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聲中,那直徑達到百米的槳葉越轉越快,在狂風吹襲之中,槳葉的葉影漸漸開始重合在了一起,空中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平面。
尤其是變電站之前,一千米外山頭上的那座風力發電站,它簡直瘋了。
它正好處在了風眼之中,那槳葉轉動起來,就象是一部電風扇一樣,如此巨大的風力發電機,它怎麼可能轉到這樣的一種速度?
範文宇目瞪口呆地望着前面,一千米開外,那座巨大的風力發電機發出了轟隆的聲音,連接槳葉的軸承高速旋轉,它帶動了下面的齒輪飛舞,「滋」的一聲,一大蓬火星濺飛了出去,那裏的夜空頓時光明一片。
「啊!」
一聲驚叫,範文宇緊張地扣住了自已的臉膛,他被嚇壞了。
風力發電機絕對不可能轉到這樣一種速度,它已經遠遠地超出了設計範疇,那座發電機可能要出事故了。
「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那面直徑達到百米的槳葉已經轉成了一片,再也看不出原本巨大的葉面了。
「噼啪」聲中,軸承處的齒輪劇烈摩擦,金屬與金屬對碰在了一起,沖天的火花飆射了出來,空心鋼管的頂端頓時火光一片。
槳葉的高速旋轉,為發電機站帶來了巨大的震動,原本的軸承設計根本不可以負荷這突如其來的突化。在範文宇驚恐的瞳孔之中,那座一百多米高的風力發電機開始搖晃起來。
「咔」的一聲巨響,軸承的結合部終於崩潰,那幾顆直徑在三米以上的鐵質齒輪被崩飛了出去,然後半空中高速旋轉的槳葉飛脫了出來。
「噗」的一聲,旋轉中的槳葉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就如同電鋸切中了木頭,那座山頭被輕鬆剖開,近百米高的泥石噴泉被拋射了出去,地面上留下來了一個深達十米的巨大切口。
「嗚」的一聲,槳葉余勢不減,地面的摩擦給它帶來了反作用力,這面直徑達百米的槳葉,如車輪一般順着山脊,衝着變電站高速滾了過來。
範文宇呆呆地站在窗後,愣愣地看着高速逼近的「車輪」。這面「車輪」鋪天蓋地,高速旋轉給它帶來了強大的能量,「車輪」切開了山脊,呼嘯着撲了上來。
「轟隆」聲中,「車輪」如同行走在蛋糕之上,它切開了山脊,在身後留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然後再次爬上了變電站的山頂。
「咔」的一聲,高達百米的「車輪」斬入了工作站中,這間巨大的工棚被它輕鬆切開,金屬碎片四散飛濺。
範文宇仍是呆呆地看着側面,看着那巨大的槳葉一閃而過,槳葉剖開了工作間,它巨大的一片身體完全遮擋住了切出來的房屋缺口,然後一閃呼嘯而過。
槳葉繼續沖入了後面的變電站中。
「噼啪」聲中,空中那些電網如蛛絲般被槳葉切斷,然後一蓬蓬電花炸到了天上。
「嗡」的一聲,碧海市的一角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範文宇仍然愣愣地望着身後,遠處,受到阻力的阻礙,旋轉中的槳葉終於停止了前進,它勢盡倒在了地上,邊上是仍在扭動的電纜。
「啪」的一聲,一段金屬頂棚倒塌了下來,就卡在了範文宇的前面。
範文宇的運氣不錯,那面「車輪」只不過是斬過了房子的一側——沒有任何東西的茶水間,他自已安然無恙。
但這個時候,這個怨天不公的傻小子已經真的「傻了」。
……
光禿禿的空心管下,寧一航埋在了厚厚的積雪當中,這一切都是他製造出來的,但他自已並不清楚,他仍在與體內的靈力抗爭。
沸騰的靈力已經平息了許多,轉呈術教授的靈力壓縮之法發揮了功效,但體內奔騰不息的靈力仍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經絡已經被靈力擴張了一倍,原本磅礴的靈力也被壓縮了一圈。此時所有的靈力已經完全混合在了一起,它們開始變得透明,全都轉化成了原始的形態。
體溫十分之高,經絡有撕裂的情況,寧一航的情況並不樂觀。
他努力用神識控制着靈力,將它們限制在了有限的空間裏面,不然寧一航早就被發作的靈力給撐爆了。
剛開始的時候,寧一航發覺控制不到它,於是將一部分靈力釋放了出去,於是改變了這一片山頭的局部環境。
水屬性的靈力首先得到了激發,它造成了強降溫,引發了空氣的劇烈對流,於是製造了這場災難。
但釋放的靈力減輕了他的壓力,後面寧一航開始控制了下來,靈力開始輪轉,膨脹得到了壓縮,寧一航開始控制局面。
洶湧、磅礴,這是體內靈力給寧一航留下的印象,他第一次清楚地感覺到了它的威力。
寧一航儘量順勢引導着它們,讓它們百川入海,歸納入丹田之中,但這靈力與普通的術法不同,它們顯得更加活躍一些,於是寧一航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
與此同時,超氣局華東區總部警報聲大作,全局的人都被驚動了。
碧海市再一次大面積停電,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了火花,超現代的設備在第一時間把情報傳送到了指揮部內,一眾的特工們愣愣地看着電腦屏幕。
屏幕內,顯示着衛星傳送回來的信號,在那裏,一道強大的氣旋突然間出現在了變電站的上方。
氣旋不算太大,但明顯威力十足,透過衛星,特工們能夠看到了高速旋轉的發電機組,那巨人般的風力發電機槳葉居然轉得象一隻電風扇了。
目瞪口呆之中,風力發電機果然崩潰,槳葉破開了漫天的雪花,衝着變電站斬了過去。
然後,碧海市又開始停電了。
「居然在下雪,這怎麼可能?」胡一斐縮了縮脖子,然後本能地把那件單薄的夾克緊了一緊,後面,超氣局華東區局局長袁天咆哮了:
「都還愣着幹什麼?突然間下雪,不是超自然現象還是什麼?全體出動,馬上!」
慘烈、狼藉,這是風力發電站給超氣局探員們留下的第一印象,不止是袁天,在場所有的超氣局探員們全都看得呆了。
這裏還是碧海市嗎?北國風光吧!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看山頭山下,惟余莽莽,厄爾尼諾?也不會這樣吧!
一眾的探員們站在那道溝壑的旁邊,他們傻傻地看着深達十米的溝底,地底下的泥土全部被掏出來了,之前那一斬的威力該有多強大啊?
順着這條溝壑,它一直延伸到了變電站的方位,然後在那座山頭的下方,那隻巨大的槳葉側翻着掛在了電纜之上。
萬幸,這一次災難造成的損失不大,除開斬斷了一些電纜之外,只有那間房屋遭到了些許破壞,在房屋的外面,坐着電網公司的一名值勤人員,他正裹着一床棉被,捧着一杯開水在那裏哆嗦。
「昨……昨……昨天晚上真的瘋了」,一名超氣局探員正在給他做筆錄,範文宇的瞳孔裏面仍然滿是恐懼。
「突然間開始降溫、突然間開始颳風,然後突然間開始下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
斷斷續續,範文宇把夜裏的一切複述了一遍,胡一斐聽得都有些緊張了。
相關的應急部門趕過來很快,超氣局完成了情報收集工作,然後慣例「隱身」到了幕後,但此時華東區局的地下會議室內,各分析員之間已經吵成了一片。
「這應該就是超自然現象,突然間的降溫是不可能的,我認為這一次事故與上一次變電站的事故有本質上的區別。」
胡一斐首先提出了他的觀點,他很年青,表面上還是一名在讀大學生,所以他對未知世界擁有更強烈的欲望。
「上一次事故,就是那個二世祖闖出來的禍,沒把他當場炸死,他的運氣算是很不錯了。
但這一次不同,我認為突然間的局部降溫是不可能的,我們也看到了當時的衛星圖像,能夠產生如此強大的空氣對流,事先卻沒有任何徵兆,這怎麼可能?」
另一名探員提出了反對意見:「大氣層的突然切變,這種現象還是有可能出現的,我們不是看過《後天》嗎?這部電影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平流層的冷空氣被突然間帶了下來,那就有可能帶來局部區域的急劇降溫,還記得衛星拍下來的氣旋嗎?我們不能排除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
「但你說的情況太極端了吧?怎麼就發生在了發電站那一帶?」胡一斐仍然堅持自已的觀點。
「我們就是研究極端現象的,不然怎麼叫超氣局?」那名探員也很堅持……
會議室里十分熱鬧,各種數據資料在眾探員的手裏傳來傳去,很多新穎的觀點被提了出來,於是各種可能性變得越來越多了。
當所有人都提出了自已的觀點,見大家的想像力越來越不受控制,袁天開始說話了:
「好吧,今天就討論到這裏,下面我安排後一步的工作。」
於是所有人閉嘴,靜聽領導的工作安排。
「胡一刀,你繼續情報收集與分析工作;程堅,你去研究一下相關的氣象數據,找找這方面的專家,看看他們是怎麼看待這樣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