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中午十二點半
「你還不放棄嗎?結雲家的領導人永遠都只能有一個」
「因為無論你如何強大、但卻依舊不懂人心」
「去掉結雲崇和復仇鬼這兩個身份後你還餘下些什麼呢?」
「你是綠葉啊!」
「……」僅僅看着盤中的菜餚便覺得腦袋裏直犯迷糊,放在平時這原本不是什麼值得關心的事,打嘴炮這種事誰都做過,崇又不是誤入歧途的無知少女,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這條路是錯的,自然也不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而對「真實」產生過度的扭曲
(那傢伙是帶着「那樣東西」過來的嗎…)不耐煩地從口中擠出個「嘖」字來,崇自然清楚這不是他本人所為,而是他妹妹的「異能」,結雲真鳴是帶着結雲璃異能的一部分而過來的,就相當於兩頭的放映機一樣,只要結雲璃觸碰到了「某樣東西」,那麼那樣物體便會成為有眼有耳的工具,而這種異能只要保持在一定距離內便能夠被無限傳遞開來,假如印在了人的身上,那麼「聲音」和「圖像」便會在異能的作用消退前一直在那人的腦海里回放,雖然聽起來沒有攻擊效力,但那也僅僅是因為崇沒有將這一能力的全部輪廓展示出來而已,單從作用上來說的話,那是足以讓人嫉妒的「神授」
(一個個都打算在我面前炫耀嗎……)用力將刀叉刺向肉排,沉悶的「咚」響後叉子的尖端直接將桌面和鐵盤一併刺穿,沒錯,即便現在是如此模樣,但崇和結雲家的任一人比起來都是十分遜色,他從來沒有自傲到覺得只憑藉現在的自己便能挑戰那些被翊為「天才」的驕子們
(但凡事都會有例外啊…)那個例外便是「高貴」和「卑賤」、「現在」和「未來」,一個人只能持有一種可能性,往武道發展的人便只能將思緒全部用於鑽研武技、有魔法天賦的人便要用半生時光去苦讀萬千種咒文、一個人只能擁有一種異能,但是結雲崇不一樣,正是因為沒有天賦、因此他便只比別人差上一步
———只要能邁開步子走出起點、那麼眼前便會是一條大道
「你在想什麼」還陷入回憶中的崇抬眼往前方看去,金髮的麗人提着托盤毫不客氣地坐下「風紀部部長,可不要趁着午飯時間偷懶哦」
「我沒有」崇邊承受着腦海里那些惹人厭的嘲諷邊用平時的語調回敬道
「那麼便好,把我拖下水的人可不能在旁邊閒着啊」絢瀨繪里捂着嘴輕笑了幾聲後才想起要打個招呼「對了,不介意我和你同桌吧」
「如果你不介意、那麼我也不介意」崇禮貌地一擺手示意她可以進食了
「謝謝」絢瀨繪里同樣地一低頭示作回禮,這是很奇妙的景象,兩人的關係應該沒有好到能在大庭廣眾無數家長的注視下進餐的份上
———啊,對,把這張桌子的原主人東條希剔除掉的話確實是如此
「兩人的關係很好呢~」被喧賓奪主的東條希毫不介意地用吸管喝着果汁,順帶一提,這傢伙也是個持有「能用胸部當枕頭」技能的強悍角色,至少每次崇體育課路過隔壁班並且看到柏崎星奈的時候真覺得這門技術太碉堡了,半個課本都會被遮到是有多不方便啊?
「說起來部長今天好像很有心事哦」東條希無視了絢瀨繪里那顯得有些蒼白的辯論而開口說道「果然是最近的事情很忙吧」
「不…只是因為一些私人的毛病」從側面看得出來這小小的「懲罰」讓崇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一般他是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露出這種神態的,但現在在這裏折磨他的確確實實是一場「酷刑」
(結雲璃你給我等着……)別以為我沒有異能就不能在你眼皮底下耍小花招了,過幾天我就從部隊裏挑一個賢妻良母型的女兵去你公寓裏做保姆,一個不成功就繼續找,步兵部隊裏什麼都沒有,就是等着做太太的剩女一大堆,看你以後會不會被我先手弄殘
「哎?你身體不好嗎?」絢瀨繪里不由得有些訝然道「還是說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了?」
「兩者都不是…總之不是什麼大問題」雖然並不清楚這個異能的持續時間是多少,但和他每天夜晚無法入睡的時間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相信她也從來都不可能想過用區區這種東西把自己活活逼瘋
「過度硬撐可是不好的」這句話我還想對你說呢……如果不是絢瀨繪里你的話我也不可能會煩心到這種地步
「那麼下午的安排要不繪里親你陪他一起去吧」東條希頗有興趣地反覆打量起兩人「反正看起來也挺相配的~」
「哎哎?!」絢瀨繪里驚訝到一口下去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繪里難不成是看不起他嗎」東條希用魔女般的目光打量起好友來「不行的哦,別忘了你也給他添過麻煩的吧」
「不是這種問題…」絢瀨繪里有些猶豫地將目光轉向了崇
「我說過了,不需要,何必要將最靠譜的兩個人放在一起」崇將托盤裏最後一點食物放進嘴裏便站起身來「如果說是因為我在場而引發的事件,那麼我先告辭了」
「等……」連挽留聲都沒有聽到,崇轉身閃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剛才如果可以的話…」在崇示意下告辭過一段時間的白婭見他身邊無人後再度偷偷湊近「可以答應的」
「我不介意他人對我有所憐憫,我無法干涉除我以外人的想法」崇偏頭看向白婭可能在的方位「但我有一件事無法容忍」
「用自身的悲哀作為騙取的藉口、我做不到」
——————————————————————————————————————————————————————————
「———」崇在經過一個斜角時突然被一股力量拉進了陰影里,其速度讓他根本無從反應便已經受制於他人手中
「誰……怎麼是你?」轉瞬間散發出來的殺氣在看清對方的臉後便散了個乾乾淨淨,啊,旁邊的白婭小姐貌似已經被嚇出冷汗了
「畢竟是待過一年的母校,偷偷進來看看」戴着毛氈帽的青年彎顏一笑「順帶再看一眼前不久向我諮詢過情感路線的傢伙過得怎麼樣了~」
「後半句才是重點吧」崇看着眼前名為「奏」的男人不由得無奈道「真是辛苦你從意大利特意跑來一趟了」
「反正工作閒啊~」奏輕笑一聲,但並沒有人聽出話語裏傳來的笑意
(奇怪,這男人……)白婭看着面前本該人畜無害的清爽男子卻不由覺得有些違和感,他的聲音…
「啊呀,旁邊的小姐你也好啊~」奏面帶微笑對着白婭所在的方位招了招手「辛苦你陪着這個傲嬌了」
「啊嘞?」白婭回頭看了一眼,應該是在叫身後的人吧…?
「立這種flag的話就證明確實是在看你啦,飄在半空中會很累的吧」奏繼續開朗地笑着,但白婭依舊聽不出其中所蘊含着的笑意
「沒事,他可以信任,而且你這種低劣偽裝在他面前不起作用」崇抬眼看着白婭說道「裝自己沒被發現就行了,順帶接下去的對話想要記住也無所謂,我和他都有辦法讓你忘掉」
「我是看不到,但有協助用的小手段就是了」淡淡的白點仿佛迎合般從四周聚攏一會後又重新散落到肉眼不可視的地步,原來如此,眼前這人也是俗話所說的異能者嗎…
「不過你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崇招呼好白婭後又轉而打量了幾眼眼前的傢伙「墨鏡氈帽、長圍巾白大褂、你是哪裏來的低級間諜嗎?」
註:接下去每一句話的後綴都是白婭的吐槽
「因為有幾個熟人在這裏啦…」從這副表情來看,他一定是很不想與所謂的「熟人」碰面吧
「好吧,個人的私事我就先不管了」崇點了點頭示意不再過問「你想問什麼,因為是工作時間所以我不能待在這裏太久」
「進展的怎麼樣了~」哇哦,一上來就是重擊
「很不好」果然協助者的臉一下子就黑下去了
「果然啊~不過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教唆…不對,是教授你秘籍的」喂!剛才那個口誤很危險啊!雖然我不想多管閒事,但協助者你還是現在轉頭就走比較好哦!
「親過去就好了嘛」噢噢噢噢!這傢伙用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說出了很了不起的犯罪宣言啊!上來就直接叫人去奪走少女之吻的傢伙真是……我不也是這種人嗎!!!
「為什麼你會這麼熟練啊?」崇略有些詫異地問道
「我媽從小就教我要打死白學家來着…」這個梗聽不懂啦!沒有人能聽懂的啦!除去讀者們以外就沒有人會聽得懂啦!
「總之就是隨心所欲啊」奏很不負責的說道「反正你一開始就沒打算按照計劃來對吧」
「少女的熱情可是冷卻很快的」仿佛是先人之言、又仿佛是旁觀者清「機會只有一次,把握住便是你贏了」
「不要讓人等得太久了,姍姍來遲的英雄沒有人會喜歡」這句話中帶着的蒼涼似乎只有白婭才能聽到,因為對於靈魂來說、她們永遠都聽不到唇齒間吐出的字句
(啊,原來是這樣…)一瞬間憐憫和悲涼湧上心頭,眼前的男人已經失去了聲……
「後續的事情希望你能照顧到他,畢竟他算是我的半個弟弟」奏注意到了白婭的神色,於是他便輕柔一笑示意話題中止「抱歉啦,我也只能幫你們兩個到這種地步,話說得太明白就不適合崇了」
「……不,說到這裏就夠了」崇沉默半響後轉身離去「諮詢結束,客人請一路小心」
「謝謝你了,同學」奏的眼神就像是一個陌生過客伸出了援手一樣,白婭也只能再回頭一望後便轉身退開
「你的那個朋友…」
「不用說,我現在還沒有資格去得知這種東西」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呢……」從樣子上來看聲音應該挺大的吧,呵呵~可惜我這個人不太會看「背面」呢
「本來還特意從零手上要來了這東西」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小的別針來,上面已經被施下了「魔法」,只要戴上它那麼他便會變成名為結雲崇的另一個人,那是種對人腦認知進行間接干涉的強大精神力
「不過現在也用不上了」奏輕一笑後跟着前面的兩人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本就只是個「普通人」
「人呢、有時候還是作為自己活着比較好啊~」這句話是先人之言哦,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