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老豆——」高豆豆就跟瘋了似的衝上來,拉布拉多也張着大嘴,發出憤怒的吼叫,而高粱則抄起院子裏的一把大掃帚,劈頭蓋臉向黑面神警察劃拉過去,一副全武行,就這樣在人民警察眼皮子底下上演。
幾位警察也有點哭笑不得,黑面神的大蓋帽愣是被高粱給掃落,拉布拉多也建功立業,將一名警員的褲子扯下來長長的一條,叼在嘴裏,就像一面勝利的旗幟飄啊飄。
就在兵荒狗亂之際,猛聽八斗哥大喝一聲:「全都住手——小黑,你也住口。警察同志,啥事抓俺進局子,再說了現在都流行文明執法,你們當着俺孩子的面就給俺戴這玩意,考慮到孩子幼小的心靈沒有,祖國的花朵就這麼叫你們給毀了啊——」
「花朵?哼,整個倆歪瓜裂棗——」被小黑撕壞褲子的警員大概是惱羞成怒,所以說話也有點口無遮攔。
這句話可嗆了八斗哥的肺管子:「**什麼素質,會說人話不,歪瓜裂棗咋了,最甜!」
黑面神一瞧這個胖子急赤白臉的,立刻橫着大眼珠子瞪了那名警察一眼,然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四天前的下午,你在福星幼兒園打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在送到醫院的第二天,那人死亡。根據目擊者回憶,當時是你毆打這名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們請你協助調查。」
「死了——」八斗哥也嚇了一跳,不過隨後又憤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死了活該,這樣的人渣就算死一百遍也不解氣。」
說完抬起雙手摸摸豆豆的腦瓜:「沒事,俺們鬧着玩呢,就是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
這時候,老革命也從正屋衝出來,胖子怕他衝動,把事情經過輕描淡寫說了,然後又道:「俺這褲兜有錢,您老幫着掏出來,先把房租扣了,還有仨娃子的托費——」
「這事大夥都清楚,到時候都上公安局幫你作證,八斗你就放心走吧——」老革命一手拿錢,一邊還安慰胖子,只是這話怎麼聽都有點不是味。
咣當,大門忽然被關上,然後就看到高小米站在門口:「誰也不能帶走我老爸!」
「姐姐,警察抓小偷,我們也跟着玩好不好?」豆豆還信以為真了呢。
「他們是要抓老爸去坐牢,還有可能槍斃呢,要死一塊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話語竟然從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嘴裏說出,而且說得那麼堅定。
胖子覺得鼻子有點酸溜溜的,這幾年的艱辛,值了!
「小米,不要這樣,警察叔叔是帶老爸問問情況,問完就沒事了,到時候還得給老爸發獎狀呢,現在見義勇為有獎勵。等發了獎金,給小米買新衣服。」八斗哥大咧咧地說着,在三個孩子面前,就得拿出點的當老爸的派頭。
「還想發獎狀,做你的清秋大夢。最低也是個防衛過當,就等着蹲笆籬子吧!」狗扯褲子的警員瞧着沒心沒肺的胖子,心裏就恨得慌。
最後,八斗哥還是被押上警車,在一圈街坊的注目禮中呼嘯而去。
「八斗這娃子挺老實的,心腸也不壞,犯啥事啦?」大夥開始議論紛紛。
「拐賣人口,小偷小摸,剛才回來的時候還看他扛着啥東西呢,肯定是贓物。」說這話的是個小青年,遊手好閒,被胖子踢過屁股,這次終於找到報復的機會。
「放屁!」老革命一聲吼,嚇得小混混抖三抖:「八斗是把幼兒園砍人的那個混蛋打死了,這要是放到古代,就是魯智深拳打鎮關西那樣的好漢子,誰也不許說三道四。我先去公安局打聽打聽,有必要咱們都去給八斗請願!」
大夥一聽,都跟着瞎哄哄,越是生活在底層的老百姓,受到金錢和權勢的腐蝕越淺,老革命登高一呼,立刻響應。
胖子以前進過派出所辦暫住證,但是進公安局還是第一次。別看他在孩子面前吆五喝六的,到這之後心裏也發毛。
負責訊問他的是黑面神——林威,坐在那繃着臉,就跟胖子欠他八萬藏似的;還好,旁邊做筆錄的是個警花,年紀也就二十出頭,估計是剛從警校畢業,青春氣息之中帶着一股子颯爽英姿,氣質很是不凡。
「嗯,身材也不錯——」胖子的目光順着警花的臉龐慢慢往下挪動,然後就停在那鼓鼓囊囊的胸部上,從外型上看,叫胖子一下子就響起老家蒸的大饅頭,不知道裏面是不是又白又軟?
似乎為了驗證一下,不知不覺間,胖子竟然透過警服,透視眼開始發揮作用。猛然間,胖子一驚,嘴裏忍不住嘟囔出來:「好小啊,這玩意也能弄虛作假——」
警花早就瞧着這傢伙色迷迷的討人嫌,忽然又冒出這麼一句,立刻柳眉倒豎,本來一雙丹鳳眼就有點吊眼梢子,這下更是噴出火來。她是自家事自家知,當然聽明白胖子說的是什麼。這傢伙竟然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肯定是色魔那個級別的。
黑面神臉色也漸漸變成豬肝色,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實在辛苦,所以他只能分散注意力,吼了一聲:「姓名——」
「小饅頭——啊,俺叫高升——」八斗哥一愣神,然後才反應過來。
黑面神終於噗嗤一下笑出聲,然後就看到那個警花憤然而起,就像一隻發現獵物的雌豹,猛的向胖子衝去,看樣子很有暴力傾向。
要是在公安局發生毆打犯罪嫌疑人的事情,那就壞了,這屋還有攝像頭呢。雖然黑面神知道這位警花是空降下來的,可能背景不凡,不過還是橫在她的前面:「小曼,冷靜!」
李小曼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胸脯劇烈地一起一伏,憤然回歸座位。不過胖子知道裏面是小饅頭,也就不再關注——其實,八斗哥還是很純潔的,並沒有偷窺的愛好,剛才只不過是不留神而已,不小心,不小心——
訊問終於正式開始,胖子也沒啥藏着掖着的,把整個事件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黑面神倒是抓住幾個要害,開始窮追猛打。
一個就是歹徒當時是否拿着菜刀要砍高小米,而高小米和胖子又是父女關係;另外一個就是胖子在毆打歹徒的時候,歹徒手中是否還持有菜刀或者其它兇器,是否還具有反抗能力。
倒是暴力女李小曼眼睛裏面的狠厲之氣漸漸消失,望向八斗哥的目光漸漸溫柔起來。或許對於他們這樣剛剛走出校門,還沒有經過社會大染缸洗滌的年輕人來說,正義感還是很足的。
一個多小時之後,訊問終於告一段落,胖子咂咂嘴:「警察同志,有沒有水啊,嗓子冒煙了?」
出乎胖子的意料,李小曼竟然將一瓶礦泉水遞過來,而且還擰開瓶蓋。胖子捧着水瓶,一口氣見底,然後抱抱肚子:「俺餓了,下車到家就給帶來了,還沒吃飯呢,你們公安局不是有窩頭嗎,要是沒有,小饅頭也成?」
說完,這才意識到好像有點不對勁,嘿嘿憨笑兩聲,然後就看到小饅頭——應該說是李小曼,火辣辣的目光朝他瞪過來,大有將他烤成灰的架勢。
要不是戴着手銬,八斗兄真想輕輕扇自己的臉蛋子兩下:攢點好印象那麼容易呢,這嘴怎麼就沒有把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