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瑩當然不可能離開軍統,先不說軍統的規矩,是站着進來躺着出去。以她現在的身份,也不能離開軍統。能潛伏在軍統內部,為黨組織提供寶貴情報,這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至於朱慕雲,就更加不能離開軍統了。從內心講,朱慕雲很願意離開。他渴望回到解放區,與同志們並肩作戰。但他更清楚,自己的戰鬥崗位在古星,在軍統辦事處。
黨安排他進入軍統非常不容易,他在現在的位置,能發揮無可替代的作用。比如說,此次麵粉運輸,其實是各方一次完美的合作。
徐慧瑩的態度很堅決,徐伯屏夫婦也知道,她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也勸不回來。徐慧瑩都不想離開軍統,自然也不用勸朱慕雲。
既然勸不開,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朱慕雲與徐慧瑩,儘快生個小孩,他們想當外公外婆了。這個要求,朱慕雲倒是滿口答應。但是,生小孩他一個人說了不算。他只負責努力,至於會不會開花結果,得看徐慧瑩的。
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後,依然先去了鄧湘濤的辦公室。上海進口的一千噸麵粉,已經到了宣化店,得知此事後,他自然得與鄧湘濤商量對策。
「主任,上海的麵粉,是怎麼運到宣化店的?」朱慕雲直截了當的問。
「目前還在查,共產黨很可能是暗度陳倉。」鄧湘濤嘆息着說,朱慕雲的計劃,還是很周密的。鄧陽春的執行,其實也還算到位。
為何會被共產黨得逞了呢?很可能是共產黨用了不為所知的辦法。鄧湘濤已經安排人去調查,肯定會有結果的。
「我會讓諸峰和任紀元等人,在湖北善後救濟分署內暗中調查。我估計,湖北善後救濟分署內部,就算沒有共產黨,也有同情共產黨的人。」朱慕雲嘆息着說。
「湖北善後救濟分署有很多是在湯池培訓出來的,這些人被赤化得很嚴重。」鄧湘濤擔憂的說。
湯池培訓班,原本是為農業農村培訓人才的,結果被共產黨鑽了空子。借着培訓的幌子,大搞赤化。這種潛移默化的教學,能影響這些人一輩子。對軍統來說,所有從湯池出來的學生,他們都要懷疑。
「一個一個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朱慕雲堅定的說。
「我也是這樣對鄧陽春說的,當初李邦藩安插在軍統古星組的臥底,全部被你查出來了。希望你能再接再厲,把湖北善後救濟分署的共產黨全部揪出來。」鄧湘濤說。
「這跟當初的情況又不一樣了,古星組的事情,我可以全部作為。湖北善後救濟分署,能聽我的指揮麼?就算我想搞個試探行動,艾登也不會配合。你忘記他的三大原則了麼?他們絕對不會參與政治活動。」朱慕雲苦笑着說。
「事實上,湖北善後救濟分署已經被共產黨滲透了。」鄧湘濤說。
「這種話,你跟艾登說的話,無異於對牛彈琴。」朱慕雲說,外國人就是死腦筋,在這種事上特別較真。
就算他們知道,湖北善後救濟分署確實有共產黨在活動,只要沒有做出不利於善後救濟的事,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果軍統要以此,去調查或者審訊湖北善後救濟分署的人,他們馬上會跳出來。
「你小子,不會又是故意誇大困難,想從我這裏拿好處吧。」鄧湘濤對朱慕雲的性格也有所了解,見朱慕雲總是強調客觀原因,突然說。
「沒有把握的事,我總不能說絕對可以做到吧?這不僅僅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也是對老師不恭敬。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只能說盡力而為,共產黨比日本人可難對付得多。」朱慕雲嘆息着說。
「不但要盡力,還要盡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隱藏在我們內部的共產黨挖出來。」鄧湘濤勉勵着說。
「主任,聽說軍事調處執行部第九執行小組要去禮山縣會談了?」朱慕雲問。
「不錯。曾山發現了一個新情況,共產黨代表團的文件和資料,全部由他們自己翻譯好,直接交給美國方面。」鄧湘濤見朱慕雲問起此事,也順嘴說了此事。
據鄧湘濤所知,朱慕雲的英文水平也沒錯。朱慕雲作為鄧湘濤的得意學生,學習能力確實很強,這也是鄧湘濤最引以為豪的事情。
「這有什麼奇怪的,共產黨歷來人才輩出。不要說翻譯個英文,就算是德文、俄文,也不在話下。」朱慕雲心裏一驚,但嘴裏卻不以為然的說。
這些文件和資料的翻譯工作,全部是徐慧瑩完成的。徐伯屏夫婦到古星後,徐慧瑩就沒再上班。除了陪她父母外,剩下就是翻譯。
雖然徐慧瑩是通過死信箱,將翻譯好的材料交由獵手情報小組轉達。但此事,也引起了朱慕雲的高度重視。
「剛開始,他們可是交給我們的翻譯來做的。」鄧湘濤說。
「說不定他們認為我們的翻譯水平不高,這才親自動手呢。」朱慕雲說,他希望自己的胡言亂語,能將鄧湘濤的思維,引到其他方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曾山會仔細調查的。」鄧湘濤緩緩的說,朱慕雲的推測也有一定道理,但曾山的懷疑,也不算無稽之談。
「主任,我能不能去趟禮山?」朱慕雲突然問,他在古星,沒能與邊明澤見上面,實在是太遺憾了。
「軍事調處執行部第九執行小組的事情,是曾山負責的。你現在的任務,是調查湖北善後救濟分署的共產黨。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抓幾個共產黨。否則,解放軍還以為我們是吃乾飯的呢。」鄧湘濤搖了搖頭,說。
「好吧,我先查湖北善後救濟分署的共產黨。」朱慕雲無奈的說。
「你老丈人還在古星,我怎麼敢讓你去禮山?」鄧湘濤見朱慕雲有些失落,安居着說。
「他們這兩天就會離開。」朱慕雲說,徐伯屏準備把資產遷回上海,重慶那邊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