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孫昂看到了一個名字,這個字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成九圭?」
這三個大字龍飛鳳舞,透露着一股凌厲之意,似乎一條被鎖住的神龍,掙扎着要從石壁之中飛舞出來。
而且周圍的那些名字所佔據的面積都不大——這些姓名之中不乏真正的頂級強者,但是留下這個痕跡的時候,都是大家剛剛進入天街,誰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如何,因而比較謹慎都不會太過張揚,只佔據一個不算很大的面積,大家都差不多。
但其中顯然有些人對自己非常自信,「成九圭」顯然就是其中之一,他的這三個字,所佔的面積超過了別人五倍!
三個字筆畫並不複雜,卻上下出通、左右橫支,要把旁邊的人都趕開一樣。
隆天盛聽他提到了這個名字,微微一笑,語氣之中帶着明顯的崇敬和緬懷說道:「成九圭閣下外號星空智慧,他是天街有史以來成就最高的大仲裁者之一,當年也曾追隨仙帝陛下征討魔族,為人族立下了蓋世功勳。
仙帝憑藉十三件神魔至寶演化天庭,便是成九圭閣下從旁協助,他是御古龍仙帝陛下的左膀右臂,當年在天庭之中,地位僅次於陛下,受封『攝政王』。」
孫昂知道在那個年代,最為耀眼星辰毫無疑問是御古龍仙帝陛下,但是陛下肯定還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夥伴,只是他沒有想到,原來最為重要的一位,就是丹器師成九圭。
其實只要多想一下也就能夠明白,成九圭閣下應該是代表了天街,沒有天街的支持,御古龍仙帝很難達到那麼高的成就。
他忍不住問道:「天庭破碎之後,御古龍仙帝失蹤,成九圭閣下呢?」
隆天盛的面色微微一變,對他輕輕擺手,低聲道:「這是天街的一個禁忌話題,千萬不要對別人問起來。」
孫昂更是好奇:「為什麼呢?」似乎和天庭有關的一切,都被刻意的掩蓋了。孫昂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做到的,但的確和仙帝陛下有關的一切歷史,似乎被人們所了解的越來越少、越來越模糊。
比方說成九圭,按說在人族的傳奇故事之中應該是站在陛下身邊的左膀右臂,但是七界上卻沒有他的傳說。
隆天盛謹慎的回答道:「原因師叔祖也不知道,但這是三位大仲裁者聯手發佈的封鎖令。我只是知道,成九圭閣下在天庭崩塌之前就退出了,但他回到天街之後沒多久,隨着天庭崩塌、御古龍仙帝失蹤,也跟着神秘消失了。」
孫昂心中疑惑大起:隨着仙帝陛下一起失蹤了?太詭異了,完全沒有合理的解釋。
隆天盛又說道:「我聽說,其實不只是成九圭閣下,當年追隨陛下的很多老臣,在天庭崩塌之前,都陸續退出了,原因不明。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別想那麼多了,留下你自己的印記吧。」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之前的入門考核記錄保持者就是成九圭閣下,不過……他的記錄已經被你破的稀里嘩啦了。」
孫昂暗暗有些得意,但還是有些費解,為什麼自己看到這個名字會有些眼熟。
難道是因為仙帝心魔對於成九圭還有記憶,對自己進行了心理暗示?他搖搖頭,仙帝心魔其實很高冷,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它是不會出現任何動靜的。
孫昂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猛然間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同時隱藏在星雲烙印之中的代天神罰跳動了一下。霎時間他一陣感慨:原來如此!
他手上靈光一閃,代天神罰出現,錚錚歡鳴。隆天盛愣了一下,仔細分辨一番,才終於確定:「這是……當年成九圭大人的隨身丹器,天罪斧!」
可惜已經不是當年的八階丹器天罪斧了,在天庭之中不知道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變故,現在的天罪斧,器靈尚未能夠徹底甦醒,等級也被降低到了三階丹器。還被想垃圾一樣丟在了天庭的垃圾場之中。
孫昂嘆息一聲,成九圭三個字當年使用代天神罰刻的,所以他看到了才會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柄小斧在手,靈光璀璨而發,照耀迸射,光芒圓融強烈卻不刺眼。
似乎是在呼應數百年前曾經的自己。
孫昂抬起手,斧刃第二次落在了陡峭的石壁上,孫昂並沒有去和那一個個燦爛光輝的名字們爭奪位置,而是選擇了山壁的左下角,靠近江面的地方,斧刃寒光一閃,一蹴而就。
隆天盛費解:「孫昂到此一游,雖然字數多了點,不過你占的地方不大,也沒關係——就算你和成九圭閣下一樣,搶佔了一大片地方,以你入門考核的成績也沒有問題。
不過你刻下這些奇怪的水痕是什麼意思?」
那一片雕刻的水痕一直延伸到江水當中,隆天盛顯然不會理解,這等於是一泡尿下去大將滔滔。
孫昂嘿嘿一笑:「算是我的一個特殊印記吧。」
隆天盛搖頭:「隨你吧,好了,咱們上去吧。」
他帶着孫昂又回到了石屋之中。那個懶懶散散的中年丹器師仍舊趴在桌子上推算着自己的難題,隆天盛敲着桌子說道:「宋岩,給我鵬城館的門戶玉珏。」
「在左邊的書架上,你讓那小子自己去拿吧。還剩下十幾個屋子,想要哪一間讓他自己挑。」
隆天盛用力一敲桌子,叱喝道:「回個神!我說的可是鵬城館,你那左邊書架上放着的都是潛淵館的門戶玉珏。」
懶懶散散的宋岩戀戀不捨得把注意力從自己的難題上抽出來,然後無辜的眨眨眼睛:「是隆大人啊,您剛才說什麼?」
隆天盛哭笑不得,重複了一遍:「鵬城館的門戶玉珏,這是徐再遷閣下的命令,有他的隨身玉牌為證,快把門戶玉珏拿來。」
咚!剛剛站起來的宋岩一下子又跌到了,下巴狠狠的磕在了桌子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就在自己臉前不遠處的那枚玉牌,上面徐再遷閣下的身份符紋絕對不會有假。
他差異的看看孫昂,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鵬城館?!」
「是的,鵬城館。」
宋岩蹭一下子竄起來,仔仔細細的把孫昂打量了一番,哆哆嗦嗦得道:「你稍等一下,我去找找。」
他翻箱倒櫃起來,苦惱的抓頭:「放到哪裏去了?」
好幾百年了,沒有人能夠直接入住鵬城館,宋岩上一任的上一任的上一任……恐怕都忘記了那枚代表着尊貴待遇的門戶玉珏收藏在哪裏了。
隆天盛心中得意,這可是自己的徒孫!他抄着手,很享受的看着宋岩手忙腳亂的樣子。
大約一頓飯的時間,宋岩終於從一個書櫃的抽屜之中,找出來一隻被一枚大乘符印封鎮的玉盒。
玉盒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被打開過,玉質溫潤、造型古樸,稜角上裝飾着精緻的花紋。他施展了幾個手法,撤去了大乘符印之後,打開玉盒一看,裏面有一枚手指大小的半月形玉珏,上面用一種自信而寂寥的刀法,雕刻出了一片浩瀚大海,以及一隻在雲從內初露崢嶸的金翅大鵬。
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將玉盒蓋好交給孫昂:「還好沒丟……」
孫昂:「……」
隆天盛收起徐再遷的玉牌,點點頭:「好,一切事情都辦完了,我們走了。」宋岩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把兩人送出來。
除了門戶玉珏之外,另外還有一塊天街成員身份玉牌,每一位天街成員都會有一塊。
隆天盛飛上了天空,還忍不住笑道:「你瞧瞧這傢伙,就算是對老夫都是愛答不理,可是一旦明白你的真正重要性,立刻畢恭畢敬起來。」
孫昂忍不住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吧。」
「你還真猜對了。」隆天盛說道:「宋岩這傢伙並不是諂媚之輩,他最喜歡探究各種法理難題。你能被大仲裁者閣下看重,直接進入鵬城館,宋岩肯定會來找你請教的。」
他一指前方的一座秀麗山峰說道:「山頂上就是鵬城館,山腰是出雲館,山腳下靠近江水的那一帶,是潛淵館。
你自己過去就行了,用你的門戶玉珏,不用擔心任何禁制。師叔祖也要先回去交代一下任務了。」
「是,辛苦您老了。」孫昂客氣一句,拱手送走了隆天盛。
隆天盛臨走之前交代了一句:「你師尊孫寧淵本來在最下面的潛淵館,不過師叔祖離開之前,聽說他已經獲准半斤出雲館。你收拾完了,自己去出雲館拜見一下。」
孫昂激動:「是,弟子馬上就去。」他自己帶着門戶玉珏飛向了那座山峰。
這座秀麗的山峰在整個天街之中並不算矮小,不過山峰上被分出了三六九等。
最下面的潛淵館顯然是最普通的新人居住的,山腰的出雲館高級一些,山頂的鵬城館顯然是最尊貴的。
孫昂也只是有了這樣的判斷,但這三者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區別,他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