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完全可以預見,只要他把張南「真實身份」的消息帶回去,白家內部肯定要掀起一場風暴。可就在白雲飛憂心忡忡還沒等回家的時候,一個風暴就已經砸到了他的頭上。
「您剛才說什麼?」白雲飛猛抬起頭。
張南說了幾句話,可白雲飛正在走神,一時沒有聽清。可即便如此,白雲飛也感覺貌似聽到很不妙的東西。
「聖殿的暗樁的最高負責人在黑龍府,我已經拿到了接頭信物。」張南道:「我準備以二十八宿的身份,去和暗樁接觸一下。」
之前奎木狼與婁金狗沒有說有幾個暗樁,這種事他們也未必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暗樁的最高負責人,十有八九就在黑龍府。
以堂堂二十八宿的身份,不是隨隨便便什么小嘍囉便能應付的。更何況奎木狼和婁金狗此來圖謀又大,一般的外圍成員也幫不上忙。即便不是特務頭子,也得是高級特務。
張南的打算,便是「自降身份」,玩一出無間道。屆時順藤摸瓜,把聖殿在穹州的枝枝蔓蔓,全部給挖出來,徹徹底底的挫骨揚灰。
宿主之仇,不共戴天。不管根源是不是樓主那老不休拐帶人家聖女,威脅到宿主的就是不行。這不是講不講道理的問題,而是系統叔叔最大的存在意義。況且就算講道理,聖殿也不是什麼好鳥。
張南是幹勁滿滿,可白雲飛卻快瘋了。
他當然希望把聖殿在穹州的力量都清除出去,臥底計劃本身也沒什麼問題。可是,臥底的人選有問題,大問題。
要知道,直屬聖殿的暗樁不會太多,更多是藉助各大世家的力量來做事。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去做臥底,必然只會對付那些暗樁,而不可能把那些世家也一勺燴進去。
但張南不一樣,如果由他來做,根本不可能花那個心思去甄別。只要有牽扯有瓜葛,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張南是什麼人,白雲飛知道了。張南的行事風格,白雲飛也領教了。這麼個來頭巨大,搞事又不嫌事大的傢伙去做臥底……
太長遠的事情,白雲飛不好確定。但張南要去接頭的黑龍府,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會步天風府的後轍了。而且可以肯定是,黑龍府不會是第一個,後面非有可能牽連進來更多。
穹州世家雖然各有興衰,但大的勢力格局並無太大變化。可張南這麼攙和進來,天知道獎勵會發生什麼。
雖然禍害的是別人,但白雲飛深知白家也不會舒坦。作為張大前輩的盟友,白家非但不能獨善其身,甚至還得主動的積極的去幫着掃尾擦屁股。否則的話,一個不留神,白家就會萬劫不復。
面對幹勁滿滿的張南,滿心糾結的白雲飛沒有勸阻。不是不想,而是知道勸也沒用。與其在這裏費口舌,還不如早點回去商量對策。
進行一番商談之後,白雲飛返回北海白家去報喪,而張南則先回了趟天風府,帶上冷漠雪轉道去黑龍府。
無間道肯定是有危險的,張南一度考慮自己去,把冷漠雪留在天風。可仔細考慮之後,還是改變了主意。
天風府現在乍一看好像成了張南的地盤,可實際上並不安全。花千葉雖然看似臣服,但張南並不能完全信任她。松之青和她搭班子沒問題,但要是把冷漠雪留在那,張南這心裏還真是不踏實。相對於託付給別人,還是放在身邊更加安全。
再者,無間道臥底,兩個人也比一個人更合適。
聖殿的殺手外出行動,從來都是兩人一組,即便連二十八宿那樣的存在都不例外。張南如果自己一個人,多多少少也算一個破綻。冷漠雪恢復傷勢之後,已經順利破境通法,現在已然是六境武者。雖然六品的武決才剛剛兌換,但自保能力也有一些。
反正現在系統升到六級,有了宿主儲存功能。如果遇到什麼危險,張南可以隨時把冷漠雪塞起來。
除了這些,張南更是站在冷漠雪的立場上考慮。
林青青和納蘭紫霜先後出事,可以說算她們都是為冷漠雪擋了災。這對於孤傲高冷的冷漠雪而言,是難以承受的精神重擔。如果不讓她做點什麼事情,冷漠雪即便不會瘋掉,也難免落個抑鬱。
……
黑龍府。
「黑龍府的感覺很不一樣啊。」
走進黑龍府府城,張南四下觀瞧,饒有興致。冷漠雪女扮男裝,跟在張南身邊。
來到東帝穹州之後,張南沒領略到太多的異域風光。不管是建築還是風俗,都和北域青州沒多大差別。但進了這黑龍府城,卻明顯的有了差異。
相對於湖陽郡和天風府,黑龍府城建築都顯得十分厚重。比如拿院牆來說,街邊最普通的院牆,也是天風府院牆的兩三倍厚。房屋的廊柱都十分粗大,門窗也是一看就特別結實那種。而且也沒有太高的建築,入目所及之處,最高的也就是三層的酒樓。
「這地方倒是挺有趣的。」張南奇怪道:「明明挺繁華的,人看着和其他地方也沒什麼不妥,可怎麼建築風格這麼奇怪。漠雪,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這裏地勢不穩,常有地龍翻身。」冷漠雪道:「在離開天風府前,松島主曾經告知您這裏的情報,我在隔壁房間有聽到。」
「是嗎?哈哈,我都忘了。」張南打了個哈哈。
「不是忘了,您只是故意找話題和我聊天。」冷漠雪道:「先生,還是做正事吧。」
「額……」張南一陣鬱悶。
張南還真是故意和冷漠雪找話說,想轉移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總是沉浸在林青青與納蘭紫霜的事情上。只是現在看來,似乎比較失敗。
「好,做正事。」張南無奈,把從婁金狗那裏拿的扇子取了出來。
這扇子是一個三品靈器,若是在北域青州的城市裏,肯定會吸引一些人的目光。可是在這東帝穹州,就沒那麼顯眼了。
黑龍府里來來往往有很多武者,五境六境的都很常見。一個人拿着一個三品靈器走在大街上,一點都不顯得突兀。
張南注入真元,扇子微微閃了一下。而與此同時,城中某處房屋,另外一把扇子也亮了起來。
扇子很隨意的丟在一張茶案上,一個年輕人懶洋洋的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兩隻腳也搭在這張茶案上,臉上蓋着一個粉色綢緞帽,正在那呼呼的睡的香。
「咦?」年輕人似有所感,把帽子從臉上移開,斜眼看上茶案。
「嘿,果然動靜了。」年輕人很興奮,一骨碌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帶好帽子,把扇子抓在手裏。
這年輕人長着娃娃臉,眼睛和眉毛都是彎彎的,看起來就很喜慶。穿着一身綠色的錦緞公子袍,帶着個粉色帽子,看上去就跟個富貴人家出來的二缺少爺似的。
「唔唔唔……」房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嗚嗚的掙扎聲。
「別叫了!」年輕人轉身走到房間角落,狠狠踢了某人一腳:「老子幫你接頭,你應該感謝才是,還鬧騰什麼啊。我告訴你啊,你只要乖乖的,等老子玩膩了,隨時都可以把你放了。可你要是不老實,被人發現,老子就把你剁了餵豬!」
地上躺着一人,被捆的和粽子一樣,嘴裏堵着東西,臉上已經被揍的看不出人樣,腫的豬頭似的。
那人又嗚嗚了兩聲,不再掙扎。
「嗯,這才對嘛。」年輕人很滿意。
不過年輕人又想了想,把綁住的這人拎起來,丟進床底下,又找了些雜物塞進去,在外面擋嚴實。仔細看了看後,得意的點了點頭。
「放到這,沒人能找的到。接下來,該去見見那勞什子聖殿的大爺們了。我倒要見識見識,究竟有什麼三頭六臂,竟然讓那麼多人幫他們辦事跑腿。」
年輕人正了正他的粉帽子,綠大袍,把扇子往脖頸里一插,雄赳赳氣昂昂的出門了。
隨着年輕人出門,床底下的人又掙紮起來,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這個祖宗平時不安分就算了,可這次是聖使前來。如果出了什麼紕漏,可不是他一人性命,而是整個家族陪葬。
來人啊,救命,要出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