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到了極點的動作,完全不像是剛剛從冰封狀態下醒來,手腳不能自如活動的人。
「別——」李達燁大驚失色,開口喊道。
而李達燁的妻子已經直接撲在了狂獵的身上,以野獸一樣的姿態,一口咬在了狂獵的脖子上面。
狂獵脖子上那厚實濃密的毛髮讓她撕咬的舉動沒能夠取得應有的效果,只是咬了一嘴毛,就連皮膚都沒有咬到。
就算是如此,李達燁的妻子也沒有絲毫放鬆,雙手雙腳死死箍住了狂獵,腦袋猛地一甩,硬生生從狂獵身上咬下了一些毛髮,嘴巴裏面發出了一些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低吼之聲。
「小霏……」李達燁踏前一步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痛苦無比的表情。
以他的智慧,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妻子那詭異到了極點的情況,那不知名的毒,似乎並沒有殺掉她,卻將她變成為了一個怪物。
原本以為的冰凍,並沒有任何延緩的效果,只是讓「症狀」沒有外顯得那麼快,那麼明顯罷了。
被叫做小霏的女人在狂獵身上繼續撕咬着,要咬下狂獵的毛髮,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過多久,她的嘴巴裏面就出現了一些血跡,牙齒都有些鬆動了。
「……她應該已經死了。」
柳牧開口說道。
李達燁有些失神地看向柳牧。
「我聽不到她跳動的聲音。」柳牧說道,狂獵是沒有心臟的。
在這個安靜的地下室,柳牧只聽到了兩個人心臟跳動還有眼前這個女人低吼之聲。
李達燁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重新睜開,不得不承認,只有他跟柳牧心臟跳動的聲音,他的心臟跳動十分地激烈,如同打鼓一樣,顯示出其不安到極點的內心。
「既然這樣,那就給她一個……」李達燁雙拳握緊,指甲都陷入到了手掌當中,對着柳牧說道。
他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場上就異變突起。
李達燁妻子的嘴巴當中,突然浮現出了大量的黑泥,一下子把狂獵大半的身軀都包裹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就連柳牧都沒有預料到。
旁邊的一隻狂獵瞬間入到了戰鬥二型,一爪子就落在了李達燁的妻子身上。
她發出了一聲悽厲的尖叫之聲,身子被狂獵一爪子給抓碎,化作了黑色的煙霧,飄蕩了一陣之後,消失在了房間當中,少量的鮮血落在了地上。
而狂獵身上的黑泥,隨着李達燁妻子的死亡也消失不見——不對,準確地說,是這些黑泥涌動着,似乎在一瞬間就鑽入到了狂獵的體內。
那隻狂獵一下子從站姿變成了趴在地上的姿勢,身子不斷地抽搐着。
「怎麼回事?」李達燁看向旁邊的柳牧。
「終焉……」
柳牧開口,聲音竟是有些沙啞。
「什麼?」李達燁驚訝地問道。
「這是終焉。」柳牧的聲音恢復了正常,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凝重着,身邊的兩隻狂獵都進入到了戰鬥二型的狀態。
三隻狂獵包圍着那只在地上不斷抽搐的一隻。
現在這隻狂獵依然在柳牧的掌控之內,但是柳牧也沒有辦法把握自己會不會突然失去對它的控制。
「終焉是什麼?」李達燁問道。
「不知道,我只是聽說……」柳牧半真半假地說道。
實際上,這個詞是在黑泥湧現的瞬間,浮現在柳牧腦海當中的,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信息。
柳牧僅僅知道的是這個詞而已。
這黑泥到底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李達燁也知道現在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跟柳牧一起屏息等待着。
過了一會兒,地上的狂獵停止了抽搐,慢慢爬了起來,對着柳牧發出了一陣輕輕的嚎叫聲。
「行了。」柳牧說道,這四隻狂獵重新變成了小黑狗的模樣。
「這就完了?」這虎頭蛇尾的結局讓李達燁很是不解。
「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而已,不能多告訴你什麼。」柳牧拍了拍李達燁的肩膀,「節哀順變。」
「……」
李達燁有些無語地看了柳牧一眼。
剛才那一連串的變故,讓他心中的悲傷情緒都被沖淡了不少,現在又被柳牧一句話給重新勾起。
「我知道,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只不過有些時間沒有經歷過了。」李達燁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在末世,因為親人朋友的死而悲傷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卻不能沉浸在這樣的悲傷當中。
末世的很多人,無疑都是那種很「冷酷」的人,或者說,是可以對於情緒的把控比較好的人。
「你已經二婚了?」柳牧問道。
「……」李達燁又一次無語地看了柳牧一眼。
「好了,自己慢慢調節吧。」拍了拍李達燁的肩膀,柳牧走出了地下室。
四隻狂獵搖動着尾巴,就跟哈士奇似的跟在後面,就差吐舌頭了。
光看現在的外表,肯定不可能有人將這樣的小黑狗跟那可怕無比的狂獵聯繫在一起。
走在城池當中,路人看見柳牧,都露出了敬畏的目光,紛紛行禮。
現在的柳牧,就是餘燼之城的唯一的王。
就算很多人沒有見過柳牧,看到他那一身黑衣,還有腳邊跟着的小黑狗,都可以知曉其身份。
沒有在城池當中到處轉悠,享受別人敬畏的目光。
柳牧很快就來到了城池後面的矮山當中,順着人走出來,並沒有特別開闢出來的山道,柳牧來到了山上。
這座矮山上的植物還算有些茂密。
不過末世到來,就好像天空再也沒有蔚藍過,不是灰暗的色調就是如血一般的殘陽之色那樣。
那些原本呈現出綠色的植物也發生了特殊的變化。
大部分的植物原本應該是綠色的葉子,都變成了枯黃的褐色,看上去沒有半分生機存在,反倒是現在的主食「海帶」是深綠色。
放眼望去,哪怕是漫山遍野的植物,給人的感覺也不會是什麼生機勃勃,而是一片荒蕪,帶着肅殺之意。
這還是曾經的江南水鄉的場景。
根據消息,往着西北,乾裂的大地,枯樹昏鴉,那種真正的廢土場景並不在少數。
當然,在這荒蕪之色隱藏之下,這些植物依然是活着的,並不是真的「死去」了,顯示出了生命的不凡。
在這些「不凡生命」的旁邊,柳牧讓那隻跟黑泥「接觸」過的狂獵,再一次進入到戰鬥二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