣的絕望處境,令人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力。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蘇沉也強大了。
刷!
人影瞬間消失不見。 銘刻為天賦,晉升為頂級的白塔折躍,瞬移距離大大增加,在這一點上甚至可比擬緋色之心深藍領域帶來的加成效果,所以輕易逃脫出這一掌的攻擊範疇。
不過修為到了緋色之心這種級別的存在,你可以逃脫他的攻擊,卻無法逃脫他的鎖定。
為什麼緋色之心瞬移之後,龔古爾圖依舊能第一時間發起攻擊,就是因為這種強大的鎖定。
下一刻蘇沉剛出現,緋色之心已又是一掌劈來。
「干!」
蘇沉剛出現就被迫再度折躍。
面對緋色之心這樣的強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硬抗?想都別想。
於是就聽轟轟轟轟連續爆雷般的響聲。
一記又一記瘋狂劈掌從天而降,瘋狂落在下方暴族群里,帶起無數死傷。蘇沉的身影嗖嗖嗖嗖的連續閃現竄動着,眨眼間跳躍出半個戰場,緋色之心的攻擊也隨着一路橫穿半個戰場,殺出一條血路。
不過如此招搖的代價是無數把利斧朝着緋色之心劈去,更有一些將軍折返歸來,朝緋色之心殺去。緋色之心的狂暴攻擊終於被迫中止。
同時蘇沉也從連續不斷的閃現中現出。
「哇!」蘇沉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險些嘔吐出來。
饒是他強悍的精神力,再如此快速的跳躍後也感到頭痛欲裂。要不是暴族撐住了緋色之心,他也很難再支撐下去。
蘇沉忙打開一瓶醒神藥劑喝下,緩解精神疲勞,背後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卻依然存在。
蘇沉知道,自己這是被緋色之心鎖定了,死活都不會讓他逃走。
「你妹,這都沒坑死你,夠可以啊!」蘇沉罵了一句。
雖然本來也沒指望兩強相爭,必死一強,但是看到緋色之心活着跑出來,甚至還有餘力追殺他,蘇沉還是由不住有些失望。
然而這就是事實,活到緋色之心這把年紀,混到他這個級別,打到三色權杖爆裂已是極限,又怎麼可能把生命都交出去?尤其是在他意識到龔古爾圖可能也是被利用之後。
如果不是看到蘇沉那一刀,或許緋色之心已經退走了。
是蘇沉的出現,讓緋色之心真正有了拼命的理由。
這不再是被誘導利用下的混戰,而是真正的有了切實目標的追求。
為了這個目標,緋色之心押上了邊境所有的獸族,甚至不惜押上他自己的生命!
「吼!」
憤怒的嘯聲迴蕩天際。
緋色之心高居天空,席捲出一片騰雲火浪。
烈焰再現,即便沒有三色權杖的加持,依然是那樣的威猛。
沒有龔古爾圖和黥面之獠的克制,蒼龍之炎盡情肆虐,迅速擴張成一片寬廣火雲,從天空中墜下大片的火雨流星,無差別的轟擊地面。
真正的全方位轟擊。
這位妖皇是真正瘋了!
他要殺掉蘇沉,任何阻止他的人或獸都得死!
「他簡直是瘋了。」龔古爾圖也看得目瞪口呆。
這位神廟總祭同樣是全身焦黑,連鬍鬚都被燒焦了,身邊的祭司更是死得一個不剩。
但他還能站立,也還能戰鬥。
面對這刻緋色之心的發瘋,他完全無法理解。
一團團的火雨流星從天而降,將天空與山谷皆化成火海,狂暴的呼喊徹響上空。
「把我的寶物還給我!」
蘇沉呆呆望着天空:「的確夠瘋狂,不過那又如何?」
他瞪着緋色之心,一步步向後退去。
戰爭到了這一步,已徹底進入白熱化的狀態。
就算天降火雨,焚燒萬物,暴族勇士們依然狂呼,吶喊。當戰爭真正瀕臨絕境時,勇者的士氣反而在這刻再度激發。
「吼!」
「決戰至死!」
「決戰至死!」
「為了暴族的榮耀!」
「為了鐵血的光輝!」
「為了烈焰!」
無數高聲的呼喊紛紛響起。
作為最強大部落的最精銳武士們在這一刻爆發出他們全部的能量。
「赫路拉烏!蒙托!」
碎雲裂蒼,激盪長野的吼聲再度響起,如歌如詩如火如海。
暴族武士們在野性激揚里吼叫,衝鋒,用盡他們的力氣去發起攻擊,當天空下起火雨時,地表也升起斧叢。
在陽光下閃爍着銳利光華的斧刃劈向空中,以開天之勢劈向那空,那火,那風,那無所不在的湍急能量,震盪風雲,破滅萬物,於是天火也為之擊散,流星為之粉碎,那橫亘天際的燎原天火,就這樣在無盡斧刃的劈斬下,剛猛氣勁的衝擊下,粉碎,消弭,破滅。
堂堂皇者之威,一擊可破山河。煌煌軍陣之勢,同樣是一舉可滅天地。
這是質與量的對撞,如果緋色之心沒有受傷,或許能贏,但現在,在那無數強悍勇士的衝擊下,在那些同樣強大的暴族將軍們的引領下,緋色之心敗。
天火消失,緋色之心撲的仰頭吐出一大口血。
這一口血吐的不是血,是他的神,是他強橫到無可抗衡的力量。
巨大的痛苦提醒緋色之心,他已受了終生都無法痊癒的傷,再要堅持下去,性命都將不保。
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蘇沉,緋色之心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這樣失敗,不甘心讓偷走自己寶物的人就這樣溜走。
哪怕還剩最後一口氣,都要嘗試!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再次出手。
一股宏大至極的氣勢瀰漫全場,帶着黑死氣息的力量滲透一切。
禁術!
又是禁術!
緋色之心是真的拼命了。
這種超大範圍的黑暗之潮是以他的生命為代價釋放的,具有強大的腐蝕效果,最重要的是,這絕不是蠻力可以破解的。
「我要拿回我的寶物,一切阻擋者必死!」緋色之心喃喃道。
在使用出這一招後,他感到生命的力量正在快速離自己而去,全身已說不出的枯竭。
如果說他在和龔古爾圖大戰之後,實力暫時衰退到王級,那麼打到這一步,他連王級的實力都保不住,再度下降到領主級了。
不過他相信,這已經足夠殺死蘇沉了。
但是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他徹底傻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