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陰沉着臉,指了指迅速跑出宮的小侍衛道,「那是皇后的人,多半是要通知王甫大人他們。」
「我知道了。」劉裕轉了方向,也跟着向宮外跑去。
迢迢將事都安排妥當後也不等劉裕,自己獨自離開。
劉裕走出那道沉重的大門,出宮的小侍衛就在前方不遠處,他停下了腳步。一直在宮外等候他的劉敬軒迎上前來,「太守大人。」
「那個報信的侍衛,別讓他得逞。然後緊盯着這裏,別讓宮裏的消息傳出去。」
「是。」
下達了命令,劉裕轉身向宮裏跑去。而劉敬軒也握緊大刀,向那個報信的侍衛追去。
相國府內。
知道今日早朝上會有一場大戲上演,沐傾城一直守在桓玄的書房裏,等他回來商議最新的事情。
等到桓玄回來將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訴沐傾城後,她又陷入了沉思。
「早朝上的一齣戲遠比預料得還精彩,王甫他們差點就收不回來,連王皇后都交出去了。」桓玄冷哼,「他們還真有兩下子。」
沐傾城靜默着,眼底波光閃動,看得出的思緒交匯不定。
「怎麼了?」桓玄問。
沐傾城看向窗外,視線卻沒有聚焦,她所有的心思都還在腦海里盤旋,「潘夢鸞是故意割斷手筋的。」
「你這麼肯定,或許就是王神愛一時大意。」其實潘夢鸞的手腕到底是誰割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因此將了王氏一軍。就像權勢里的真相一樣,一直存在的,卻不見得那麼重要。
誰贏到最後才是最重要的!
沐傾城抬手為丈夫沏了一杯溫茶,篤定道,「如果真是王神愛做的,她不會自負到讓潘夢鸞上殿,她默許潘夢鸞上殿,就說明她有絕對的自信。只是她沒想到,潘夢鸞竟是如此狠的心,表面答應她簽字畫押,背後就割斷了自己的手筋。」
頓了頓又說道,「這麼好是時間,她們一定會再做點什麼的。」
「王皇后嗎?」桓玄端起茶水,「她要麼收手,要麼就坐實了潘夢鑾和天錦的死罪。這樣一來,她和劉裕的矛盾就激化了。」
沐傾城搖了搖頭,「不是皇后,是潘夢鸞,她一定會再做些什麼的。」
「按你的話說,她連自己的手筋割斷了,又全身傷痕累累,她還能再做些什麼?」桓玄喝了一口茶水,茶水清香,就像身邊睿智的佳人一樣。
「正是因為連手筋都割斷了,身份也不能再掩蓋了,才要一鼓作氣。現在中途而非,就算得天錦庇佑保住了性命,她也會成為一個廢人。」沐傾城微微搖了搖頭,金色的步搖在她額前光芒閃爍,「虞美人里的人,寧死也不會做廢物。」
「那她還能做什麼?」桓玄放下了茶水,沉思片刻,「她剩下的也唯有命了。」
「現在也不好斷定,只能看看天錦、劉裕那邊有什麼動靜了。潘夢鑾再厲害,也只是附屬品。她始終是圍繞着天錦在做事的。」
說着沐傾城默默嘆了氣,視線移向窗外,眼底波光微閃,隱隱在思緒着什麼。
「你在想什麼?」桓玄問。
沐傾城回了回神,「沒什麼。」
「你在想天錦的虞美人。你想佔有它。」
一語點破心中事,沐傾城微訕之後又恢復清冷,「虞美人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它就是黑暗中遊走的黑龍,明面上你所知道的事情,背后里往往都有不得而知的真相。若能長握此等權力在手,不怕不能橫掃障礙,穩坐天下。」
桓玄微微駭動,看向自己的妻子,「你已經是虞美人最有實權的首領,除了天錦,沒有人可以撼動你在虞美人中的位置。」
「你錯了。」沐傾城看向他,眼色銳利,「就算是天錦,現在也不能輕易撼動我在虞美人中的位置。」
桓玄收斂眉宇,「你想做什麼?」
「天錦在淝水之地戰敗後,虞美人一度無主。是虞美人里幾位首領苦苦支撐下來。後來她慢慢恢復記憶,卻又為情所困,還失手殺了德高望重的徐先生。」說到此處沐傾城忍不住冷哼一聲,「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我在虞美人里的聲望,說與她錦公主比肩都不為過。虞美人里不但有眾多姐妹站在了我這邊,就連幾個首領里都非常認同我。」
「可她是虞美人的創立者,那些平時恭維你的人,到了最後又有幾人會為你背叛錦公主。」桓玄對於沐傾城的預示,表示堪憂。
「你又錯了。」沐傾城面色陰鷙,眸里暗藏着睥睨之色,「是她先背叛了虞美人了。」
「淝水一戰我也略有耳聞,她當時也是受人矇騙。」說到此處,桓玄又想起了謝琰。
都是戰國英魂,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女兒情長就像風塵沙。
「因為她判斷失誤,造成巨大傷亡。」沐傾城垂下眼帘,心有感慨,「受人矇騙又如何,在巨大的代價面前,又有幾人會原諒她的失策,理解她的苦衷。」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什麼時候出手?」桓玄看向妻子,她白皙的肌膚在金色步搖的映襯下熠熠生輝,明媚的雙眸閃爍着睿智的光華。
桓玄打算勸妻子放棄虞美人。虞美人畢竟創立於北國,裏面的奇人異士多半是北國人,雖然已有覺悟,可到底是個隱患。
只是他也知道妻子的性子,很多決定都是經過嚴謹思緒的,一旦決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何況虞美人也是她多年的心血,也沒有理由讓她將心血拱手讓人。
天錦若是不想放手,也讓她憑本事拿回去就是了。而他要做的,就是不截餘力的保護她。
沐傾城緩緩走到窗台前,神色凝重,她握着自己的手,沉默片刻道,「現在權勢三足鼎立的情況下不易出手,我打算……」
「相國,相國。」
沐傾城剛想說些什麼,門外就傳來侍衛的呼喊,聽聲音還有些急促。
「什麼事?」
「宮裏來的消息。」侍衛沒有立即匯報,而是說了消息的來處。
宮裏的消息,必然是暗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