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越看着被美女們圍在中間喝得滿臉通紅的沈孟青,搖了搖頭,對江朴良說:「你去,把沈公子解救出來。」
「你去,」江朴良踢了關克勤一腳:「你叫他哥,他會聽你的。」
關克勤又把球踢回給方卓越:「卓越,還是你去,你和他關係最好。」
方卓越看着沈孟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算了,隨他去吧,失戀最大,等他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我真是搞不懂,孟青哥家裏發生的那些事跟演戲似的,怎麼他繼母就成了思琪的親媽了?這緣份真是……」
「卓越,孟青就為這個跟思琪分的手啊?」江朴良說:「雖然關係有點亂,也不至於啊,就憑沈公子對思琪妹妹那一往情深,這算不得什麼事啊。」
「大概是事情都湊到一起了吧,他父親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中泰的情況也不太好,這都是思琪那個親娘一手造成的,換了誰,心裏都有點不痛快,處下去也是尷尬,不如早點分的好。」
「說的也是,算了,不說這些了,不是說打牌嗎,趕緊的!」
關克勤微抬了下巴:「孟青哥那個樣子怎麼打?叫曹博皓來吧。」
「別介,」江朴良看他要打電話,攔了一下,「難得沈公子狀態這麼好,不跟他打跟誰打,以前沒追到思琪的時侯,成天擺着一張臭臉,現在他主動提分手,就不一樣了,看他笑得那嘴都咧到耳朵根後邊去了。」
方卓越一腳踢過去:「他那是借酒裝瘋,你看不出來啊?」
「看出來了,」江朴良笑着說:「讓他瘋才好,我們有錢贏,走,叫他打牌去。」他走過去,揮手把圍在沈孟青身邊的美女們趕開:「可以了,美女們,饒了我們沈公子吧,他今天真的喝多了,讓開點,小心吐你們一身。」
幾個美女嘻嘻哈哈向他圍過來:「江公子,你沒喝多,再跟我們喝幾杯。」
江朴良舉手投降:「別別別,我哪夠你們喝的啊,我是叫沈公子去打牌的。」
美女們哪肯放他,三五個人一起把他按坐在桌子邊,纖纖柔指端着小酒杯就送到嘴邊,「江公子不喝就是嫌棄我們幾個。」
「不敢不敢,你們不嫌棄我就好了。」江朴良哈哈大笑,只好接過那杯酒喝了。
見他肯喝,女孩子們鬧得更厲害了,揉的揉肩膀,按的按太陽穴,還有人捏他的臉,更有的直接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弄得江朴良朝方卓越和關克勤大喊叫救命,那倆位裝作看不見,才不去惹火上身,沈孟青看到這幕,笑得直拍桌子。屋子裏的氣氛熱鬧得快要把屋頂都給掀了。
以前有沈孟青在的場合,沒有哪個女人敢放肆,但是現在的沈孟青就跟個浪子似的,放、盪形骸,玩起來很瘋,跟之前完全判若兩人。只要他肯玩,大把人陪他嗨,女孩子們也是使出十八般武藝,想方設法哄得他高興。
有沈孟青縱着她們,江朴良他們就不好說什麼,也只由得她們鬧去。
眼見越鬧越不象話,方卓越看到有女孩都坐在沈孟青懷裏去了,兩隻手不安份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又含着酒要餵沈孟青,他搖了搖頭,現在的女孩真是大膽,這麼多人在呢,想表演活春、宮啊!
他朝關克勤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起走過去,關克勤最是不管不顧的性子,過去就把坐沈孟青懷裏的女孩揪起來往旁邊一推,將沈孟青拉了起來:「孟青哥,還打不打牌啊?」
沈孟青搖頭晃腦,好象有點沒認出來他是誰,有些迷糊的樣子,突然笑了,「小關啊,打啊,誰說不打?」
「打就走啊!」方卓越把江朴良也解救出來,拉着進了裏面的房間。
美女們要跟進去,關克勤臉一板,「裏邊沒你們的事,想喝酒唱歌在這裏呆着,不想玩了請自便。」
看關公子面露慍意,美女們也清醒了一些,不敢跟他叫板,嬌笑着給自己找台階下。
「喲,關公子,別生氣嘛,不進去就不進去,贏了錢可得出來發紅包啊!」
「是啊,我們乖乖的,不吵不鬧,等你的紅包!」
「……」
關克勤這才露了點笑意,捏了捏身邊一個美女的小臉蛋:「這才聽話。」
打牌的房間門很隔音,外邊吵鬧,裏面卻是安靜,只是人人都抽煙,一會的功夫就烏煙瘴氣了。
沈孟青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一上來就點炮,不過他顯得很高興,隨手一迭疊扔了出去。
方卓越邊打牌邊觀察他,雖然沈孟青滿身酒氣,臉也是紅的,兩隻眼睛睜着有些無神的樣子,但眼底幽暗清明,並沒有半分醉意,他便知道沈孟青剛才在外頭都是裝的。
這些人裏頭,他最了解沈孟青,對他和蘇思琪的過往也一清二楚,也知道這次分手對他打擊有多大,其實他有些納悶,憑沈孟青對愛情的那份執着,沈家發生的那些事都算不得什麼,不足以讓他和蘇思琪分手,所以這裏邊肯定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沈孟青不說,他就不問,總有一天沈孟青自己憋不住,會說出來。
四圈下來,沈孟青面前的現鈔都輸得差不多了,他朝方卓越揚了揚下巴:「借我一點。」
方卓越也不說話,拎起兩紮錢扔給他。
江朴良笑着說:「沈公子,你今天手氣可不好,誰讓你這麼受美女們歡迎,要不是我去救你,她們今晚准得把你給吃了!」
關克勤嗤了一聲:「好意思說,誰救誰啊?你一過去,不也入了盤絲洞嗎?不是卓越拉你一把,你現在能坐在這?早被她們吃了吧。」
沈孟青哈哈大笑起來:「還盤絲洞,她們是蜘蛛精啊!不過這群蜘蛛精可夠火辣的,呆會一人領一個回去。」
「謝了,還是沈公子想得周到,」江朴朝沈孟青抱拳作了個揖。
「孟青哥,我領兩個可以嗎?」
沈孟青笑得更厲害了,指着他:「小關,胃口不小啊,行,你兩個,卓越三個,我四個。」
方卓越拋了個白眼:「一群神經病。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江朴良索性說起了葷段子,關克勤也不示弱,他的葷段子都來自於實踐,所以聽得大家更是爆笑不已。
贏了錢的關克勤沒有食言,拿了一疊錢出去分給女孩子們。
第二輪江朴良出去發錢,第三輪是方卓越,他發完錢,直接把女孩們都打發走了,知道沈孟青說要四個是開玩笑,但他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好哥們就這麼沉淪下去。可以偶爾放縱,不能沉淪,他期待有一天,蘇思琪可以重新回到沈孟青身邊,所以,這段日子他要替蘇思琪看好沈孟青,不能讓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牌局打到凌晨四點,除了沈孟青,其他三個都有些困意,關克勤就提議散了。
沈孟青也沒說什麼,率先走出去,一看外頭人都走光了,他扭頭打趣關克勤:「小關,你要的一千隻鴨子飛了。」
關克勤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什麼,笑指着方卓越:「卓越,你的一千五百隻鴨子飛了。」
方卓越照例是回了他一句:「神精病。」
江朴良不解,問沈孟青:「幹嘛是鴨子啊?不是男的才稱作鴨嗎?」
關克勤大笑,拍着江朴良的背說:「你連這都不懂,五百隻鴨子的故事沒聽過?」
江朴良搖搖頭:「沒聽過,說說,什麼意思?」
沈孟青本來一直在笑,聽到這裏表情僵了一下,笑容就斂了,默然的往外走。
關克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西方諺語裏,形容女人很吵,就象五百隻鴨子同時在叫,一個女人就是五百隻鴨子,兩個女人就是一千隻……」
沈孟青覺得胸口有些悶,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出門透了一口氣,這個故事是蘇思琪說給他聽的,他還記得女人歪着頭,巧笑顧盼的樣子,對他說:「……所以你要適應,我本來就很吵,你就當家裏養了五百隻鴨子吧。」
他當時跟她逗趣,「就你這樣的,哪止五百隻,簡直有一千隻……」
女人撲過來打他,然後……
他面色一沉,極力想把腦子裏的畫面去掉,可它就是牢牢的盤踞在那裏,揮之不去,他站在車邊,對走在後面的方卓越說:「走,陪我去喝酒。」
「大哥,你看都幾點了,酒吧也該打烊了。」方卓越說:「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沈孟青沒說話,開了車門,正要往上爬,被方卓越拖住,「坐副駕駛去,喝這麼多酒還想開車,不要命了?」
沈孟青便繞過車頭坐到副駕駛去,方卓越沒開車來,晚上只喝了一點酒,這時侯應該也消得差不多了,所以他送沈孟青回家。
關克勤和江朴良各開各的車,揮了一下手就走了。
三輛車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坐在車上的沈孟青很沉默,靠在椅靠上閉着眼睛。
方卓越問:「孟青,睡了?」
沈孟青沒說話,過了好久才答:「沒有。」
方卓越看了他一眼,說:「你要真的難受,回去我陪你喝兩杯。」
沈孟青沒睜開眼睛,嘴角卻微微上彎,象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