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婧遺憾地說:「不過,她現在不願意不代表以後也不願意。哥,你們都會參加三院大比,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可以再試試。」
任景卻仿佛沒有聽到她說什麼,只是看着她的眉眼,半晌後,他朝任婧招了招手。
任婧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但還是走到他面前,誰知任景只是伸手將她額前的頭髮捋到耳後。
「你快十七歲了,這馬尾髮型都扎了十七年了,改日換換。」他低聲說。
任婧愣愣地點了點頭。
雲千西回去之後便開始潛心煉製丹藥,三院大比在即,他們遇到的都會是三大學院頂尖的強者,她一向喜歡有備無患,多煉製些丹藥以備不時之需絕對沒有壞處。
三日後,嚴錚帶領雲千西等人在數萬北冥學院學員的矚目中踏上前往皇城的傳送陣。
雲千西心知,她的人生,這才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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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千西眼中,雲城和鹽城都稱得上是繁華的城市,但是進入皇城後她才知曉,與皇城相比,鹽城和雲城均是相差甚遠。
「公子想買點什麼?」販賣胭脂水粉的姑娘羞怯地偷偷打量了眼立在她面前俊俏的少年。
少年身材高挑俊雅,上身着雪白的上好絲綢,絲綢上繡着清淡雅致的乳白色滾邊,而他頭上的血玉頭簪映着他眉目如畫的峻峭臉蛋,更讓他平添了幾分妖邪魅惑。
皇城何時有了如此峻峭的公子?再看這公子身旁的美人兒,一襲青綠裙褥襯出美人兒嬌美的容貌和身段,真正是讓人心生愛慕,只渾身氣質清冷得很,讓人不敢多看。
姑娘看了眼便低下頭不敢再看,生怕褻瀆了那公子的清貴之氣和美人兒的清冷之香。
俊美的公子握着美人兒的手,笑眯眯道:「清兒喜歡哪種胭脂?少爺我全給你買回家去,隨你挑選使用,可好?」
雲清淡淡地瞅了身旁的公子一眼,真正哭笑不得:「不正經!」
「可有喜歡的?」那公子輕佻地抬了抬雲清的下巴,笑得邪氣。
雲清淡淡說:「千西,你再鬧我就不陪你逛街了!」
雲千西敗下陣來。
且說雲千西換上男裝後何止女人,連男人都會多看兩眼,他們這一路過來,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回頭率絕對百分百,偏生雲千西好似早就適應了這種萬眾矚目,沒有丁點的不自在。
不自在的是雲清。
雲千西拉着雲清離開胭脂水粉的攤點,一邊享受着眾人的膜拜一邊跟雲清念叨:「姐啊,你就是太生悶了些,活得跟菩薩似的,多沒意思。」
雲清:「我可不喜歡玩兒那麼多花樣。」
雲千西曉得她的本性,也懶於跟她談論這方面高深的趣味,前方有賣小吃的攤點,周圍聚了不少人,雲千西拉着雲清過去。
原來是做糖人兒的,老闆是個年近半百的老頭,技術極好,即便沒有模板也能隨手作出顧客想要的糖人兒,直令周圍的看客拍手叫好。
輪到雲千西的時候,她隨口說道:「我要一條龍。」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那老闆驚訝地望他:「公子確定要龍?」
雲千西肯定道:「自然,有何問題?」
老闆額頭滴下冷汗:「很抱歉,這位公子,老朽不做龍鳳,您請另選吧。」
雲千西不解道:「為何不做龍鳳?」
旁邊立刻有人替老闆解釋:「龍鳳乃這世間最最尊貴的存在,你讓老闆做龍供你賞玩兒,你不是存心讓老闆折壽嗎?我看你壓根就不是來買糖人兒的,而是來搗亂的。」
「就是!」另一人起鬨道,「我看公子你長得俊俏無雙,還是快些帶着你的小娘子回家去吧,別擋着我們買糖人兒啊!」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們也真信?」雲千西不屑道。
眾人一聽她對龍鳳不敬,神色越發不好起來。
那老闆說道:「看公子小小年紀,想必涉世不深,老朽奉勸公子一句,有關龍鳳的言辭可不能亂說。公子還是趕緊讓開吧,老朽還要做生意。」
「真的那麼玄乎?」雲千西半信半疑,「連說都說不得?」
眾人見他真是不懂,而非有意冒犯上神,也便不再與他計較,有好心的人耐心地向她闡述其中緣由,雲千西並不信神佛,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完拉着雲清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北冥學院的學員全都住在望月樓,望月樓有三層,三樓是客房 ,二樓是設有茶座,一樓是吃飯之地。雲千西和雲清回到望月樓的時候北冥學院的學員們正於二樓品茶看夜景。
樓下到處都是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從這二樓望下去,倒別有一番景致。
眾人正在談論到皇城後的所見所聞,忽見一名峻峭無匹的公子和嬌美的美人兒朝他們走來,不禁紛紛側目,臉上不盡然露出驚訝之色。
祁澈呆呆地伸出手指指着雲千西,口齒結巴道:「你你你……」
祁澈「你」了老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雲千西笑吟吟地按下他指着自己的手,身體一旋轉便悠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她翹着長腿,笑容狡黠:「怎麼樣?本少爺是不是太過風流倜儻,以至於讓你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祁澈一張俊臉漲得通紅,被雲千西這麼一說,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道:「你明明是女子,幹嘛要做男人打扮?」
雲千西無可無不可地攤攤手:「這樣不好看嗎?行走江湖,男兒身更方便!」
任婧看了眼,不做任何評判,其餘人和雲千西根本不熟識,更不會隨意說雲千西的不是,只是看着夜景喝着茶,也會不時地側轉頭來瞄幾眼雲千西。
祁澈被雲千西堵得啞口無言,只得求助雲清:「雲清,你也不管管她!」
雲清摸摸鼻子,淡淡說了句:「其實她這身男兒扮相挺好看的,我倒沒覺得不好。」
祁澈無言以對。
雲千西拍拍他的肩,笑得不懷好意,「我跟你說,今日我偶然路過春香樓,那裏面的姑娘可漂亮了,個個花枝招展惹人憐愛,天黑之後你要不要隨少爺我去瞧瞧?」
這個世界不是沒有那種消遣的地方,有些女子出身低下,天賦極為平庸,無依無靠,有些為了謀生就會進入錢權之家成為家奴,也有些會淪落到春香樓那樣的地方生活。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雲千西聲音小,但在場的人哪個又是菜鳥,聽到她一女子卻說出此等話來,不禁又回頭望向她,女學員們看一眼後嬌羞地別過臉去,男學員們則目露驚異,面上有些躍躍欲試。
祁澈氣得跺腳:「你,不像話!哪有女孩子逛那種地方的?」
雲千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
話落,她又含着三分邪氣的笑容望着祁澈:「一個大男人,乾脆點,你到底去不去?」
祁澈氣結:「我不會讓你亂來的。」
入夜的皇城幾乎是萬家燈火 ,照得皇城整片上空紅彤彤的,春香樓的門口數個姑娘們搖着美人扇扭着小蠻腰喜笑顏開地接待往來的客人。
雲千西身着男裝,頭上玉簪在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她手持摺扇,漫不經心地敲着自己的掌心,身後跟着祁澈和另兩個北冥學院的男子。
老鴇見他們衣着華貴,立刻以眼神示意身邊的姑娘們,姑娘們也是看慣了眼色,當即就迎上去,將幾人團團擁簇。
「哎喲,這是哪來的這麼俊的公子啊?」美人兒柔若無骨的手搭在雲千西的手臂上,豐盈的前胸若有似無地擦過雲千西的手。
雲千西春風得意地勾了勾美人兒尖峭的下巴,哄道:「乖女孩兒,告訴我誰是你們樓里最美的人兒?」
「公子今日運氣好,我們春香樓最美的人今日剛好回來。公子可大飽眼福了!」
美人兒勾着雲千西往樓里走,雲千西回頭看了眼同被姑娘纏住卻滿是為難之色的祁澈,心情大好地朝他吹了聲口哨。
祁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公子,快隨我進去吧!」美人兒又要來纏祁澈,祁澈趕緊躲開,紅着臉說:「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會走!」
說罷,擺脫那美人兒,快步追上雲千西。
春香樓,雖是風月場所,可這裏的人卻只賣藝不賣身,門口的姑娘們也只當半個幌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聽聞曾經有人仗着自己是靈王之身,有幾分本事,想要破壞春香樓的規矩,卻無形被當場擊殺,甚至沒人看清到底是何人出的手,只聞其聲道:「誰想要破壞我春香樓的規矩,只有死路一條。」
從此,再無人敢作祟。
春香樓的姑娘技藝高絕,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刺繡都非凡品,是以,這裏從不缺客。
雲千西走進春香樓更是覺得這春香樓人滿為患,除了男子,甚至還有不少女子。想來這春香樓也是男女皆可玩兒的地方,所以才客流擁擠。
雲千西給足了銀子,幾人被安排在雅座坐下,侍者上上好的茶和點心,正中央的舞台有一蒙着面紗的女子在撫琴,輕紗搖曳,朱眉長黛,伴着悠揚琴聲,着實令人神往這女子面紗下到底是何種貌比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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