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當知道,如今本官尚且要兼管書院那邊,眼瞅着開學在即,諸般事務繁榮混雜,很是耗費精力,兵部這邊難免無暇顧及,所以,還有什麼困難,一併說出來,今日本官一一予以解決。燃字閣http://m.wenzigu.com日常部務,就需要仰仗諸位多多費心盡力了,本官為諸位保駕護航。」
有幾個長官能夠甫一上任便說出這等霸氣絕倫的話語在他眼裏似乎這小小的兵部根本就沒什麼可以稱得上困難的,爾等寸步難行束手無策的難題,在他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尤其是這種對屬下予以充分信任,肯擔責、肯放權的行為,令兵部上下敬佩不已,甘願效力。
如此長官,夫復何求
郭福善與幾位主事互視一眼,見到再無難事,便對房俊說道:「房駙馬放心,吾等定當盡心竭力,謹慎處置部務,必不會出現差錯。只是這民部的撥款,您是否先行斟酌一番,勿要這般直接了當的殺上門去,到底顏面上不好看,萬一鬧到陛下面前,您也得遭受申飭。」
房俊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道:「這件事無需再說,諸位根本就是受了本官的拖累,那高履行就是要報復你們,來噁心本官。哼哼,這個高履行看着還算是個人物,卻行此下作之手段,與市井混混兒有何區別此等人物,在本官眼中無異於豚犬一般,何必在意量他也翻不出什麼浪花兒來。」
幾位屬下盡皆閉嘴。
這件事的確如房俊所言,根本就是高履行無事生非、刻意刁難,他們可以忍,但房俊怎麼能忍被人騎到頭上作威作福,若是不予以反擊,房二郎的面子怕是要折一大截兒。
幾人齊聲道:「謹遵房駙馬吩咐!」
你是主官,你說了算。
房俊瞅了瞅外頭天色,道:「郭侍郎,派人去松鶴樓叫幾桌酒席,要最好的席面,記在本官賬上,統治部中同僚,若是無甚要事,晌午就留在署衙之中飲酒,本官履任,大家高興高興。」
雖然是「二進宮」,但到底也算是新官上任,與同僚搞一搞會餐,拉近一些關係,提升一些威望,這是職場之上籠絡人心的不二法門,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郭福善點頭,問道:「不需要下官陪同您前去民部」
房俊指了指崔敦禮,道:「崔主事陪同本官前去就行了。」
「喏!」
新官上任第一次會議結束得很快,郭福善安排人前往松鶴樓預定酒席,杜志靜與柳奭則帶人處置部務,將緊急事務處置完畢,中午署衙上下一同聚餐,崔敦禮則隨同房俊出了兵部大門,策騎直奔民部衙門。
……
高履行忙活了一早上,終於將緊急公務處置完畢,稍稍鬆了口氣,從值房出來,端着一杯茶水坐在正堂上,看着人來人往穿梭不息的衙門,雖然勞累,心中卻儘是滿足。
自從唐儉告病,恢復榮養,他這個民部左侍郎就接過了所有部務,代替民部尚書行駛職責,整個民部盡在其掌管之下,所有人唯唯諾諾言出法隨,這對於從來未曾擔任主官的高履行來說,是全新的體驗。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啊!
呷了一口茶水,高履行心思開始放空。
雖然老爹高士廉已經致仕,但無論是在陛下眼中的分量,以及在朝中的人脈都尚存幾分威望,若是自己能夠在唐儉養病的這一段時日之內兢兢業業勤於部務,更能夠在東征之時完美完成任務,稍稍運作一下,這個民部尚書的職位很有可能就會由自己來擔任。
民部尚書啊,六部堂之一,正三品的實權大佬!
不過旋即心情便低落起來,因為他忽然想起,房俊那個棒槌現在已經履任兵部尚書,而且頭頂上還掛了一個太子少保的職銜,那可是從二品的品階,亦即是說,哪怕自己當真成為民部尚書,也比房俊晚了一步,而且品階始終低人一等……
將茶杯重重放在身旁書案上,高履行有些氣悶。
憑什麼
拼老子,我爹高士廉的功勳、地位,那是房玄齡能比的拼岳父,同樣都是陛下的女婿,你那老婆高陽公主更是生母早喪,沒有娘家人支撐;拼地位,自從長孫沖謀逆之後,年輕一輩當中自己就是領軍人物啊……
憑什麼最後卻反要被房俊爬到頭上來
就因為他在漠北打了一場勝仗,覆滅了薛延陀那都是因為火器之威,換了誰率領一支裝備火槍、震天雷的軍隊,照樣能夠橫行漠北打得薛延陀滿地找牙,怎麼就完全成為房俊一個人的功績了
不就是比我更能阿諛奉承,更會討陛下歡心麼
高履行不服。
不過想想他與房俊在陛下面前的地位和受寵程度,就一陣陣心塞……雖然頗為不屑,但其實也有些羨慕,他不是不想溜須拍馬,只是覺得自己水準比不上房俊,因為沒有房俊更招陛下待見。
他自認在拍馬溜須這一項能力上,不及房俊多矣。
……
且說房俊帶着部曲一路疾馳,轉過兩條街,直奔民部衙門。
崔敦禮騎馬緊緊跟隨,心裏忐忑不安,這哪裏是來民部辦事瞧瞧這氣勢洶洶的架勢,根本就是來砸場子啊!
這位爺先前說鬧事,自己還以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居然這般肆無忌憚,這可是民部啊,中樞衙門,帝國財政之中樞,您這麼搞,就不想想後果
可他也知道房俊根本不會聽他的勸,只能心裏暗暗叫苦……
民部衙門距離兵部不願,策馬過了兩條街,眨眼便到。
身為中樞衙門、財政重地,每日裏前來民部辦事的各處官員數不勝數,大門外車馬轔轔,將半條街圍得水泄不通,來自全國各州府縣的官員都等在這裏,等着進入衙門辦事。
房俊一行人策騎而來,蹄聲隆隆,嚇得各地官員們趕緊吩咐手下將馬車趕開,讓出一條道路。
長安城的紈絝名揚天下,這些個官員都是各自衙門負責進京辦事的人員,見多識廣,知道這個時候在這條街道上敢於策馬疾馳的,都是招惹不起的……
一行人暢通無阻的直奔大門前。
看守大門的門子頓時出來三四個,指着房俊等人呵斥道:「何人如此大膽,中樞重地,亦敢策馬疾馳,想要吃牢飯吶」
房俊等人到得近前,甩鐙下馬,那幾個門子都是有眼色的,剛剛呵斥一句,等到看清來人,差點想要給自己一個嘴巴……
滿京城,誰不認識房二棒槌
這位祖宗可惹不起……
幾個門子威風還沒抖出來,立馬變身鵪鶉,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接過房俊甩過來的韁繩,陪着笑道:「哎呦,是房少保!您可是來辦事的來來來,小的給您牽馬,您老當心腳下……」
周圍等候辦事的官員一愣一愣的。
都是常來各個部堂辦事的老人了,平素民部、刑部打交道最多,當然在知道這兩個衙門事難辦、門難進,就連門子都眼皮子往上翻,何曾見過這般搖頭擺尾小心翼翼的模樣
不由得紛紛看向房俊,心中暗自揣測:這是哪家的紈絝
還「少保」,這麼年輕豈能當得「少保」之官銜想來是綽號無疑,但是想來想去,也想不起長安城中有誰被稱作「少保」的紈絝……
房俊卻連瞅都不瞅幾個門子,一伸手將他們扒拉到一旁,抬腳就上了台階,走進大門。
有民部官員趕緊上前,客氣問道:「不知房少保前來,辦理何事」
房俊一把將他拎開,喝叱道:「讓高履行出來,某有話問他!」
幾個官員趕緊走過來,雖然懼怕房俊的威名,但到底身為民部官員,被人家這麼肆無忌憚指名道姓的言及自家長官,也沒臉吶。
「房少保息怒。」
「是啊房少保,您豈能跟咱們一般見識」
「您老到底有何事,咱們也好通稟高侍郎一聲……」
房俊環視一周,冷笑道:「你們你們解決不了,某找高履行說話!」
民部官員眼瞅着氣氛不對,也不敢招惹房俊,只得說道:「那還請您稍等,容吾等通稟……」
不等他說完,就被房俊扒拉到一旁,大步走進正堂。
正堂里,高履行心裏正自懊惱,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吵雜喧囂,頓時怒火升騰,平素唐儉坐在值房裏好似一尊佛爺一般,任事不管,你們一個兩個的臉走路都高抬腳輕落步,說話都憋着嗓子,如今老子扺掌民部,你們就原形畢露,沒將我這個民部左侍郎放在眼裏是吧
「砰!」
高履行怒不可遏,認為自己的官威遭到了挑釁,狠狠一拍桌子,怒叱道:「簡直無法無天,何人在外喧譁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話音未落,只見門口一陣鬧騰,有官吏呼斥喝罵,然後一人推開眾人,大步走入堂中,大聲道:「我!房俊!」
高履行一愣,下意識問道:「你來幹什麼」
房俊站在堂中,氣定神閒:「趕緊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