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鶴軒道:「安老二人還在京城,我去問誰?」
一想到安宜澤能娶到漂亮又尊貴的靈香郡主,他卻連個合心意的媳婦都娶不上,從前娶不上,今後就更娶不上了,孫鶴軒就打心眼裏煩安宜澤,不就一張臉長得漂亮點?一個蓋房子的能有什麼出息?
長隨心裏翻白眼,臉上還不敢帶出來,笑道:「安家二爺不在余奚,但他肯定得留管事在,要不大公子就去找管事的問問?」
孫鶴軒想着余氏等人沒準什麼時候就到了,也只能如此,讓長隨去打聽了知道安宜澤還真留了管事管着剩下沒賣出去的幾處大宅子,就帶人直接過去。
這幾處大宅子並不在余奚縣,而是在仁河縣,雖然不屬於一個縣卻讓孫鶴軒萬分滿意,把余氏等人弄到這裏,也就不用他整天煩惱了,愛怎麼吵就讓他們在這邊吵好了。
安宜澤留下的管事正是安忠,此時的安忠在仁河縣也算個人物了,出門在外人家都得尊稱一聲『大管家』。
房子蓋好後,除了安宜澤自己養着的工人們,招來的那些工人就都回家了,平時也就做點小工程,倒也不算忙。
那六個美人如今也都跟換了個人似的,雖然依舊還是那麼美,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一個比一個潑辣,一個比一個能幹,還用她們一年來攢下的工錢在縣裏開了間食鋪,雖然也沒賺到大富大貴的錢,生意卻也紅火,比她們在工地上做飯賺得多一些,又不用她們侍候男人,日子過得也很安心。
而且,都知道她們是安宜澤工地上的女人,雖然都在猜測她們跟安二爺是什麼關係,卻沒一個敢真對她們有壞心思的,安宜澤在仁河縣的名頭可是比在余奚縣好用得多。
雖然安宜澤早就把賣身契還給了她們,但這幾個美人竟沒一個要走的,之前各種鄙視安宜澤的小氣,如今經過這些事情,倒是對安宜澤的君子作風有些欽佩。
而且,留在仁河縣還能受到安宜澤的庇護,她們何苦到別處再苦苦打拼?雖說仁河縣日子苦一點,卻比她們打小就學怎麼侍候男人的日子快活多了。
而安忠這小日子過得別提多美了,除了有人來買房子時他跟着過去瞧瞧,連推銷都不用他開口,想買房子的人就把銀子送上。
沒事兒的時候他就在美人們開的食鋪里喝小酒,聽美人們一口一聲忠叔叫着,心裏既滿足又辛酸,想當初他也年輕過,可這媳婦都還沒娶上,人就成叔了?其實他也才四十來歲,沒那麼老吧?
雖然食鋪里無論什麼時候都有特意來欣賞美人的食客,但大家都明白這些美人不是他們能碰的,所以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很規矩,最多就是與美人們說笑兩句,沒一個敢動手動腳的。
因為在仁河縣的這間小食鋪里,曾有外地來的紈絝想要對美人們無禮,結果被整間食鋪的客人群而攻之,從那之後,只要不是外地來的,都知道這間食鋪里的美人是惹不得的,甚至最後都成了仁河縣的活招牌了。
孫鶴軒帶人過來時已過了午時,食鋪里的客人不多,只是三三兩兩坐得很開,安忠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小酒,吃着美人們親手給做的小菜,日子也算靜好。
孫鶴軒還是第一次來仁河縣,之前也只知道因為安宜澤當時在這邊主持工程,安家的人住在這裏,還有那個為了給他做妾,連自己女兒都能賣的二姨娘。
只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兒,刑向明都被平王關起來了,他也不會再提要納二姨娘做妾的事兒,畢竟當初答應二姨娘時也並非出於真心,只是想等刑向明娶了安宜蝶,他再躲起來二姨娘還能把他怎樣,後來二姨娘自己就不肯把安宜蝶嫁給刑向明了,他也就假裝沒認識過那個人。
聽說仁河縣這邊有房子時,孫鶴軒還沒想起二姨娘,等到了仁河縣,聽人說起安家就住在這個縣城裏,他才記起二姨娘這麼個人,但仁河縣這麼大,哪就那麼容易遇上?他也沒放心上。
長隨跟人打聽了安忠的下落,十個有九個都給他們指了食鋪,於是,順着別人指的路孫鶴軒帶人來到食鋪。
食鋪不小,還嶄新嶄新的,房子是安宜澤的,美人們也跟了他大半年,從最初嬌滴滴的美人變成悍女,安宜澤可是親眼見證了一切,雖然覺得女人還是嬌滴滴的可愛,但嬌滴滴的是他就不同了,還是彪悍一些更討喜。
最後,當聽說美人們要開食鋪,安宜澤便宜地把這處房子賣給她們,被美人嫌棄了小氣,若是從前,她們跟了這麼一場,就換一間才值二十幾兩銀子的鋪面?還不如她們從前跟的那些男人賞的一盒胭脂呢,最重要的是安宜澤還收錢!
不過,從安宜澤欣慰的目光中,她們看到了尊重,這可比她們拿了幾十兩、甚至幾百、上千兩的賞銀還讓她們得意,從安宜澤把賣身契還給她們那一刻她們就明白,在安宜澤的眼裏是把她們當成了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供人賞玩的玩意兒。
雖然嘴上把安宜澤的小氣貶的一文不值,但內心,她們卻把安宜澤當成親人一樣,是超越了男女之情的那種親情。即使在她們心裏都曾經或是現在都對安宜澤深藏了一些不可說的感覺,但她們都決定,不論管將來發生了什麼,這份感情她們都會一直深埋着,永遠都不會讓安宜澤或是別人發現。
孫鶴軒進到食鋪裏面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這才向人打聽起安忠管事是哪位,安忠正喝着小酒聽人問他,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誰找忠爺?」
在仁河縣裏他雖然不敢說稱王稱霸,但也是號人物,有人來找他,這架子得端住了,不然丟的是二爺的人。
孫鶴軒瞧了眼喝的似乎有點高的安忠,便捂着鼻子找了個空桌子坐下,示意身後跟着長隨去跟安忠說話。
長隨知道孫鶴軒不願自降身份與安忠說話,便上前道:「你就是安二爺身邊的管事?」
安忠又喝了一口酒,慢幽幽地道:「正是,你們有事?」
長隨指着孫鶴軒道:「看到沒有?那是我們家大公子,想要租間大宅子。」
安忠聽後掏了掏耳朵,又看了看孫鶴軒,說實話安忠是認得孫鶴軒的,宰相的長孫那在余奚縣也是出了名的人物,尤其是安忠做為安府的老人,有些事安宜澤是不瞞他的,比如讓他盯着二姨娘,有時也讓他去查一些事情,對於孫鶴軒和二姨娘的事安忠心裏有數。對孫鶴軒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感,連他們二爺的姨娘都敢打主意,不管是誰主動的,這都不可饒恕。
不過那個二姨娘也是的,若想改嫁,二爺也沒攔着她,怎麼就不好好地找戶人家呢?
安忠想着,看了孫鶴軒一眼,又喝了口酒,才對長隨道:「抱歉,我們的宅子只賣不租!」
長隨聽後有些不樂意了,他們之前跟在孫鶴軒身邊都橫慣了的,什麼時候一個管事都能給孫鶴軒臉子了,就算宰相府今日不同往日,但宰相還是宰相,就算回不了京也沒被罷官,他們做為宰相府的下人,又是跟着大公子出來,還能怕個管事了?
於是,長隨把眼一瞪,「什麼?沒有?別人租沒有,我們大公子要租也沒有?」
安忠『嗤』的笑道:「你們大公子多個啥?別說是大公子來了沒有,就是大公子他爹來了也沒有。」
長隨伸手就要打人,安忠卻把臉往前一遞,「來,給你打,打完了看你出不出得了仁河縣。」
長隨伸出去的手就打不下去了,他也明白宰相府目前的情況,安忠還是安家的人,安家背後還有平王府,不管哪個都不是宰相府目前能惹得起的。
下意識就去看孫鶴軒,就見孫鶴軒皺眉往這邊看着,卻是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什麼,長隨臉上掛不住,手就猶豫着是落下去,還是收回來。
正在此時,食鋪的老闆娘,美人之一突然不知從哪裏出來,『哎喲』叫了一聲,就驚呼道:「這是要打人嗎?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打人,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聲之後,帘子一挑從後面廚房裏又跑出五個美人,並排站在門前看的人眼花繚亂,即使是孫鶴軒這等見慣美人的都不由眼前一亮,隨即笑吟吟地站起身對美人們道:「誤會誤會,我這隨從就是好開個玩笑。」
給長隨使個眼色,長隨就收回了拳,對安忠道:「忠管事,之前與你開個玩笑,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安忠冷哼一聲:「窮酸的買不起房就別在這裏找事兒,再說一次我們的房子只賣不租!若是買不起就別擋着忠爺喝酒。」
長隨氣得臉直抽,卻見孫鶴軒跟沒事兒人似的,心裏還是佩服大公子雖然有時不怎麼靠得住,但畢竟是宰相府里長大的,這鎮靜功夫真是了得。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