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不禁扶額。真夠頭痛的。現在自己能從何問起呢?難不成說自己失憶了?怕是會嚇壞那婦人吧。正想着,門外一陣喧鬧。「小姐,侯爺回來了。」婦人為她重新蓋好蓋頭,便立在她身旁不再說話。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不止一個人,卻很安靜,只聽見腳步聲。喜帕被人揭開。來人卻不說話。蘇沫低着眼帘,只能看見他身穿暗紅色的長袍,還是那雙用金絲繡着祥雲的鞋。卻感覺面前的人目光有些不善的打量着她。屋子裏一下子安靜的有點沉悶。
「更衣。」他轉過身。立刻就有丫鬟上前服侍。聞聲而來的另外兩個丫鬟便帶着蘇沫去了淨房。蘇沫在心裏深呼一口氣,看來自己夫妻和睦的夢怕是要破滅了。這人怕是不喜歡這位小姐。自己以後的日子還真的是未知數。「請夫人准奴婢為您更衣梳洗。」身邊的丫鬟恭敬的對她彎着身子。她點點頭:「你們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添香。」添香?這個名字取的。蘇沫心裏一下子樂了。為她除了頭上的飾物,褪去了身上的嫁衣,蘇沫頓時整個人輕鬆不少。再看看眼前的淨房:很大。面前有一個很大的木桶,裏面的熱水還冒着熱氣。上面灑滿了花瓣。在不遠處有一個紫檀木架,上面擺放着一個不大不小的金盆。
蘇沫不禁伸手摸着自己的臉,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子還不知道呢。她望見一面銅鏡,慢慢的將臉湊到了銅鏡前,細細的打量起來:淨白的一張小臉,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大大的眼睛,櫻桃小嘴。竟是如此嬌美動人。蘇沫暗自心驚,看來「自己」是個小美人了。添香在旁恭敬道:「奴婢為夫人寬衣。」蘇沫這才驚覺自己只有一件裘衣在身。雖說都是女子,但蘇沫卻是不習慣與人如此「坦誠相見」,正猶豫着,又一轉念,入鄉隨俗。自己若是太介意,怕被當做是矯揉造作。正好藉此機會向這兩人詢問一些事情。如此一想,便也坦然。當身體被溫暖包圍,蘇沫放鬆下來。今天也確實折騰一天了,先是醒來後被嚇得不輕,後是拜堂成親,累得不行。就暫時的讓自己放鬆一下吧。
沐浴完後,為她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添香便扶着她走出淨房。剛才她已從兩人口中得知,自己現在是廣平侯夫人,夫君正是當朝公主的兒子,袁禎。看來身份不簡單吶。本以為自己可以過一些平凡的相夫教子的生活,現在看來,可以是可以,只怕有些困難。
蘇沫望着此時正側躺在床上的袁禎,不過二十三四,劍眉星目。英俊的臉龐此刻掛滿疲倦。渾身透着一股英氣。散發着成熟的氣息。呵,如此英俊,看來蘇沫運氣還不錯。感到蘇沫的目光,袁禎望向她。「歇下吧。」屋裏的丫鬟應聲便俯身退出房間。一下子,屋裏就只剩下兩人。蘇沫立在床前,沒有半點要上床的意思。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就要同床共枕,蘇沫的臉不自覺的發燙,自己一來這個世界便是嫁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如此,蘇沫怎會不難堪。
「立在床前是為何?過來。」袁禎的聲音勿容置疑。蘇沫仍是猶豫不前。袁禎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諷刺,但很快消失不見。
「你這是為何?」他起身走到蘇沫面前,「你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嗎?你們沈家不是盼着這一天嗎?你已嫁我為妻,卻如此扭捏,」說罷,用手捏着蘇沫的下巴,迫使蘇沫望着他,「是要本侯爺因此高看你一分?」
蘇沫想要撇開臉去,卻被袁禎捏着下巴動彈不得。心下便覺不妙。原來,這侯爺不僅不喜歡自己,看來還帶着厭惡。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的。
如此,蘇沫便用盡全力,終於掙脫。使勁瞪了袁禎一眼,便躺上床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她深知在面對討厭自己的人時,不需要對他做任何的辯解。因為討厭你的人不會同情你,更不會憐惜你。
袁禎看着蘇沫,嘴角上揚,卻充滿諷刺。好,欲擒故縱是吧?可惜,如意算盤是打錯了。面無表情的不再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新婚之夜就留下新娘獨守空房,擺明了不喜歡這個新娘到了極點。也罷,這正遂了蘇沫的意;聽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蘇沫心裏鬆了一口氣。心裏十分慶幸,要自己接受這個陌生人,還真的是很困難。心下想着,自己人生地不熟,恐怕也只有暫時呆在這裏,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知不覺,疲倦包裹全身,不由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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