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第一百四十五章 騷擾電話

    隨着八斗哥一聲吆喝，只見兩排猴子步入餐廳，新年新氣象，它們也都混了一身新衣服，上身是紅色的小制服，就像是酒店裏服務生穿的那種；下身是半截短褲，不過都是開襠褲。否則的話，萬一尿急解不開褲子就麻煩了。而且頭上還都戴着小紅帽，一個賽一個精神。

    就在前幾天，猴群又來養老院打秋風。正好看到幾個老太太給高粱小米他們縫製新衣服，然後，深受老人們寵愛的猴群便也都混了一身行頭。而且，豆豆還邀請這些夥伴在養老院過除夕。

    結果胖子回來之後，就瞪着小眼睛說不能叫猴子吃白食，於是就臨時充當傳菜工的角色，也算是做出貢獻。

    只見猴子們倆倆一組，合力抬着方盤，方盤上放着熱氣騰騰的菜餚。走路的時候東拐西拐的，看着就讓人發笑。沒等開吃呢，先笑得胃口大開。

    「哈哈，那個小猴子偷食呢——」小秘書尚紫琪眼尖，指着一隻猴子大叫。原來那隻猴子比較貪嘴，邊走邊把指頭伸到菜盤裏，蘸了點菜湯之後，再放進嘴裏吸吮，而且還賊頭賊腦地四處踅摸，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八斗哥大怒：「老拐，一會發紅包沒你的份兒！」那隻猴子後腿受過傷，走路有點跛，所以就被胖子取名為老拐。

    聽到吆喝聲，老拐立刻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跟同伴把方盤抬到桌子上。然後大夥便一起動手，把裏面的菜餚端出來。

    因為是年夜飯，所以菜品還是比較豐富的。大雞大利，連年有魚啥的，討個吉利；而且食材多是從大王莊劃拉來的，全都是天然無污染；還有薇菜、蘑菇之類的山珍，綠色健康。就算是眼光比較挑剔的人，也禁不住暗暗咽唾沫。

    「老拐，這個給你吃！」尚紫琪從盤子裏面跳出一片紅辣椒。往老猴嘴裏送去。小丫頭比較淘氣，想看看猴子吃辣椒是不是也翻白眼。

    老猴擰着眼眉往下瞅瞅。然後朝尚紫琪扮了個鬼臉，伸出小爪子將她的筷子扒拉到地上，還使勁在上邊蹦噠幾下，以示憤怒。

    「丫頭。小心猴子撓你，這幫傢伙記性好着呢，你要是對它們好，它們就可愛；你要是隨便耍戲它們，它們也記仇。人心換猴心，八兩換半斤。」八斗哥的教訓聲傳過來，鄧紫棋吐吐舌頭，再也不敢跟猴子開玩笑。在這裏，她學會了和動物相處的第一課：平等。

    說起這事。還跟吳老二有關，這傢伙有一回用辣椒逗猴子，結果辣得猴子們差點上天。從那以後，沒有一隻猴子搭理吳老二，用啥好吃的勾引都不成，把吳老二的腸子差點悔青。

    猴群跑了好幾趟，這才把菜上齊。地上還有一桌給它們留着呢，上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水果。還有一些涼盤之類。出於對它們腸胃的考慮，沒敢給猴子吃大魚大肉的。

    類似的。還有大黃和黑貓警長也各自領銜，帶着一群小弟各自佔了一桌。它們面前各有一個食盆，裏面已經放好吃的，自個吃自個的。看到這一幕，尚紫琪腦子裏面對「平等」這兩個字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悟。

    狗狗們進食最快，吃完之後，各自叼着自己吃飯傢伙跑出去；至於那些猴子就比較鬧騰了，你爭我奪，上躥下跳的，天性使然。

    嘗了幾口菜之後，八斗哥就端起酒杯，下地敬酒：「過年啦過年啦，這第一杯酒，俺祝願各位老少爺們在新的一年裏都身體棒棒吃嘛嘛香，在咱們老來樂安享幸福晚年。俺先干一杯，大夥量力而行，別跟猴小帥似的，喝多了就耍酒瘋。」

    眾人齊聲鬨笑，就在不久前，猴小帥看到刁老頭喝葡萄酒，也饞得吧嗒嘴。刁老頭就給它用筷子沾沾嘴，猴小帥嘗到了甜頭，趁人不注意，把刁老頭剩下的少半瓶紅酒都給灌進去。結果興奮的猴臉比屁股還紅，滿院子翻跟鬥打把勢，誰說也不聽，根本就不服天朝管。瞧那架勢，要是能上天的話，肯定學它老祖宗，再鬧一回蟠桃會。

    所以聽到這個典故，大夥當然開懷大笑。於是有的端白酒，有的喝啤酒，有的品紅酒，各得其樂。

    隨後，胖子就挨桌敬酒。先是那些外來的家屬，然後是養老院的住戶，最後才是自己這邊叫來的人，以王瞎子和老乾媽為首，還有王浩和楚正男，當然還有楚正男的母親劉大姐，她本來就一直在養老院幫工呢。

    還有一位特邀嘉賓，是馬猴子請來的——小張老師。在老來樂的資助下，去一家幼師進修，學成歸來，還要支撐起八斗學校的幼教部呢。

    看馬猴子和小張老師眉來眼去的，八斗哥心裏也為兄弟高興，只是舉起酒杯之後，挨個看了一圈，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酸楚，有點遍舉酒杯少一人的感覺。

    小饅頭，新年快樂，八斗正在努力——胖子心裏默默地祈禱。

    等吃了大半飽之後，聯歡會正式開始，飯菜撤下去，搬到小娛樂室，擺上各種糕點和水果，大夥吃着花生，磕着瓜子，喝着茶水，觀看節目。

    開場戲是全員參加的秧歌會，老頭老太們都穿着鮮艷的綢布衣褲，頭戴大朵的絨花，就連鞋尖上都有一朵大花，很是喜慶。

    看到人們都拿着手絹和扇子在那扭來扭去，猴小帥也拉着豆豆上場，還有高粱和小米，也一起跟着扭啊扭。

    「接着！」胖子把猴小帥的充氣金箍棒扔過去，被它一通亂舞。這下子，大夥都不看別人，全都看耍猴了。

    「胖子，快點上場，早就給你準備好啦——」白老頭一個勁朝胖子招手，他的老臉上抹着兩打團紅燦燦的腮紅，打扮得跟老妖精似的。

    「俺沒排練，還是算了吧。」八斗哥還想推辭，結果幾個老頭圍上來，拿了一個豬八戒的頭罩，直接把他的腦袋扣進去，老倔頭還順手塞給他一柄種地中的耙子。

    胖子研究了一下這個頭罩，長鼻子能一開一合，兩個大耳朵還可以前後扇呼，於是也來勁了。把衣服往兩邊一撩，露出大肚皮，手裏的耙子耍了個花，就跟在隊伍後面扭起來，而且還邊扭邊唱：「豬八戒，嘿嘿，笑哈哈，彎腰背起一枝花——」

    聽到他可以放粗的嗓門，大夥全都開懷大笑。老革命還抱着猴小帥，將它扔到胖子後背上，上演一出豬八戒背媳婦。猴小帥跟八斗哥有過合作，所以不由分說，掄起充氣金箍棒，照着胖子頭上一通亂槌。笑得大夥直捂肚子。

    就連蔣女士都不禁莞爾，置身這種氣氛之中，忽然覺得壓力頓消，身心都輕鬆了許多，或許，這也正是老父親願意住在這裏的原因吧。

    猴小帥打得正爽，猛然間爪子裏的金箍棒被人奪走，原來正是尚紫琪這丫頭，她竄到胖子後背上，掄着棒子嘭嘭捶打，嘴裏還大呼小叫，看來，這丫頭也是愛瘋愛鬧的。

    八斗哥雖然瞧不見身後的情況，但是也感覺不大對勁，將身上的尚紫琪抖落下去，然後摘了頭罩一瞧，鼻子裏面便哼哼兩聲：「丫頭，俺這演豬八戒背媳婦，你跑上來配合幹啥玩意——」

    尚紫琪被他給說的小臉通紅，索性又掄起金箍棒：「我就專門打你這個好吃懶做貪財好色的豬八戒！」

    這時候，八斗哥的手機響了，他示意節目繼續，然後便出去接電話。是張小丫的來電，給胖子拜年的，並且說父親邀請金眼雕聚一聚，叫八斗哥也跟着。

    撂下電話，胖子搖晃搖晃腦袋，嘴裏自言自語：「貪財好色好吃懶做這八個字放到俺身上，沒一個字是合適的，小丫頭眼光太差勁——」

    張小丫的電話，反倒叫胖子心裏空落落的，令他更加懷念遠在異國他鄉的李小曼，正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想起小饅頭一個人漂泊在外，八斗哥心下一陣黯然：丫頭啊，就算給俺打個電話也好，俺想你。

    正琢磨着呢，手機又響了，胖子不由一激靈，手忙腳亂往外掏電話，結果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等撿起電話看看上面的號碼，胖子又好生失望，是何大記者的，說明天要來拜年，給娃子們派送紅包。

    聊了幾句之後，掛斷電話，八斗哥的眼淚不知不覺掉下來，在這萬家歡樂的大年夜，聽着遠處爆竹聲聲，他卻和心愛的人要忍受相思之苦，怎不叫人落淚呢？

    鈴鈴鈴的來電聲又一次響起，八斗哥心灰意懶，有點不想接電話。可是這個電話響起來沒完，胖子摸摸眼睛，然後開始接聽：「喂，喂喂喂，那位，說話啊——」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隱約可以聽到呼吸聲，卻沒人說話。胖子本來就心情低落，於是有點惱了：「大過年的打騷擾電話，你有點公德心沒有，俺——」

    說着說着，胖子猛然意識到什麼，一下子激動起來，顫聲問道：「小饅頭，是你嗎？」

    電話那端依舊沒有聲音，不過八斗哥能夠感覺到，呼吸聲愈發沉重，似乎還有低低的啜泣聲，於是，對着手機吼了一聲：「小曼，俺想你，而且，俺永遠都不會放棄——」

    對方切斷了通話，但是胖子有一種預感，電話那端肯定就是遠在萬里之外的李小曼，他握緊手機，伴着新年的鐘聲，發出心底的誓言：「小曼，你就等俺的好消息吧。總有一天，俺會堂堂正正把你娶回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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