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之閒着沒事追追猴子 40.親疏有別

    孫悟空拄着金箍棒，半眯着眼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馬背上，再瞅了瞅旁邊垂着腦袋不敢看自己的兩個師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妖怪讓孫悟空馱，就是擺明了想暗地裏算計他。孫悟空精明的跟什麼似的，來個將計就計，不想這妖怪察覺的早，跟白骨精一樣弄了個解屍法，雖然沒死，卻也嚇得夠嗆。

    戲弄了那妖怪一番，孫悟空想着早些過了這片地界，也就沒事了。結果一回來，唐僧又不見了！

    對着兩人一問三不知，孫悟空真是覺得手痒痒，想揍人！雖然小妖平日裏時不時神經兮兮的，但是關鍵時刻可比這倆可靠多了。真是一對比高下立判。

    眯了眯眼睛，瞥見豬八戒低着頭卻並無半點焦急之色的臉，孫悟空嘆了一聲，把金箍棒收起來道，「罷了罷了，也是該師父的劫數，我們兄弟們散了吧。」

    白龍馬驚異的目光瞬間投向孫悟空，要不是知道不可能，還以為大師兄被附身了？只是他立刻猜到孫悟空何出此言，不自禁的偷笑。

    豬八戒倒是真高興，「是啊，趁早散了，這西天路遠行難，不知幾時才能到呢，大家把行李分分，我回我的高老莊，師哥回他的花果山，沙師弟，你回你的流沙河。」

    沙僧本來一直在旁邊默默無語，聞得豬八戒說，回流沙河，登時打了個哆嗦，慌忙拉着孫悟空道，「不可如此，師兄，我們都是有罪之身，得菩薩摩頂受戒，保師父取經將功折罪，怎能說出散夥的話來，還是齊心協力把師父救回來吧。」

    孫悟空冷笑着看了眼豬八戒，對沙僧說道，「好，既然大家有這個心，待會捉妖的時候可都得盡力。」

    豬八戒哼哼唧唧的，「哥啊，這妖怪在哪還不知道，怎麼救師父？」

    &等着。」孫悟空掐指念了個唵字訣，天下的山神土地都識得孫悟空，這片地界的有哪個敢怠慢，嗖嗖嗖跟蘑菇似的都冒了出來，烏壓壓的站了一片。

    &麼這麼多山神土地，」豬八戒嗬了一聲，「你們怎麼穿的跟叫花子似的，衣不蔽體，成何體統？」

    一個灰鬍子遮胸，褲子破破爛爛的小老頭土地，上前告了一聲罪，期期艾艾道，「元帥休怪，我等都是被那聖嬰大王欺負的，何止衣不蔽體，簡直是食無裹腹。」

    &嬰大王？」孫悟空上前問道，「他是什麼來歷？敢這樣使喚爾等正神？」

    &知道我知道，」一個身上掛了個破布片的小山神跳着舉手，「大聖爺爺，那妖怪就住在這裏不遠處的枯松澗，他的洞府叫火雲洞，他會吐火，經常把我們捉去討要供奉，還讓我們燒火頂門，提鈴喝號呢。」

    &孫悟空看這小山神蹦蹦跳跳的樣子，雖然髒兮兮的倒有幾分小妖的可愛，「他叫什麼名字？」

    &是大力牛魔王和羅剎國公主羅剎女的兒子，乳名叫紅孩兒，他吐的火叫三昧真火，是在火焰山里修煉成的，牛魔王和羅莎女鬧離婚，他不高興，就跑來禍害我們了~~~」

    周圍的土地山神一個個縮頭縮腦的裝鵪鶉，別說牛魔王，就是紅孩兒他們也得罪不起，這小傢伙狗屎運新當上山神，敢這麼失口亂言。

    孫悟空笑了，這小傢伙不但像小妖的可愛，連八卦程度都這麼像，不過這紅孩兒居然是牛魔王的兒子，那他做什麼怪，要吃老孫的師父！

    雖然當年孫悟空被捉上天庭斬首，及至後來受困五行山五百年，這些義兄弟都不曾露過半分面。剛在五行山下度日如年的時候，孫悟空多少也傷心過。不過日子久了，也就罷了。所謂沒期望，也就沒了失望。

    畢竟不是享福的好事，不來也想的明白。再說孫悟空從來都只靠自己，沒指望過別人。

    孫悟空從五行山出來的代價，是保護唐僧取經，原想着多簡單的一個事。他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一頓飯的工夫就能把經書全拿回來。豈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今天可好，牛魔王沒見着，倒是先把侄子見着了。

    孫悟空自己是個重情義的，沙僧卻不這麼認為，「大師兄，所謂三年不上門，是親也不親，你們五百年都沒走動過，這紅孩兒能認你嗎？」

    孫悟空一聽，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小輩，就算不叫一聲，也該把我們師父放出來吧。」

    夭夭守了師父一天一夜，師父的身體始終冷冰冰的，呼吸脈搏心跳全部消失。幸好他的身體仍然摸着軟軟的而不是僵硬如木，不然夭夭真的會以為師父已經死了。

    滴答，滴答，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山洞裏響起緩慢而有節奏的滴水聲。齊天大聖溜過去，用手指接了幾滴水，濕噠噠的猴毛貼在指頭上，他嫌棄的甩了甩手，又溜回夭夭身邊。

    夭夭也木呆呆的，目光只落在師父臉上，山洞裏有寶物放出的微弱光芒，有些昏暗。可是這樣的光線下，夭夭都覺得師父的臉色差的讓她心疼。

    &聖，我該怎麼辦？」

    夭夭一出聲，齊天大聖就立刻看着她，不過只有一張側臉。夭夭動也沒動，一天一夜沒說話，突然發出的聲音顯得乾澀沙啞。

    她想了好久好久，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不了解神仙，不了解妖怪，她想知道師父到底怎麼了，都無從下手。

    夭夭很挫敗，才不由自主的問齊天大聖，實際上只是為了排解一下心裏的難受。

    齊天大聖歪了歪頭，夭夭沒有動作，他不明白夭夭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之前他有拍拍她的腦袋，可是夭夭沒什麼反應，所以他可能覺得這個方法已經失效了。

    外面的雨下久了，山洞裏漸漸變得陰冷起來。夭夭的修為還沒法用靈氣給自己保暖，便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取取暖。

    然後齊天大聖好像找到了新方法來安慰夭夭，蹲在夭夭面前，學着她幫她搓搓胳膊。

    &聖，你真好。」夭夭按住齊天大聖的手，扁扁嘴擠出一點笑容。

    咦？對啊，她不能看着師父這麼冷冰冰的，也許暖暖師父就好了呢？

    夭夭自己的手指也有些涼，可是她有火雷訣，弄出一個小火球把自己的手暖熱，夭夭犯難的想了想，應該從哪裏開始暖呢？回暖要血液流通，就從胸口吧，不對，師父是神仙呀，神仙跟人的身體機能還一樣嗎？……算了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把胳膊也暖暖熱，夭夭從師父領口把手伸進去，剛剛貼在師父的胸膛上，山洞裏響起一聲低沉到無力的訓斥。

    &兔崽子，連師父的便宜都占。」

    &父~~~」夭夭驟然聽到這有氣無力的聲音，簡直是喜極而泣，撲上去抱着師父的脖子又是慶幸又是委屈，「太好了師父你醒了你都快嚇死我了>

    &了好了，」師父費力的抬起胳膊，拍拍夭夭的脊背，「你快把師父勒沒氣了。」

    夭夭趕忙放開手，又哭又笑的抱怨，「師父，你都沒氣了一天一夜了。」

    青袍修士自己也無奈，他在山洞口下了好幾道禁制，能攔住所有人，卻偏偏少了專門防她的那一道。

    他覺得夭夭根本不會回來。

    如果不是緊跟着夭夭，毫毛變的齊天大聖也根本進不來。

    這算不算是他的失策？青袍修士內心苦笑。

    真元的運轉被打斷，他才醒了過來。算了，聽她說的，這丫頭能忍得住一天一夜，他已經要念無量天尊了。要是一天前來這麼一下，那真是半條命都得去了。

    夭夭不知道自己拿火雷訣烤手，殘留的妖丹靈氣接觸到師父，看似讓師父醒了，實際上卻阻礙了師父的療傷。

    她更不知道，若不是師父及時將真元全部收斂，她早被彈飛出去，連小命都保不住。修為高深之人，越看似羸弱的時候，實際上防護越為凌厲，怎麼可能把弱點暴露給別人以可趁之機。

    &還回來做什麼，想再拿個法寶？」

    &父，在你眼裏我就這麼沒良心嗎？」夭夭的臉皺巴成一團包子，「我是擔心你才回來的。」

    青袍修士眼裏掠過一抹光，不過山洞裏光線很暗所以夭夭沒有看到，他的語氣似乎是將信將疑，「擔心？」

    &然了，師父你昨天跟平時很不一樣，我覺得你有事瞞着我。」

    青袍修士很自然的把臉轉過一邊，「你師父我瞞着你的事情多了，就不跟你說。」

    &說就不說，誰稀罕！」夭夭剛頂完嘴，突然想起來，自己不是剛剛才下決心要做二十四孝好徒弟嗎，怎麼師父說了兩句就又被帶歪了。

    連忙改口，「師父不說肯定有你的理由嘛，師父你餓不餓，你想吃什麼，我去做給你啊……」啊……對了，師父不用進食的，「呃，不餓的話，我幫師父擦擦汗。」

    &了，」青袍修士躲開她的手，嫌棄的看着夭夭，「我都說了，你拍馬屁的水平太差，聽的我一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夭夭一把將手帕摔在地上，「師父，我做不成乖徒弟都是你打擊的！」

    &樣看起來正常多了。」青袍修士煞有介事的點頭，說話還是氣聲多過音色，「好了，我沒事了，你走吧。」

    &不走，我留下來陪着師父。」夭夭搖頭。

    &去找孫悟空了？」

    &師父好了我再去嘛，反正我除了給大聖惹麻煩之外也沒啥作用，指不定大聖見我不回去還高興呢。」夭夭故意這麼說。

    &我要是一年才好呢？」

    &我就照顧師父一年，十年不好就待十年，一輩子不好就再也不走了！」夭夭覺得被師父小瞧了，不服氣的賭咒發誓。剛說完才發覺自己說了一堆什麼亂七八糟的，「呸呸呸，師父不會病那麼久的，過兩天肯定就好了！」怎麼能詛咒師父病一輩子呢，太混賬了。

    青袍修士卻沒有被夭夭的胡話逗笑，反而有些說不清的心緒。

    他也不想病一輩子，可是……

    蹲在旁邊的齊天大聖突然一個趔趄，差點坐在地上，他猛地擺擺頭，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有些煩躁的敲敲腦袋。

    &聖，你這是？」夭夭看他腳步不穩的樣子，琢磨了一會猜到，「不會是毫毛的神力快沒了吧？」

    她這麼想也不算錯，孫悟空捻着避火訣，撞進火里尋找紅孩兒的時候，兇猛的火勢倒一時奈何他不得，可他沒防備的是，紅孩兒躲在火中，猛地朝他吐了一股黑煙！

    孫悟空的一雙眼睛，當年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里熏壞了的，上次金角用芭蕉扇弄的火，就是燒的草木冒煙，熏得孫悟空眼疼心燥。可比之那會，紅孩兒這股黑煙更是讓孫悟空驟然雙目酸痛難忍，淚如雨下。

    他別的不怕，就是怕煙熏眼睛。先前見這紅孩兒，只想着讓他把唐僧放出來，就此了結。可是紅孩兒如何肯放，更是說不曾聽牛魔王提過他們結拜的事情，已經讓孫悟空有點惱火了。

    一言不合就開打，紅孩兒武藝上不是孫悟空的對手，所以孫悟空半逗他玩玩，想尋機拿住他換回唐僧。偏生豬八戒想搶功勞，上來一鈀子把紅孩兒打急眼了。徑直往自己鼻子上錘了兩下，噴出熊熊烈火。豬八戒一看勢頭不妙，扭頭就跑，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先前一番用心，想讓師兄弟協力一點的孫悟空這下更是怒火中燒，又被黑煙熏疼了眼睛，急火攻心也不看路徑，扯一個跟頭就翻出枯松澗，撞進了山間的飛澗瀑布中。

    水火相剋，孫悟空心火燥弄，被山澗冰冷的泉水一激，冷熱交替一下子受不住，登時昏了過去。

    也就是這時，那邊毫毛變作的齊天大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坐倒。

    &師兄！」

    &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