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中流意外,他在堡壘中的時候,也曾言語挑釁孫昂和田矢,孫昂那個時候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可是今天竟然為了一個隨從,不惜被三大聖教取消亡領拓荒的機會,也要和自己對決。
而孫昂命玄境初期的境界,全力爆發,比他高了整整一個大境界,徹底的壓制。他有些氣息不穩,結結巴巴問道:「你、你瘋了?只是為了一個隨從?」
孫昂一道冷冽眼神射來:「他們是我的兄弟!」
趙中流一個哆嗦,咬牙嘴硬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這個時候動手,肯定被三大聖教取消資格,哼!」
孫昂冷冷看着他,趙中流表面強硬,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回瞪了過去,但是卻帶着手下從孫堂身邊繞了過去。
「撲哧——」田矢在一邊,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趙中流頓時懷恨在心,怨毒的剜了他一眼。
三大聖教的人冷眼旁觀:「孫昂,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昂淡淡道:「亡領拓荒之前,活動一下筋骨,不行嗎?」
三大聖教的人皮笑肉不笑:「好、好,別讓我們抓到你什麼把柄。」
眾人繼續下船,「小風波」似乎很快就過去了。趙中流下意識的離孫昂這個「瘋子」遠一點,他心裏還在不斷的嘀咕:這蠢貨腦子有病吧?兄弟?他居然會這麼幼稚的相信什麼兄弟之情?兄弟就是拿來出賣的啊,只要價錢合適。竟然還真有人會為了兄弟不顧一切?切!
……
一位真教的神官上前,四處看看,來到了一座丘陵前。孫昂眼神一閃,露出一絲微笑。果然,那名神官放出一道符印,光芒凌空照落,其中有無數複雜的光芒線條,將那一片虛空像水波一樣的蕩漾開。
一片岩石打造的簡陋院落出現了。
「按照慣例,十八位拓荒者要各自選擇路徑,以保證大家都能夠有所收穫,不會互相干擾。」神官說着,手一推院落的大門打開。
在院落的中央,一座巨大的噴泉池呼的一聲個噴出一片水幕。院落四面的閣樓上,各自有一枚符印,射出淡綠色的光芒,在光幕上投射下一片光影。
「這是亡領十八條拓荒路徑的地圖。」三大神教的代表走進了院落,大家跟着一起進去。那些投影宛如真實,清晰地標註了從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向前,進入那一片茫茫大山之後,將會分化出的十八條路徑。
這十八條路徑都有命名。每一條道路上,都用紅色的光點標註出各個危險的地方,比方說鷹啼魔葬、萬厲古墓、羅剎血湖等等。
經過人族這許多年堅持不懈的探索,十八條路徑已經深入亡領近千里。並且以這十八條路徑輻射出去,人族基本將這千里範圍探索清楚。
不過相比於整個亡領來說,千里範圍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眾人剛剛在噴泉前面站定,孫昂和小夥伴們還在觀察這十八條路徑的地形,趙中流已經大聲叫道:「我選海川道。」
紫笑秋也立刻跟着道:「我選子午道。」
「嘿嘿!」兩人話音未落,已經有人冷笑:「憑什麼好事都讓你們真教佔了?我也要選海川道。」
「不錯,我也想選子午道,怎麼辦?哼!」
一瞬間,除了孫昂之外,所有的拓荒者們吵成了一片,包括田矢和武青靈都加入進去,大家互不相讓,都想要選擇海川道和子午道。
孫昂暗笑,看來大家都收到了消息。甚至有的拓荒者,看到「根基最淺」的孫昂沒有加入爭搶的行列,暗暗嘲笑,以為只有他不知道這個情報。
孫昂暗暗搖頭,這個局面乃是他意料之中。他沒有急着去搶,因為知道在這種局面下,誰也搶不到。
果不其然,三大聖教派來的三位命天境強者一起冷哼一聲:「成何體統!」
這一次負責主持的明教至尊強者游向天目光冰冷的掃過所有人,連明教自己的弟子都沒有放過,所的拓荒者一個哆嗦,都不敢再爭吵了。
「畏懼艱難,欺軟怕硬,這難道是拓荒者的精神?」他的聲音也同樣冰冷,直刺入眾人的靈魂。
「這一次,因為某些你們都知道的原因,不能讓你們自行選擇了。」他多看了孫昂一眼,說道:「抽籤決定。」
他一揮手,一名神官捧着一隻玉簽盒上前。
拓荒者們心中不滿,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所有人都要爭奪最好的那兩條路徑,自己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抽籤,說不定自己運氣好呢。
於是大家排好了隊,依次上前抽籤。
輪到了孫昂,他隨手摸出來了一根,抓在手裏也沒看,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的拓荒者都迫不及待的去看手中的玉簽,有人歡喜有人憂。
「元亨道,唉,馬馬馬虎虎吧。」
「通靈道,跟兄台你也差不多了。」
忽然有人大笑起來:「哈哈,子午道,真的讓我抽中了子午道。太好了!」
緊跟着就有人咒罵起來:「老天無眼,既然讓我抽到了太平道!」
「永古道、我居然是永古道,馬勒隔壁……」趙中流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簽,差點摔在地上破口大罵。
所有人都將玉簽拿在了手中,十八條路徑也都選擇完畢,直到這個時候,才有人忽然意識到:「海川道呢?誰是海川道?」
海川道和子午道是這一次最好的兩條路徑,子午道已經被人抽走,卻還沒有聽誰喊出是海川道。
這最後一個幸運的傢伙是誰?大家互相看看,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唯一一個沒有說話的人身上:孫昂。
孫昂慢慢舉起玉簽,眾目睽睽之下大家看清了,那隻玉簽上面刻着三枚篆書:海川道。
「噫——」眾人一片遺憾之聲,嫉妒孫昂走了****運,對亡領拓荒一無所知,卻能夠抽到一個上上籤。同時暗恨老天不公,為什麼不讓自己抽到?
孫昂似笑非笑的盯着大家,忽然問道:「游前輩,我是否可以轉讓這個權利?」游向天一愣:「轉讓?」
「就是說如果有人出價讓我滿意,我可以和他互換,他走海川道,我走他抽中的那一條。」
游向天臉色一變:「胡鬧!」
孫昂委屈:「可這是我們自己抽到的,並非爭搶,我們只是友好的交換。」他還沒說完,幾個反應敏捷的拓荒者已經立刻說道:「少將軍說的有道理,游前輩,我們已經遵照聖教的要求抽籤決定了,如果我們自願調換,聖教沒道理不允許了吧?」
游向天看看他們,每一位拓荒者背後,都代表着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他雖然是命天境強者,可是同時得罪這麼多人,也有些猶豫。
他想了想,一招手將他和孫昂一齊拉入了一片灰濛濛的空間之中,與周圍其他人隔絕。
孫昂利用符印也能辦到,不過游向天顯然憑藉的是他超強的個人能力。
「孫昂,你們父子是我族的英雄,人族需要你們這樣的人不斷成長起來,狠狠反擊魔族。」他頓了一頓,又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大家都選擇子午道和海川道嗎?」
孫昂搖頭,游向天解釋道:「雖然說亡領不適合生存,所以我族沒有大面積佔領,但是三大聖教在這裏還是有幾個觀察哨。
並且,這些年我們也從歷次的亡領拓荒之中,總結出了一些規律。在這一次的拓荒之前,幾個觀察哨全部回報,子午道和海川道前方的黑暗之地中,有數次祥光飛起,最近一個月以來,子午道前方祥光的數量是三次,而海川道更多,足有五次!」
說到這裏,他停下來看了孫昂一眼,可惜後者好像沒明白什麼意思。
「而太平道和永古道,名字雖然好聽,但是太平道可是一點也不太平,這條路上的拓荒者,死亡率比平均值高出三倍。
而永古道……甚至有人將這個名字延伸出去,叫做永遠作古。」
「最近這一個月,這兩條本來就很危險的道路,不斷有血光升起,太平道有七次,永古道有五次。
祥光意味着平安並且收穫巨大,血光不但危險,而且絕大部分寶物都會被血光侵染無法使用,能夠得到的收穫有限。」
游向天最後道:「你可能只看到眼前利益,但是我告訴你,不管這些傢伙能給你多少好處,也絕對比不上你從海川道中得到的。
老夫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他說吧,把手一揮,兩人回到了眾人當中。
所有人都知道游向天肯定是在秘密遊說孫昂,生怕孫昂改了主意,好幾個拓荒者立刻圍了上來,殷切笑道:「少將軍,還換不換?」
孫昂眉毛一揚:「那得看你們出什麼價錢了。」
游向天心中一嘆,覺得自己一番好意付諸東流了。可是一邊有人輕輕拽他,他一回頭,魏長武沖他擠了擠眼,悄悄說道:「放心吧,從我認識這小子開始,他就沒有吃虧過。我總覺得,他在給某些人挖坑。」
游向天皺了皺眉,微微一點頭。
趙中流說道:「少將軍,我可以送給你一件七階神兵,換取你手中的海川道。」
「呸!」一邊一名少年大步上前:「區區一件七階神兵,你也真好意思拿出手。」他站在孫昂面前,自信一笑:「少將軍,我出一件七階符印……」
「好像你很大方似的。區區七階符印,相比於能夠從海川道獲得的回報,連個零頭都算不上。」另外一人站出來:「我出一件八階符印!」
「我出一件八階神兵,外加一百萬玉錢。」
趙中流咬牙道:「我家和九階造物大師平湖潮先生有過約定,他會在將來為我打造一件九階神兵,如果少將軍願意將海川道讓給我,這個名額我可以送給你。」
一旁又有人說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少將軍,我願意現在就用一件九階神兵換你的海川道。」
「八階符印一枚,八階神兵一件,外加一份九階材料!」
「九階暴獸獸凝一枚,九階神兵一件!」
很快競價飛漲,大家有些搶紅了眼。田矢走上來,對孫昂說道:「你真要調換?」孫昂微笑點頭,田矢道:「那還不如還給我,別人出什麼價錢,我也出得起。」
孫昂笑而不語,卻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朝他擠了擠眼睛。
田矢張了張嘴,似乎明白過來什麼,轉身回去了。他抽到了武寧道,不好不壞,並非不能接受。
武青靈也跟着過來道:「少將軍能不能換給我?」
孫昂看了看她手中的玉簽,是沉魚道,和田矢一樣不好不壞。孫昂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道:「姑娘不能讓我虧太多吧?」
武青靈顯然也提前知道亡領拓荒的內幕,她雖然從一開始就對孫昂表現出善意,可並未像田矢一樣提醒他。
武青靈咬了咬嘴唇,一旁眾人已經把價格抬得很高了,她微微一嘆退了回去。孫昂淡然一笑,繼續待價而沽。
卻不知道他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了武青靈,後面的魚沛蘭秀氣的眉毛一挑,冰冷的面孔微微有些融化了。
「諸位!」孫昂喊了一聲:「大家不要爭了,這樣下去傷了和氣。」
眾人暗自鬆了口氣,在這麼抬價下去,他們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雖然說海川道很可能是這一次亡領拓荒收穫最大的一條路,肯定有得賺,但是身上的各種寶物是為了亡領拓荒準備的,全都給了孫昂,他們接下來危險大增。
孫昂道:「我看不如這樣吧,大家每人一個公平的機會,將你們能夠付出的最高代價寫在信封里,我看過之後,自行挑選最合心意的一個,如何?」
紫笑秋第一個點頭:「少將軍這個辦法好。」
於是大家紛紛贊同,有意角逐的七人,各自寫了一個信封,孫毅把這些信封收上來,交給孫昂六個,然後把最後一個單獨給了孫昂,不屑的掃了一眼站在遠處的趙中流:「那個軟蛋,竟然還有臉來出價!」